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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黎奷《福妻反扑》(千万婚契之一) [打印本页]

作者: 喵喵    时间: 2015-9-1 12:58
标题: 黎奷《福妻反扑》(千万婚契之一)

书名:《福妻反扑》(千万婚契之一)
作者:黎奷
出版社:新月文化
出版日期:2015年5月20日
女主角:温希琳
男主角:文景瑞

【内容简介】

因为妹妹生病急需救治,温希琳答应了文景瑞这大总裁的条件,
他付出一千万,她则成为文太太,直到两人生下小孩为止,
刚开始面对他那张堪比南北极的冰山脸,她确实有点害怕,
但她很快就发现他只是嘴巴贱了点、个性傲娇了点,
其实还是以前那个对她处处关心、照顾的景瑞哥哥──
她身体超破,他找来营养师打造一系列强身健体菜单,
还每天跟在後面叫她几点睡觉几点起床,唠叨程度直逼老妈子,
得知她独自去找那些豺狼虎豹般的亲戚,他一下机就飞车赶来,
还非常帅气的英雄救美,帮她做足面子免於被欺负,
这些行为让她十分感动,过去对他的爱恋再次浮上心头,
只是她也很清楚,无论两人看起来有多麽恩爱、多麽幸福,
这一切都只是契约,等生下孩子後她就必须离开……





  第1章

  有钱有权有势的好处很多,具体的展现为—— 在已客满、采预约制的俱乐部餐厅里,无须亮出代表身分的黑色美国运通卡,只需文景瑞那张辨识度极高的面容出现在餐厅门口,微笑询问服务人员一声,经理就会立刻出现,将他以及客户带往餐厅中最好的靠窗位置。

  透过大片玻璃,能看见俱乐部外头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坪,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在蓝天白云映衬下,有如世外桃源般令人向往。

  「还是Vincent你有办法,传闻这家俱乐部餐厅一位难求,今天托了你这张脸的福,让我有幸一嚐这里的美食,Ian上个月回到美国,对这里的樱桃鸭念念不忘呢!」年过四十的白人男子以英文期待又兴奋地说,眉眼间全是愉悦。

  在喝了两杯餐厅招待的香槟後,他更是眉飞色舞地道:「Vesta太棒了,她很完美,我每个月都想见她……」

  文景瑞听着眼前男人用着赞叹的口吻谈论着「她」,嘴角噙着浅浅笑意,静静聆听。

  「对我一年飞六趟台湾,我太太十分不悦,昨天刚下机,一告诉她我在台湾,她就对着电话大吼Vesta毁了我们的婚姻。」提起这名惹恼太座的小三,白人男子无法压抑喜悦欢欣之情。「我太想见Vesta了。什麽时候能让她跟我回迈阿密?我受够Ian炫耀他的Hemera!」提起死党,他脸上出现了嫉妒之色。

  文景瑞忍不住笑出来,回以流利的英文道:「还有几项测试未通过,我们都希望她完美,若一切照着计画行事,我想,她可以跟你回去过今年的感恩节。」

  「太好了,那是我跟我太太的结婚纪念日,我要在Vesta号上开感恩节派对!」男子神情充满兴奋。「我太太见了我为她在Vesta号上建的更衣间,肯定会收回Vesta毁了我们的婚姻这句话。」

  「耐心等待,才能得到甜美的果实。」文景瑞笑了笑。

  这名白人男子来到他的游艇公司,订购了一艘能够乘载二十人、船身长44.45公尺、宽8.52公尺的豪华游艇,是送给自己与妻子结婚二十周年的礼物,他为了妻子提出不少设计上的要求,更开心的说他非常期待女儿上大学之後不在家,只剩他们夫妻俩的日子。

  「女人就是疑心病重,你懂的。」

  白人男子完全聊开来,文景瑞也自然的与他交流,并未因为他是全球百大企业的集团负责人,而露出畏缩讨好的姿态。

  拥有一间享誉国际的游艇公司,文景瑞接触的全是有权有势的客户,往往为了心爱的玩具一掷千金,眼睛也不眨一下。

  一般来说,一艘游艇从设计、动工、组装到各种测试,大约要两年的时间才能完成,而游艇打造期间,那些下了单又日理万机的大老板们便心心念念着,多的是月月关心进度、还不时从世界的另一头飞来的人,就为了看一眼建造中的游艇,确定「她」一切安好,这才心满意足地重回工作冈位上。

