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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攸齐《爱的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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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喵喵
时间:
2015-11-27 11:32
标题:
攸齐《爱的主旋律》
书名:爱的主旋律
作者:攸齐
编号:0012
出版日期:2015/12
【内容简介】
好朋友的定义是什麽?
是对方有好事,你为他开心、为他恭喜;
是对方难过时,你安慰、你陪伴;
是可以分享喜怒哀乐、可以一起做喜欢的事、可以一起讨厌什麽人,
甚至可以一起跷课的对象,这才是好朋友。
他有没有好朋友?有的。
在他心里,他最好的朋友非她莫属。
她目光追随他,他感到满足与开心,
所以他深信,他在她心里是很重要的一个朋友。
但这阵子她的表情和反应,让他感觉她似乎不再当他是好朋友?
「我希望跟他可以一辈子都当好朋友,永远不分开。」
当年的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篇日记?
那时自己一定是真的很喜欢他,也真心希望可以和他当永远的好朋友,
所以才这样写吧。
也是,以前他们感情多好,好到她真的没想过有一天会变成现在这局面……
试阅读精彩内容:
我最喜欢他了、永远不分开……看见这段文字,彭璐笑了起来。
她曾经有写日记的习惯,这篇已泛黄的稿纸就夹在她的日记本里。当初搬出家里时,担心日记这麽私密的东西留在家里会被家人发现,所以将几本日记带了出来。
为什麽以前会写下这样的作文?当年的自己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篇?小孩子心思单纯,那时的自己一定是真的很喜欢他,也真心希望可以和他当永远的好朋友,所以才这样写吧。
也是啊,以前他们感情多好,好到她真的没想过有一天会变成现在这局面。
因为双方家长均在大同国小任职,幼稚园他和她便在大同国小附设幼稚园就读。第一天上学,她不习惯那里的环境,不习惯没有爸妈在身边,她哭到断肠,吵着要妈妈,後来老师把就读隔壁班的他找来陪她,她才觉得安心。
她不哭时,老师让他回到他班级,她又哭得像是世界末日,老师无法可想,最後还是把他找来。他坐在她旁边,陪她上课、陪她吃饭、午睡、点心,无论她问几次「妈妈会不会来接我」,他总耐性地回应她「放学时你妈妈就来了」。
她黏着他,他上厕所她也要跟着去;他不嫌她烦,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後来妈妈几度拿这件事调侃她,说午睡时间是男女生分开睡,她却声嘶力竭要他陪睡,搞到最後老师也没她办法,让他陪她睡,这一睡就睡到幼稚园毕业。
她还记得一次他来家里,她和大哥、二哥,还有他,四个一起玩躲猫猫,那次是二哥当鬼,二哥很精,她想了想,拉着他躲进床头柜里。那是个大热天,两人躲在窄小的床头柜不过一会时间便汗如雨下,二哥一直没来找他们,她不想认输,躲着不出来。
後来听说大人找到他们时,两人已是半昏迷状态,幸好并无大碍,但吓坏了两家家长。当爸问起是谁先爬进床头柜,她怕挨揍,想也不想便将手指向他,爸妈当然不会揍他,可他回家後会不会挨他爸妈一顿揍,她就不清楚了。
她让他背了黑锅,他也没往心里放,就好像不曾发生过那件事。
诸如此类的生活琐事可不少。细想起来,几乎都是他在包容,那为什麽她不能包容他那天早上的情绪?他尚未走出失恋阴影呀。
算了,她不跟他计较,明早去买个烧饼油条给他当早餐,就当作什麽事也没发生过。
彭璐将翻出来的作文和日记本收起,熄灯准备就寝,门铃却响起来。她并未与何人相约,心里有数门外是谁,透过猫眼见着外头那人时,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她吁口气,才将门拉开。
