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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简薰《良人不请自来》(妖妃这等生物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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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喵喵
时间:
2015-9-1 13:02
标题:
简薰《良人不请自来》(妖妃这等生物之三)
书名:《良人不请自来》(妖妃这等生物之三)
作者:简薰
出版社:新月文化
出版日期:2015年5月22日
女主角:莫安华
男主角:贺文丞
【内容简介】
京中盛传,不得文亲王喜欢的王妃被灰溜溜的赶出京,
最後却生了龙凤胎杀回京城,还得到一世独宠……
莫安华每回到灵山寺都只求一件事──希望贺文丞倒大楣,
之後愿望果然实现,贺文丞被刺客伤了头,失去记忆,
她心里是很高兴没错,谁让这个男人娶了她又冷落她,
最後还冷眼看着他娘诬陷她命中带煞,赶她出京,
但她一点都不想照顾这个成亲三年只共桌吃饭七次的夫君,
更不信他唯一记得的那个「穿着石榴红衣的女子」会是她,
谁知那是他哪个邀宠的小妾,毕竟文亲王府里就有八个妾室,
而他的行径更让她严重怀疑他不只失忆,脑子根本是被门夹了吧!
以前每日埋首政事的男人,现在逮到机会就黏着她,
饭要跟她一起吃,为了她去学下棋,整日陪着她游山玩水,
甚至在刺客来时护着她,还承诺了「以後只有你一人」,
明知这是相信了母猪就会上树的假话,也已经收回对他曾有的心动,
可见到他努力想当个好丈夫,还是没志气的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第一章
莫家的马车才刚在采香湖畔停下,各家花舫的小厮立刻一拥而上。
「莫公子,好久不见,我家姑娘可想您了,前两日才绣了荷包,正想托人送过去……」
「莫公子,小的前两日才听艳丹姑娘说想和您再对弈一局,今日满月,湖中月下与美人对弈,这该有多惬意哪!」
「唉呀,莫公子,莫公子,您可来得真巧,我家姑娘刚刚学会西瑶国的舞蹈,还没献艺过,您不如上我家花舫,看看这新舞,包您喜欢!」
「莫公子,那些都是小把戏,我也不说别的,我家姑娘最美,看着我家姑娘的花容玉貌,您肯定就开心了。」
让众家花舫小厮挤成一团讨好的,是去年夏末才搬到馨州的人家,家里就一个少爷,姓莫,名安骅,家中据说是京城富户,因为冬天时生了一场大病,经过春夏两季才调养得好一些,京城冬日严寒,足足会下两个月的雪,家里怕他身体顶不住,让他到馨州过冬。
馨州终年不雪,又有温泉,药泉,的确不少身体有恙的富户人家到这里来过冬,此话一出,十分合理,加上他居住的闲雅别院在整地时就听说主人是京城人士,於是众人并无怀疑,没多久时间莫安骅就成了馨州小有名气的人。
一来他容貌俊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京城来的关系,气质十分不凡,外出行走打趴城里一堆二世祖,二来他给钱大方,上酒楼要是吃得满意会另外赏银子给大厨,上花舫时姑娘跟丫头都另有打赏。
更别提莫安骅每隔几日便会招人进去府中听书,再叫上茶娘,只要说得精彩,红包肯定不小气,因为这样,各处若是听说莫家来找人,都是高高兴兴,有多快去多快,锋头一下子压过自诩知性的知府少爷姚大至。