  向他订购游艇的客户们忙,文景瑞身为游艇集团老板兼设计师,更是忙碌不已,今日算是忙里偷闲,带着眼前这名下了大单的客户来俱乐部里吃个饭,尽尽地主之谊。

  算起来,他也许久没有来到俱乐部,探视那匹日本不败三冠马Deep Impact的後代,不到两岁的「时光」。

  「一个游艇公司老板却带客户来马场俱乐部吃饭,这真是有趣的现象。」吃着美味无比的樱桃鸭胸,白人男子突然想到什麽,笑笑说道。

  他怀疑很久了,他们所在的地方被群山环绕,拥有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坪,跟能直接联想到大海的游艇完全不搭,而这位年轻又才华洋溢,在游艇同好间拥有无数好评的文景瑞却老是招待客户来这间离造船厂、海港有段不短的车程,完全看不见海景的俱乐部用餐。

  文景瑞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牛肉丸,露出了一副「你懂的」的表情,这才开了口,「我在这里养了一匹马,近来忙着做水密测试,我已经有两周没见牠了。」

  游艇出船前都会进行水密测试,那是一个模拟在各种雨量之下,都能确保船艇不漏水的测试,通常水会从各种角度冲淋船身两到四个小时,由於这是最後的测试工作,不得马虎,因此文景瑞都会亲自在造船厂盯着。

  白人男子露出了然的笑容。「我懂。」

  有着各别爱好,但同样烧钱的两个男人,惺惺相惜地相视一笑。

  饭局结束,文景瑞安排俱乐部派车送客户到机场,赶搭私人专机回美国,而他嘛,则打算去看一下那头花了他不少心力、金钱,才从日本运来台湾的爱马。

  文景瑞在大门口送完客户,正要离开充满欧式古堡风格的主塔,便被俱乐部经理拦了下来。

  「文先生,文老先生请您过去一趟。」西装笔挺的经理站姿端正,背打得很直。

  眼前的男人是马场俱乐部中最年轻的会员,他的会员资格并不是靠着家族庇荫,而是靠着自己的能力,他所经营的波塞顿游艇集团,发源地在义大利一个临近地中海,名叫热那亚的城市,是游艇业市占率第一、最老字号的集团。

  可惜这间知名游艇集团後继无人,让在波塞顿工作多年,一路爬进集团核心的文景瑞最後成为总裁,他拥有这偌大游艇王国的同时,也拥有了令人无法忽视的人脉,无论是全球各大企业的CEO、杜拜的王子,或是义大利黑手党、爱尔兰黑帮等等,都是文景瑞的客户。

  台湾建造游艇的技术及市场越来越能与欧美大国匹敌,四年前,台湾一间游艇公司未撑过不景气的市场宣布倒闭,文景瑞评估後便买下那间造船厂,并留下了原本公司的资深员工,在台湾设立了波塞顿游艇集团的造船厂,自己则在台湾和义大利之间来回做空中飞人。

  当他带领着波塞顿集团来到台湾时,可是引起了很大的回响,他带来的不只是一间造船厂,更让那些投资眼光独到的外商企业老板们在台湾停留,因而制造了许多投资机会,不只媒体对他感兴趣,台湾不少企业主都想接触这位人脉极广的游艇集团总裁。

  没有企业大老板的架子,也从不摆出严肃到令人望而生畏的表情,文景瑞给人的印象便是个笑容和煦,亲切好相处的年轻人。

  他的穿着也引领着潮流,米色西装外套内搭白色休闲衬衫,下身是黑色西装裤,一身简约却不失正式、时尚气息的穿衣风格,完全符合他的年纪—— 三十二岁,正可口的黄金单身汉。

  俱乐部经理在这个销金窟中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自然不会因文景瑞表现出来的和善、温和,就把他视为一个好相处的人,他看得出这个男人脸上虽然挂着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

  「文老先生竟想见我这个小辈?那我当然不能不给文老先生面子了,带路。」冰冷迅速闪过眼底,文景瑞浅浅一笑,让经理为他带路,也不多加为难。

  经理并未因此松口气,反而如临大敌,领着文景瑞走过接待大厅,来到俱乐部的三楼。

  在这间马场俱乐部里,会员都能拥有一个专属的房间,三楼的房间则是属於拥有会员资格长达三十年以上的人所有,而俱乐部的资深会员往往都是各个业界知名的人士。

  跟在经理身後,文景瑞没有要见大人物的紧张或兴奋之情,反而有股快要压抑不住的恨意,等打开了那扇古董雕花大门,进入摆设奢华的房间中,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彷佛是未来之镜,眼前严肃、五官透露着凌厉气息的老人,看着就像四十年後的自己。