他穿着风衣外套,下半身是牛仔裤,脚上套着深褐色的绑带短靴,左手拎着安全帽。
「你睡了?」何师孟看着她身上那件连身及膝睡衣。昨天早上是他不对,今早果然没等到她来按门铃,他想他是该主动求和才是。
「没,刚想去睡而已。有什麽事吗?」彭璐冷冷淡淡的。
「能跟你借机车钥匙吗?我车送修,肚子饿了想去吃消夜。」
「喔。」她转身拉开一旁鞋柜上层抽屉,把钥匙递给他。她垂着眼,没看他,开口说:「我要睡了,所以你回来时不用先还我,放你那里,我明天上班前再找你拿。」
他接过时,她手扶上门板,就要将门往外推,他却开口:「一起去吃?」
「啊?」她抬脸,入眼的是他局促的表情。
「我要去喝热豆浆,吃烧饼油条,一起去吧。」伴随语末的是何师孟转身的动作,他背着她说:「我先下楼等你。」不给她时间反应,他迈步离开。
她回过神时,在原地呆了好一会,才掩门回房换衣。
下楼时就见他已戴上安全帽,站在她机车旁,手里抱着的是她放在座垫下置物箱的安全帽,她迟疑几秒才走过去,主动拿走他手上的帽子,往头上一戴。
他没说话,沉默地坐上机车,她跨上後座时,他发动车子,随即将车子骑了出去;骑出去的瞬间,他感觉她抓了下他腰侧,随即又松开。他苦笑,目光微移,果然看见她双手就贴在她的大腿上,似想与他保持距离。
以前可不是这样。她会骑单车是他教的,怕她摔倒他坐在後座,好稳定她心情,要摔就一起摔;有时想享受快感,她让他骑,她坐後座,双手扶在他腰上,下坡时,他耍帅地松开双手,她在後头紧抱他腰大声尖叫。後来他学了机车,载她出门兜风,她不信他技术,坐在後头也是紧紧抱着他的腰。
曾经是那麽要好的两人,後来皆因为一些考量而不再有那麽亲密的动作,怕被误会、怕引发不必要的联想,所以配合别人的心情而收敛自己。成长,究竟给了他们什麽?是放下自己成为符合社会期待的人?还是成就出缺少勇气的自己?
其实当那一年他在球场上听不到她的加油声、赛後寻不着她追随他身影的眼神、她扔下他和哲伦去福利社吃冰时,他便知道他们之间不一样了,不再是什麽都能分享、什麽都可以谈的关系了。
就像现在,他甚至不知道该怎麽找话题……「你等等要吃什麽?」
「啊?」彭璐听见他的声音,但未听清他说了什麽,她身子前倾,下巴几乎靠上他左肩。
他推高安全帽镜片,稍偏着脸说:「你要吃什麽?」
她看见他的侧脸,浓密的眼睫、高挺的鼻梁……她愣了一下才说:「再看看。」
何师孟忽然煞车,她反应不及,身子往前贴上他的背,紧密不能分,她反应过来时,只看见一部自小客车远去的尾灯。
「要紧吗?」他忽问。
「没事。」她双手往後扶着後座把手,将臀部往後挪一些。
「对不起。」他微侧过脸,像是怕她没听见。
「……没关系啦,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都这年纪了怎麽可能还用这麽粗糙的手法捉弄女生。
「我是故意的。」
「啊?」怕自己听错,她凑前去听。
「我刚刚是故意的,我故意紧急煞车。」他扬高的声音在风中散了去,但她听得清清楚楚。
「……反正你都道歉了。」所以就算了。
「不是,我不是为这事道歉,我是为我昨天早上的态度跟你道歉。」
没想过他会用这样的方式求和,一时之间她无法反应。
何师孟没听见她有任何反应,以为她没听清他的话,遂大声道:「对不起,我昨天早上不是故意发脾气。」
她本来也没打算跟他计较,现在他声音又引来身旁骑士侧目,她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背。「你小声一点,人家都在看我们了。」
「不跟我生气了?」他心情好,喜悦染上眼角。
「岂敢。大爷你脾气这麽大,哪敢和你生气,失恋的人最大了。」话说得快,出口已来不及,她懊恼自己哪壶不开偏开那一壶。
她坐在他身後,他又戴着安全帽直视前方,她瞧不见他表情,不知他情绪。
到了豆浆店,他问她吃什麽,她要玉米蛋饼和热奶茶;她听见他向工作人员点了一根油条、一份萝卜糕、热豆浆、热奶茶,和一份玉米蛋饼。
「蛋饼不要放葱。」她听见他这麽交代工作人员。
坐下时,他脱着风衣外套,她偷偷盯着他,他忽然转过脸庞看她。「我今晚特别帅?」
彭璐脸颊一热。「哪帅了?自恋鬼。」
他扯唇笑。「不然你一直偷看我?」
「我才没看你,少臭美了。」她抽了双免洗筷,剥去包装纸。所以他应该是没对她稍早前那句话生气了?