姚大至自然不服气,这莫安骅算哪根葱,居然就这样变成馨州第一贵公子,姑娘们说起他都双眼亮晶晶,一脸桃花相,不行,实在咽不下气,才想给他好看,却被爹揍了一顿,说他就是老想这些有的没的,才会考了这麽多年还没上国生,让他好好读书,不准惹事。
只是,嘴上答应了,心里却是不甘愿就此做罢,一日下人来报,这莫安骅在邻江酒楼吃饭,还叫上个琴娘在旁边弹曲,姚大至立刻把下人都带上,想着要如何吓得他跪地求饶,丑态百出,到时候看他还当什麽贵公子。
上了邻江酒楼三楼,一脚踢翻桌子,还没来得及吆喝耍狠,邻桌刷刷刷站起十来个大男人,一下把他压在地上,连带那群拿着擀面棍的下人全部打趴。
其他客人看到这一幕,完全惊呆了,附近那几桌看起来都像是一般人,怎麽手脚如此俐落,地上那个不长眼的家伙,咦,怎麽有点像是姚少爷……
见所有人都被制住,莫安骅这才站起来,低头看了他一眼,「这谁?」
姚大至快呕死,馨州第一贵公子,馨州媒婆眼中的肥肉,馨州大爷太太们的乘龙快婿人选第一名,馨州姑娘的梦中情人,莫安骅居然不认识他,岂有此理。
「禀少爷,是姚知府的儿子。」按住姚大至的人毕恭毕敬回答。
「知府儿子啊。」莫安骅咦的一声,「芽枝,是不是……」
名叫芽枝的丫头点头笑道:「是,姚知府便是文亲王府里姚吉祥的父亲。」
姚姑娘堂堂一个知府嫡女,却入文亲王府当侍妾,说穿了就是家族重男轻女,姚家儿子读书不行,想捐官又没门路,才想把女儿送入京城,希望女儿得宠,让文亲王帮忙占个官缺。
莫安骅想到这个,忍不住摇摇头,「既然如此就算了吧,放他回去。」
一声令下,那群人居然立刻松手,又让其他客人看傻了,这莫安骅看起来温文秀气,但竟然很有军令如山的感觉,那群大汉子没人反驳他的话。
当然,姚大至离去前,不免说一些「走着瞧」,「莫安骅,有本事别半夜偷溜」,「此仇不报,我姚大至三个字倒过来写」之类的场面话。
不到一天,姚大至就成了至大姚,因为当天晚上,姚知府带着妻子跟七旬的母亲直冲莫家—— 後来,是姚太太一个陪房家人将消息传出来的,这莫安骅当初说是京城商户来养病,但其实是权贵家族,来头极大,是一品将军莫方的么子。
莫家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名门,虎符在莫家手上已经超过了百年。
先祖是开国将军,现任大将军莫方的职位虽然是从他爹手中接来,但大黎国四周异族不少,莫方并非单纯接掌,而是的确建有军功,在行伍中十分有威望。他的庶弟是三品将军,两个嫡子分别位列正四品和正七品武将,唯一的女儿嫁给文亲王当正妃,另外,他还有个皇后妹妹,是太子的亲舅,正妻则是谭国公亲妹。
莫安骅出身如此显赫,姚少爷是要比什麽?比姊姊,人家姊姊是文亲王妃,他姊姊不过是文亲王府中的吉祥;比爹爹,人家爹爹是一品大将军,大黎国仅只一位,他爹爹只是知府,大黎国共二十三位;再说姑姑吧,人家姑姑可是一国之母,还有个太子表兄弟,他姑姑只是一介民妇。
报什麽仇?人家不拍扁他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消息自然只在官爷中流通,让他们约束自家儿子别去挑衅,一般百姓知道的是,莫安骅还是莫安骅,但姚大至却成了至大姚,因为他没能报仇,而且据说到外地求学了,要学成才回来。
这些都是数月前的事情了。
等时节进入春天,采香湖的花舫开始出湖,莫安骅时常带着下人来,总是喝点酒,听个曲子,这便打船上岸,五两船资自然少不了,另外还会打赏姑娘二两,厨子一两,船上的下人都各有不少碎银。
不拖时间,不发酒疯,赏钱大方,自然是各家花舫相争竞抢的好客人。
马车停下,马夫把凳子摆好,一个青衣少女掀起帘子,莫安骅这才下得马车,扇子一摇,「艳丹姑娘今日可有派人来?」