  压下对眼前老人的憎恨之情,文景瑞展露应对客户的那套模式,微笑道:「前辈唤晚辈来,不知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地方?」口吻亲切,也客套到了极点。

  文传鑫看着长得酷似自己年轻时的孙子,心情十分复杂,但更多的是欣慰—— 文家子孙就是该这般优秀。

  他的独子文渊华遗传到妻子的美貌,是名温文儒雅的美男子,一点也没有遗传到他的霸气凌厉,反而是这个不在他期待中出生的孙子,不只是五官肖似自己,性格上的强势、对功成名就的渴求,以及做事情的手段,在在像极了他。

  想他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华人青年,居然能够成为位於义大利的游艇集团首脑,这样的能力、魄力,可说是万中选一。

  「你爸的忌日到了,你给他上香了没?」文传鑫问道。提起早逝的独子,他神情难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痛。

  「文老先生说笑了,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文景瑞在老人面前态度不卑不亢,他语气和善,可回应的内容却让人无法亲近他分毫。

  「你终究姓文,是文家人,你爸也走两年了,你去上炷香吧,算是认祖归宗,往後我走了,文家的一切都是你的。还有啊,你都几岁了?还不快点定下来,生下文家长孙,传宗接代……」无视孙子的话,文传鑫自顾自的道。

  认祖归宗,将文家偌大的家业留给自己?文景瑞听了只觉得好笑,那讥讽的笑容毫不掩饰地挂在嘴角,他抛开温和的面具,视线锐利地盯着眼前的老人,想着他果然是年纪大了,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

  在他那个多情又滥情的父亲的第三任妻子传出怀了男孩的消息後,眼前的老人就将他叫到跟前来,用着高高在上,彷佛看什麽恶心虫子般的厌恶眼神盯着他警告道——

  「让你姓文已是对你最大的宽容,不要妄想本就不属於你的东西,你弟弟才是文家的继承人。」

  怎麽,现在要留给他了?要他认祖归宗了?可是怎麽办呢,现在的他怎会将文家产业放在眼底。

  「文家就剩你一人,你要负起责任,快生个儿子继承香火!」年过七十的文传鑫,事业江山掌握在手中,什麽都不缺了,最在意的便是已逝独子的血脉还能不能延续。

  他想看见曾孙,想亲手抱一抱软软的、小小的孩子……

  「我有个老友,孙女刚从英国完成学业回来,年龄跟你相当,我安排你们见个面,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吧。」

  给你三分颜色便开起染房来了。文景瑞心想。这老头不只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更完完全全忘了上回的见面是如何不欢而散。

  「我再说一次,我的事你管不着。」

  文景瑞很清楚这个人为何会重新将心思放在他身上,因为两年前,他的生父文渊华一家出国旅游,却不幸遭遇飞机失事而丧生,包括那同父异母,小他十八岁的弟弟。

  等文家真的後继无人了,才想到他这个从来就不受欢迎的孩子,文景瑞只觉得好笑,对着眼前的老人下最後通牒——

  「看在文渊华三十多年前的精血之恩,我再给你最後一次面子,也是最後一次告诉你,我文景瑞跟你们文家没有半点关系,你若再对我指手画脚,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区区一个文氏金控我还不放在眼里。」他冷冷的道。

  文传鑫听到这近似恐吓的话语,严肃的五官不但不见半分怒意,反而兴奋不已,认为这样剽悍的性格才是文家人,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孙子顺眼,越想要他继承文氏金控,再为文家生下数个肖似自己的曾孙。

  「别再来烦我。」文景瑞说完,转头便走。

  看着文景瑞跟自己年轻时相似的脾气,文传鑫越看越是心痒,他以前怎麽会觉得这孩子的母亲出身上不了台面,而早早把他打发出去呢?