她气呼呼的模样有点孩子气,他看她一眼,问:「今年除夕一样提早打烊?」
「嗯,每年除夕都是五点半就打烊。」现在的百货公司在除夕夜都会提早打烊,好让员工回家围炉。
「所以你也──」工作人员送上餐点,中断了他们的对话。
何师孟盯着工作人员的手,当对方将蛋饼搁上桌时,他皱起眉头,问:「蛋饼加葱了?」
「对,我们蛋饼都有加葱。」
「我点餐时有说蛋饼不加葱。」他面无表情,瞧不出情绪。
「啊。」工作人员摸不清状况的表情。「可能是煎台那边忘了。」
他还想说话,唇刚掀动,手背一阵温热。
彭璐按住他的手,对工作人员笑着说:「没关系的。」
他看她一眼,在工作人员离开之前,交代了句:「这个留着,麻烦你再帮我送一份没有加葱的过来。」
「人家也只是赚一点薪水养活自己,你何必这麽凶?」工作人员一离开,彭璐收回手,低声说着。
「还不是因为有人吃蛋饼时不喜欢有葱的味道。还有,我是提醒,并没有凶他。」他抓起油条,泡了下热豆浆,大口吃着。
她知道是自己龟毛。她不讨厌葱,甚至爱吃葱抓饼、葱油饼,但偏偏吃蛋饼时不喜欢有葱的气味,有些店家喜欢在煎蛋饼时在蛋液里加入葱花,那会令她失去胃口。
「服务业很辛苦的,虽然你没有凶他,可是口气听起来也有责怪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他们辛苦,但餐饮业如果连客人点的餐都做不好,日後还会有客人愿意上门吗?何况我没有刁难他们,要他们做干贝蛋饼还是乌鱼子蛋饼什麽的,我只是请他们不要放葱。」他振振有辞。
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她翘了翘嘴,夹起蛋饼就要往嘴里送。
「不是不吃有葱的蛋饼?」
「但是都煎了,难道要浪费?」何况她也不是不吃葱。
「放着我吃。」何师孟把萝卜糕推给她。「先吃这个。」
「我吃了那你吃什麽?」
他指指那盘加了葱花的蛋饼。「这个。所以你要帮我吃点萝卜糕。」
彭璐不再客气,在盘子边缘挤了坨酱油膏和辣酱,吃了起来。
「所以除夕你也会回去围炉吧?」他接续稍早前的话题。
「当然啊,这麽重要的日子一定要回家的。」
「今年你哥说要在家里办一桌,请我们过去吃。」
「我哥?」她疑惑地看着他。她嘴里塞着萝卜糕,颊边鼓成了圆,这稚气的样子有别於她白日妆容亮眼的成熟模样。
「我妈下午打电话给我,提了这件事。之前你哥餐厅开幕,我妈吃过那次的菜色後就念念不忘你哥手艺,前天在你家遇到你哥,跟他说想再去餐厅吃饭,让他留个包厢,你哥说除夕他要在家里煮一桌,邀我们过去你家吃,我妈答应了。」
「真难得,我哥在家不下厨的,你今年有口福了。」二哥餐饮科毕业後,在几家大饭店餐厅工作,去年年中开了一家日式料理餐厅,生意不错,连她这个妹妹要去用餐也得先电话预约。
他笑一下。「我妈真是厚脸皮,也不想想那是你们家的团圆饭。」
「人多比较热闹。再说我大哥结婚後,过年都会出国去玩,我家剩四个人围炉,感觉没以前热闹。」
工作人员送上她的蛋饼,她将萝卜糕推到一旁,拿起一旁辣椒酱瓶。
「不要吃这麽多辣。」他看一眼,皱着眉头警告。
「还好,他们的辣椒不是太辣。」边说边挤辣酱。
他抬手抽走她手上的酱料瓶,闲聊般的口气:「那除夕那天我去接你下班,再一起回家。」
她吃下一口蛋饼,声音模模糊糊:「不用了。我隔天要上班,所以不会留下来过夜,我自己骑车回去。」
「我也没打算在家过夜,我还是要回来这边。」
彭璐表情疑惑。「为什麽不在家过夜?你又不像我,隔天要上班。」
「我不用上班,但要赶稿,三月底要交,现在才写完第一章。」
「那天我看到的那个档案吗?」
「唔。」他吃光手中油条,剥了免洗筷,夹起一小块萝卜糕,沾了些酱料,送入口中。