  思及文景瑞的生母,他顿时心念一动。

  「等等!你生个孩子,无论男女,只要让他姓文,让他喊我曾祖父,文家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你爸爸留下来的也都给他。还有,我会把你母亲迁进文家祖坟,跟你父亲葬在一起。」

  听到最後一句,文景瑞停下脚步,转过身,满是嘲讽的神情消失,换上的是严肃凌厉,他握紧拳头,瞪着这该死的老人。

  辛苦拉拔他长大,在他十四岁那年操劳过度而去世的母亲,是文景瑞唯一的弱点。

  而母亲生前心心念念的便是父亲,她最大也是最卑微的心愿—— 生前她无法跟父亲成为夫妻,希望起码死後能成为文家媳妇,与父亲合葬。

  当年他来到文家,哀求着让母亲葬进文家祖坟,文传鑫只有简单三个字,「凭什麽?」

  快二十年了,母亲的遗愿一直放在文景瑞心中,本以为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完成了,可老头却松了口,愿意让母亲成为文家人,条件是要满足他的私心……

  文景瑞有权有钱,想要的东西都能轻易得手,唯独让母亲迁入文家祖坟,让文家承认她这件事情,他无法用财富或权势办到。

  他深深、深深地凝视文传鑫良久,而後头也不回的离开。

  哒哒的马蹄声快速而规律,伴随着擦过颊边的呼呼风声,文景瑞轻扯缰绳,跑了数圈的马儿嘶鸣一声,步伐渐缓,最终停了下来,牠不耐烦地喷气,在马场边缘来回踱步。

  意识到自己烦躁的情绪感染到了爱马,文景瑞歉意满满地抚摸着时光的颈子,轻声安抚,待马儿情绪平复,他跨下马背,马场工作人员立刻过来协助,却被他制止了,迳自牵着躁动的时光往专属马厩而去。

  通常他策马奔驰数圈後,烦躁的心情、紧迫的工作压力都会随之化解,可如今连最爱的马术运动也无法排解他的烦闷。

  「一个孩子,哈。」他冷笑出声。

  文景瑞一点也不在乎文家的产业将会留给谁,他在乎的是已过世的母亲至今仍孤孤单单的待在灵骨塔里,而他只要生下属於他的孩子,就能让母亲迁进文家祖坟,与父亲合葬。

  生个孩子不难,相信愿意生他孩子的女人可以从台湾头排队到台湾尾,再不济也可以到欧美找个代理孕母交差了事。

  可他从小便是个父不详的孩子,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在父母非婚姻关系的状态下出生,即使离婚,他也希望孩子知道自己的双亲是什麽人、随时能见面,而不是跟他一样,饱受被同侪嘲笑奚落的滋味。

  「要去哪里找个身体健康、人品佳,愿意生下我的小孩後拿钱离婚的女人啊?」文景瑞思考着他孩子的妈该具备的条件。

  想想也可笑,一个人品好的女人又怎麽会肯拿了他的钱短暂嫁给他,等生下小孩後离婚呢?

  他不禁失笑,觉得自己真是太异想天开了,边摇着头边牵着时光往前走去,就在快靠近马厩时,他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外公,希恩病了,需要钱……」一个虚弱,正在苦苦哀求的女性嗓音传进他耳中。

  「你妈呢?每个月给她的钱还不够医一个小孩子,钱都花到哪里去了?」严厉又冷漠的长者无视她快要哭出来的语调,厉声责备。

  文景瑞站在转角,安抚时光不让牠出声,仗着自己的所在位置不会被轻易发现之便,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一名被随扈围绕着,神情倨傲的老人用着排拒的眼神瞅着十步之外,表情局促、穿着平价服饰的憔悴女人。

  那女人不知是畏惧老人的气势,还是被他的问话吓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嗫嚅地道:「妈、妈妈在欧洲,联络不到她,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才来找外公……外公,希恩她……」

  「把你妈找出来解决这件事。」温祖雄看也不看卑微小心的外孙女一眼,提脚走人。

  「外公、外公,请听我说,希恩她……」见外公要走,女人慌了、乱了,急急忙忙要追上前说明情况。

  可温祖雄头也不回的离开,还为了阻止她的纠缠让随扈挡下她,直到他上了车,离开了俱乐部,随扈才放开她,迳自离开。

  女人眼睁睁看着温祖雄离去,彷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顿时跌坐在地,大大的眼睛盛满了绝望,而後痛哭出声。

  「外公,希恩会死的……」她乾裂的嘴唇喃喃吐出话语,「我所有的存款都拿去付医药费还是不够,手术也要好多钱,除了手术费,接下来还有看护以及其他的费用,前前後後要好多钱……」

  女人无视自己正坐在脏乱的地上,满地的草和泥土弄脏了她的衣物,她只是绝望地掩面哭泣。「救救希恩,她不能死啊……只要谁能救希恩,要我怎样都可以,拜托救救她……」

  文景瑞不清楚她口中的希恩是什麽人,可这个女人就算化成灰他也认得,她叫温希琳,与此同时,一段尘封在深处的记忆浮现,他眼神灼灼地看着哭泣不已的她,嘴角噙着笑。

  人品好、身体健康的女性,眼前就有一个,而方才发生的事情让文景瑞知道,温希琳急需要一笔钱,这样岂不是刚刚好吗?