「我那天看的是第一章,你这几天一直没进度?」她低眼吃蛋饼,余光觑见他夹着萝卜糕去沾她刚才沾过的酱料。
「写了又删,所以有写等於没写。」他口气无奈。他可以写出丰富的故事,但他的生活却只剩电脑和写稿,他用他贫乏的日子换来书中角色精采的历练。
她看着他将萝卜糕吃进嘴里,脸上莫名窜上热意。「为什麽写了又删?不满意吗?」
「的确是不满意。这几天都没什麽新的想法和构思,所以进度等於是零。」他觑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本来是有想法的,那件命案已经想好该怎麽进行,但忽然有只猪来拍我家门板,把我灵感拍飞了,所以稿子卡在那。」
「哪里有猪啊?」她喝口热奶茶,看向他。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唇角有模糊笑意,她瞬间明白他意思。她嚼着蛋饼,不以为忤。「我是猪的话,那你就是猪一样的队友。」她哈哈大笑。
她笑声愉快,眉眼弯弯,他看了心情甚好,不和她计较。
彭璐忽想起什麽似的,瞠圆了眼睛。「既然你写不出来,不如就由我来试试看吧。」
「你?」他瞪大眼。
「不是说我把你的灵感拍飞了吗?我来帮你写。」她笑咪咪的。
「谢谢,并不需要。」
「不然你又要怪我害你没了灵感。」她咬着筷子,模样俏皮。
「我宁可没灵感,也不要你帮我写,等等毁了我的名声。」
「啊啊啊,你这人怎麽这麽小气啊。」她怨怪的眼神。「搞不好我写出来的会让你一夕之间爆红,首刷三天销售一空,还拍成电影。」
爆红?「免。你别让我爆血管就好。」
「什麽啊,过分。」她笑,桌下的腿踢了他一下。
他瞪她一眼,唇角慢慢浮出暖意。
「何师孟,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个命案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想知道?」他看她一眼,喝光豆浆。
她用力点头,一脸企盼。
「我干嘛告诉你?你不是说你不看我的小说?」
「真的很小气,好歹我帮你抓出错字。」桌下的脚又踢他一下。
他这次反应快,及时起身,让她那一脚落了空;他拿钱包,笑着去结帐。
直到送她到家门口,她还在追问那件命案。「她到底是自杀还他杀?」
他笑着看她,并不说话,彭璐打开大门,回首见他只是静立在那,她忽得意地说:「我知道,她一定是自杀。」
她翘着下巴,面露笃定之色。他一方面不想让她太骄傲,一方面也想听听她想法。「为什麽是自杀?」
「他杀就太简单了。」不符合他的风格。
「只是这样?」他挑眉。
「墙壁上一定有玄机,否则检察官不会看到墙壁後,提出她可能是自杀的疑问。」她笑咪咪地问:「我猜对了吧?」
「我写的东西怎麽可能这麽简单就让一只猪破解。」
她想了想,说:「反正到时候书出版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你不是不看我的书?」
「对呀,我不买你的书,但我可以看盗版确定她是不是自杀啊。」
明知她说笑,何师孟仍是错愕地瞪着她,她哈哈大笑。
彭璐转身脱鞋,他看着她的背影问:「刚刚才吃过烧饼油条,明天就不要再买那家给我吃了。」
她转身看他。「我又不是你老妈子,为什麽要专程帮你准备早餐。」她转了转眼珠,喜道:「不然你告诉我那个女生是自杀还他杀。」
「干嘛这麽执着这个问题?」
她晃了晃头,才说:「想测试一下我的推理能力好不好啊。」
他嗤了声,道:「我不可能透露内容给你,这是身为作者该保有的职业道德。」
「不说就不说,我等网路盗版出来。」她套上脱鞋,把机车钥匙放进抽屉。
「……」这女人真是……不气死他很难过是吧?