  牵着安静乖巧的时光,他信步走到温希琳面前,开口说道:「你刚才说,只要谁能救你口中的人,要你怎样都可以?」

  一道嗓音传入耳中,温希琳讶异地抬头,望向那名说话的男人。

  他个子高高的,一身马术装扮,还牵着一匹黑亮的马,因为他背对着夕阳,让哭得泪眼婆娑的她一时看不清面貌。

  他是谁?为什麽跟她说话?他有什麽目的?

  温希琳揉了揉眼,这才看清男人的样貌。他的轮廓极深,浓黑的剑眉可以看出他强烈的性格,炯亮的双眸里没有太多情绪,他五官深邃、鼻梁高挺,薄薄的唇噙着浅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这个男人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可他的五官却让温希琳感觉似曾相识。

  「一千万够不够帮你?」文景瑞把玩着手中的马鞭,慢条斯理地问。

  「太多了……」温希琳直觉回答,希恩的病不需要花到一千万。

  文景瑞闻言笑了出来,对眼前的女人越加满意。「温希琳,你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那麽的单纯,那麽的蠢。

  方才男人对她说话时,她还呆呆的不明所以,可现在这人精准喊出她的全名,瞬间让她回过神。

  「你是谁?」温希琳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无缘无故的,为什麽愿意帮我?」而且还开口就是一千万。

  文景瑞松开时光的缰绳,伸手探向温希琳,拉起跌坐在地上的她,让她在他眼前站好。

  「我叫文景瑞。」说完,文景瑞满意地看着她充满眼泪的双眸倏地睁大,从疑惑转为惊愕。

  很好,她绝对是想起他了。

  「我太失望了,你竟然忘记我,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你呢。」他笑容和煦,表情也是温和无比。「琳琳,我们来谈桩交易吧,我给你一千万,让你去救人,而你跟我结婚,帮我生个小孩。」

  这几句话像核弹般在温希琳脑中爆炸,她小嘴微张,呆呆的看着眼前英俊帅气的男人。

  「景瑞哥哥……」

  「很高兴你记得我,如何,你的决定?」文景瑞噙着笑,一点也不觉得她会拒绝自己的要求,即使那有多麽无理。

  他怎会这麽有把握这女人不会拒绝呢?呵,因为他很了解她,毕竟温希琳的母亲是文渊华三段婚姻中的第二任妻子—— 他跟眼前这个女人曾经是一家人。

  第2章

  从文景瑞有记忆起,母亲便告诉他,他是父母的爱情结晶。

  「可惜你爷爷不喜欢我。」不被心爱男人的父亲接受,母亲憔悴的脸庞笑得苦涩。「我比你爸大五岁,我们恋爱的时候他才十八,还是个学生,而我无父无母,只是一个连高中都没念完的孤儿,为了你爸爸好,我答应你爷爷离开他,你爸爸不知道我离开的时候有了你。景瑞,如果你爸爸知道你的存在,他一定会很开心,一定会很疼你。」

  这世界上文景瑞最爱的女人就是母亲,也只有母亲说的话他深信不疑,母亲对他的期盼他会拚了命去完成,母亲要他做的事他也一定会去做。

  当他母亲得知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时日不多後,便要他在自己死後回文家认祖归宗,跟爸爸姓文,受好的教育。