彭璐将钥匙收进抽屉,想起什麽,问他:「你车什麽时候会好?」
「不知道。修车厂会电话通知,应该就这两天吧。」
她把机车钥匙拿了出来,递过去。「先放你那。我明天晚班,应该会睡到中午才起床,你要出门就骑我的车,我上班前再下楼跟你拿。」
何师孟接过车钥匙时,不经意间碰了她的手,想起上次她烫伤手指,遂握住她手心,试图看她那根手指。她抽回手,将门掩了一半。彭璐从门後探出半张脸,下逐客令:「大作家,晚了,不请你进来坐,快回去写你的稿。」
不给他回应时间,她掩上门;她靠着门板,听见他脚步远去的声音。
她合上眼,想着他吃她吃过的萝卜糕、沾了她沾过的酱料,感觉有一点快乐,也有一点忧伤。她只能这样,从两人的唇枪舌剑或揶揄调侃中,偷一点相恋的感觉。
※
「那个南瓜腊味饭真的太好吃了。」喝光碗里的佛跳墙,何母再次赞叹稍早吃过的腊味饭。
彭家二哥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甜点。「上个月刚想出来的,试做後觉得滋味很棒,马上列入菜单。」
「我没想过南瓜也可以当容器,一般都是用凤梨。」何母盯着那个已空的南瓜容器,想着南瓜那麽硬,是怎麽挖空的?
何父拍了下身旁老友的肩。「有个会做菜的儿子就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彭父吹了吹热汤,喝了一口才说:「他回家才不下厨,不然你自己问他。」
「那有什麽关系?每天在餐厅忙,回家休息这很正常啊。」何父帮忙说话。
「还是何伯伯比较体贴。」彭家二哥将一碗碗甜品放至桌上。「来,这是我自己做的芝麻奶酪,让四位老师乌发又补钙。」
「什麽时候变得这麽会讲话?」何母像第一天认识他,她侧首看老友。「嘴变这麽甜,交女朋友了?」
彭母摇首。「我哪知道,他也不会告诉我。孩子长大了有他们自己的想法,才不让我们管哩。」
「说得也是,像我们家师孟……」何母看了看那个空了的位子。「人呢?刚刚不是还在?」
「喔。」彭二哥坐了下来。「跟璐璐进去里面切水果了。」
「是哦?」何母侧着身子,试图从半敞的拉门往厨房里看,虽看不见人影,但隐约听见他们的谈话声。
「你们师孟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彭母问。
「看着是不错,就是不知道他心里怎麽想的。」何母应声。
「应该是放下了吧。」彭父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这孩子我看他这麽久,心情好坏我多少看得出来,他没你们想的那麽脆弱。」
「但是刚分手那阵子,真的死气沉沉的。」何母忆想那段时间孩子曾回来一次,看着郁郁寡欢的,她忍不住叹口气,又道:「也不知道怎麽搞的,本来以为会结婚的,就这样分手。」
「分也好,免得真结了才来离婚。」彭父说。
「爸,哪有这样安慰人的。」彭家二哥翻了个白眼。
「我是实话实说啊,师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难道要说假话?况且他跟那个丁小姐之前也分手过,常闹分手,感情能多长久?」
「唉,对啦,现在分一分也好,不然婚结了才在那边闹要出国读书,那才更麻烦。」何母吃了两口奶酪,有些可惜的语气:「我不是要说丁琪臻的不是,是我当初听到我们师孟交女朋友时,还以为是璐璐,怎麽晓得带回家的是我没见过的女生。虽然有点失望,不过孩子的感情哪是我们能插手的,丁琪臻也乖,就这样看他们交往这麽久,结果突然说她要去读书。」
「读书也不是坏事,总不能不让她去读,要是坚持不让她去,以後也会有问题。」彭母拍了下身旁的二儿子,「像我们这只,从小就不爱读书,我多烦恼,还好後来读了餐饮,现在有点成就,不然我多替他担心啊。」
「哪有孩子不让父母担心的?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然後就莫名其妙长大了。」何母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也是。好像才一起怀孕,结果里面那两个都这麽大了。」彭母笑了笑,又说:「其实我常常想着我们家璐璐跟你们师孟可以凑一对。」
「小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哪是我们想怎样,他们就乖乖照做的?」彭父说。
「但我看他们气氛不错。」何父拉长脖子看向拉门那一侧。
「不错就不在一起啊。他们两个真的是很奇怪耶!」何母听着那隐约传出的谈话声,忽问:「璐璐不是没有男朋友?」
「没有。每次问她都说忙,工作时间长,没有机会认识。」彭母看一眼二儿子。「有没有听你妹提过男朋友?」
彭家二儿子瞠眸以对。「你都不知道了,我怎麽会知道?」
「也许师孟这次和丁琪臻分开後,会和璐璐发展出什麽也说不定,看他们就是很合适的一对。这样的两个人,怎麽当初没有在一起?」何母一脸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就住楼上楼下,不是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也只能随缘啦,我们在这边操心,他们不在一起,我们又能怎样?」何父显得较淡然。
里头又传来那对被谈论的男女的声音,下一秒两人从里头走出来,彭璐端着盘子,里头的点心还冒着热气,何师孟一手端水果盘,一手去捏她盘里的点心。
「跟你说不要偷捏,很烫。」彭璐手微移,避开那只大手。
「我光明正大,不是偷。」
「不管怎样,它刚烤好,一定很烫,等一下再吃啦。」
「这种东西就是刚出炉最好吃,皮一定很酥。」何师孟长手一探,她闪过,快步走到餐桌前。
「不行,你手有洗吗?不准你用手!」她几乎尖叫,随即将盘子放上餐桌,上头是一个个黄澄澄的元宝。「二哥,我看它烤好了,就把它拿出来,应该是可以吃了吧?」
「可以。」彭家二哥将元宝分给每个人,说:「这是元宝酥,祝大家吃了有赚不完的元宝。」
「你真的是谈恋爱了吧?突然变得这麽会讲话。」何母接过元宝酥,拿叉子从中间划开,里头是红豆馅和蛋黄,香气诱人。
「何妈妈,我觉得我二哥是因为开了餐厅的关系,因为要招呼客人。」彭璐叉了一片水梨,咬得脆声响。
「也对。也许可以从客人那里遇上聊得来的女生。」何母瞄一眼儿子,再看向彭璐。「那你呢?你工作上真的都遇不到适合的对象吗?我刚还在跟你妈聊,说你都没交男朋友。」
才又咬下水梨,甜甜的含在嘴里,喉头有些苦所以讷讷不能言语,半晌,彭璐才说:「因为顾客都是女生,所以真的没有机会遇到。」
「总会有男生去问产品吧?真的一个男性顾客都没有?」
「有是有啦,但都是陪女朋友来买,我总不能当小三。」她吃掉水梨,摸了摸元宝酥,温度已凉了些,她直接用手抓起,正想咬下,身旁男人凑嘴过来,咬下一大口。