  文景瑞照着母亲的遗愿一一执行,母亲过世没多久,他在社工的帮助下辗转联络到生父,并与之碰面,当时的情况却跟母亲所深信的完全不同。

  「你真是我儿子 」文渊华惊呼,一脸不敢置信。

  这质疑文景瑞出身的问句,立刻摧毁了母亲长年以来告诉他的—— 他们很相爱,若不是因为父亲家里反对,他们会是非常幸福的一家人。

  「你妈叫什麽名字?啊……啊啊,是,我想起来了,她说你是我儿子?真的假的?」文渊华搔搔头。

  生父毫不掩饰的错愕和隐隐的排拒并没有逃过文景瑞的眼。

  「你说的是什麽话啊!」跟着文渊华一同出现的是个年轻美丽,看起来绝对没有三十岁的年轻女人,她瞪了他一眼,不满的说。

  跟长时间工作而身形乾瘦、头发枯黄的母亲不同,眼前的女人皮肤白皙光滑,眼角没有半分皱纹,头发乌黑亮丽,身上的衣物是新的、乾净的,没有半点洗旧或者是脱线的痕迹。

  反观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洗到褪色,还有几个小破洞的旧T恤,指甲也不若父亲以及那名美女的乾净,上头残留着他暑假时在工厂打工,根本洗不掉的黑油垢,只要一眼,他就明白自己和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他长得跟爸一模一样,百分之百是你们文家的小孩,文渊华,你连自己爸爸年轻时候的脸都认不出来呀?他绝对是你儿子!」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狂捏文渊华腰间的肉。「你这个花心大萝卜,自己的小孩都不认得!」

  「别捏别捏,我有说不认吗?啧,你怎麽一点也不吃醋?」文渊华立刻讨饶,见老婆没有任何不悦的反应,立刻不爽了。

  「吃什麽醋呀?你的小孩就是我的小孩。」女人瞪他一眼,模样娇俏又美丽。

  「雅雅,你果然是最棒的女人。」文渊华感动地搂紧她。

  「不然你娶我干麽?」女人回抱住他,两人卿卿我我、大力放闪,完全忽视文景瑞的存在。

  娶?父亲结婚了

  因为母亲骤逝,他的心情本就低落,谁知见了父亲,却完完全全没有母亲所说的「爸爸会很高兴有他」的情况出现。

  母亲坚信不移的「真爱」根本不堪一击,多情的父亲早忘了她是谁,那提起母亲姓名时的陌生他怎麽会看不出来?

  和母亲分开後,父亲过得很好,他爱上了别人,娶了年轻貌美的妻子,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眼泪早在母亲抵抗病魔期间流乾了,此刻的文景瑞哭不出来,他瞪着文渊华以及他身旁的女人,等两人相亲相爱完之後跟着他们回家。

  路上,文景瑞不发一语,静静地听着继母和父亲说话,嘴角讥诮地上扬。

  从对话中他得知他们新婚不到半年,继母姓温,叫温雅,与文家是世交,青梅竹马的两人本来没有太多交集,却突然在数月前一见锺情,迅速坠入爱河,交往两个月後便闪电结婚。

  「景瑞,你这时候来我们家真是太好了!」温雅热情地从副驾驶座回头,朝後座的他嫣然一笑。「这麽一来琳琳就有伴了。」

  「对耶!」文渊华经妻子一提,才想起了这件好事。「雅雅,这样我们下个月去捷克玩,就不用担心琳琳一个人在家了。」

  「是不是!不然老送去我爸那里真的很麻烦。」温雅兴奋地回应完丈夫,又回过头,微笑着对他说道:「景瑞,琳琳很乖,不会惹麻烦,你只要晚上回来给她吃东西就好了,你是哥哥,没有问题吧?」语气根本不是在徵求他的同意,而是直接做决定。

  文景瑞想,继母要托付的或许是小狗、小猫之类的宠物吧,也就点了点头,随着父亲以及继母来到一栋高楼大厦。

  「琳琳,妈咪回来了,快出来!」甫一进门,温雅便对着房子高喊,口吻十分亲昵。

  文景瑞站在玄关,为眼前窗明几净的客厅感到错愕不已。

  这是他在电视上才会看见的装潢,白色的沙发、深色的榉木地板,明亮又气氛佳的黄色灯光,通风良好的客厅……跟他与母亲住了十几年,那个小小的、简陋的铁皮屋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在他跟母亲挨饿受冻的时候,父亲就住在这麽漂亮舒适的房子里……

  「琳琳,你在哪里呀?」温雅在客厅里的高声呼唤,打断了文景瑞内心复杂的比较。

  「妈咪。」一个微弱的声音伴随一张带着羞涩笑容的小脸,出现在客厅。

  「琳琳,你跑去哪里了!」温雅娇声抱怨着。「不是叫你不要乱跑吗?你去哪里了 」她稍嫌粗鲁的拉过小女孩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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