她怔怔瞪着那不见一大口的元宝酥,偏首瞪向凶手。「你干嘛吃我的?」
「你最近太胖了,这个热量应该很高,我帮你减少热量。」何师孟嘴角还有偷吃痕迹。
「何师孟你今年几岁啊!」何母瞪了儿子一眼,温柔地看着彭璐。「璐璐我们别理他。刚刚你说你工作上遇不到对象,不然何妈妈帮你介绍好不好?」
匡当一声。何师孟在几双目光同时落在他面上时,拾起落地的汤匙,面无表情地说:「手滑。」
太逊了,这种谎话谁信?何母瞄了不长进的儿子一眼,看着彭璐再问:「怎麽样?我有个同事的儿子现在是医院的住院医师,长得高大英挺,一表人才,跟你站在一起一定很配。」
彭璐相当为难。她不想刻意去认识什麽人,那样不易见到对方的真性情,她向往的是从日常的相处中了解这个人的一切,所以为了认识而认识,不在她的考量里,何况她心里始终有个人,但现在开口的是何妈妈,要是当面拒绝,又显得自己太不给面子、太不懂事。
「医生哪里好?又忙又累,有时间恋爱吗?再说了,台湾医生很操劳,以後早死。」何师孟不咸不淡地说着他的想法。
「大过年的讲什麽死。」何父一掌拍过去。
「我说实话啊,医生工作超时猝死的例子又不是没发生过。就算不是猝死,也要小心随时发生的暴力事件,没病床要被狠揍,没马上处理病况要被痛殴,没救活病人要被告、被抬棺抗议。你们说当医生有什麽好?危机四伏。」他慢条斯理地吃着元宝酥,神情很淡,像在说外面天气不错似的。
「……」医护人员也太惨了。何母整整神色,转眸热切地看向彭璐。「医生不好没关系,不然我还有另一个同事的儿子也不错,在市政府上班,公家机关很稳定,不怕饿着你。」说话同时,在桌面下的手,拍了下身侧好友的腿。
彭母意识到什麽,忽开口说:「这个不错,公家机关好,找时间让你何妈妈和对方约一下,去跟人家认识看看。」
「妈,我工作很忙的。」以为自家阿娘会站在自己这边,却没料到阿娘是这种反应。
「不管怎麽忙,总是要找对象,先见面认识看看,又不是要你马上嫁人。」
「你妈说得对,你看哪天休假,跟你何妈妈说一下,好让她安排。」彭父加入劝慰行列。
「本来我们巴望着你和我们家师孟会有什麽火花,哪里晓得你们不来电。既然这样,就让你何妈妈帮你物色对象,你也是我看大的,就像我女儿一样,我很希望你能找到好对象。」何父语重心长。
「在公家机关上班就一定是好对象吗?你们难道没看新闻?里头很多人因为抱着自己是铁饭碗的心态,所以进去以後不思长进,还成天浑水摸鱼,每天轻轻松松地工作,养出了一个又一个啤酒肚,这样的人值得依靠?是好对象?」何师孟又迸出他的一番想法。
「……」何母唉唷一声,扬声问:「现在是帮璐璐找对象,又不是帮你找,你这麽挑剔做什麽?」
「就是啊,人家璐璐都没说话,你急什麽?」何父出声,夫妻俩一搭一唱。
「我……」他张了张嘴,一会才挤出话:「我是怕你们帮她乱找对象,怎麽说我跟她也是从小认识到现在的朋友,我可不希望将来哪天她嫁错老公,半夜打电话来跟我哭诉。」
「为什麽我要半夜打电话跟你哭诉?你就不能祝我幸福吗?」彭璐不以为然地睇着他。「我一定会嫁得很好,你不必为我担心,谢谢。」
「……」为什麽会有一种他被大家针对的古怪感?何师孟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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