各家小厮都一脸失望,只有艳丹的人一脸喜悦—— 大黎国水运发达,采香湖连着大河驿,商人来来去去,不少没品商人喜欢折腾人,简直不说也罢,要是莫公子这般人品,就算只给船资,他们也是乐於接待。
「莫公子,这里请。」
「我上次给了你家姑娘一盒南磷棋,可学会了?」
「哎呦,公子说笑,自然早学会了,姑娘有空便拿着棋谱练习,还请了老师来教呢。」
「那好。」莫安骅一拍扇子,十分开心,「我今日可要走个过瘾。」
那小厮双眼一亮,「公子可得说话算话。」
看,这莫公子多好招呼,让艳丹姑娘下下棋就行,大家都很轻松,别的不说,「走个过瘾」肯定会超过一个半时辰,今天可以领到荷包。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引得众人侧目,莫安骅也回头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忍不住咦了出来,两匹马,前头领路的叫做邵四,是哥哥派给自己的人,负责闲雅别院安全,有他跟他的小队在,麻雀都飞不进来,他亲自来,表示事情很大条,至於後头的人,怎麽看都很像福意,可是福意应该在京城吧,文亲王的心腹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翻身下马,大步跑过来,邵四行了一个礼,「公子,京城急信,请公子速回。」
莫安骅一看,连福意都派出来了,可见文亲王府出了大事。
他其实很想说「关我屁事」,「文亲王府越糟糕本人越开心哪」,但得顾及莫家跟皇室关系,自然不能如此说出口。
今晚泡汤了,真的好想玩南磷棋……
「那就走吧,桃花,把船资给艳丹姑娘送去,跟她说我改日再来。」
那小厮原本听他不上船,有点泄气,但听到还是给了船资,立刻喜孜孜谢过,带着桃花去了。
邵四是不知道有什麽事情,福意却是主仆有别,不敢同马车,於是莫安骅只好一路憋着肚子回到闲雅别院。
马车从侧门进入,莫安骅才刚刚跳下车,便看到一脸着急的张嬷嬷,「哎呦,您可回来了。」
「到底什麽事情啊。」
「文亲王来了。」
什麽?文亲王?莫安骅一脸嫌弃,「他来干麽?」
「小姐怎麽这麽说,」张嬷嬷低声道:「好歹是您的夫婿。」
「我可不怕他,至少现在不用怕。」莫安骅嘻嘻一笑,「张嬷嬷,以前在文亲王府要忍就算了,我现在可是在莫家的庄子,四周都是我莫家的人,我才不用怕他。」
「我的小姐,话不能这麽说,还是快点去大厅看看吧,不对!」张嬷嬷突然拉着她往後头走,「得先梳妆,换衣服,莫家的大姑娘怎麽能穿这样。」
莫安骅原本想说「肯见他已经是我给面子了,不换」,但听到「莫家的大姑娘」时,忍了,门面问题。
她不介意,可是,她不能让爹爹、两位哥哥还有姑姑丢脸。
很快的,她就被按入放了香露的浴桶中洗澡,接着盘发,化妆,更衣,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点一点变成文亲王妃。
是的,她不是大将军的么子,而是长女,名字也不叫莫安骅,而是莫安华。
十六岁嫁给文亲王当正妃,当时十里红妆,风光无限,可没想到迎接而来的却是文亲王贺文丞的视而不见。
她是将军府唯一的女孩,从小被爹娘捧在手心,就连奶奶也视她这孙女为心肝宝贝,两个嫡兄待她自然没话说,就连庶兄们也对这妹妹没有办法,承袭了母亲的芙蓉花颜,是许婉妃亲自帮儿子跟皇上请旨,皇帝指婚,多麽风光啊,当时在大红花轿上,莫安华想着都是未来的幸福生活。
可是没想到,贺文丞娶她似乎只是因为生母许婉妃中意她的家世,对她总是冷冷淡淡的,他身兼刑部掌司,公务繁忙,成亲第一个月,她只见过他两次,後来甚至一个月只见到一次。
一年後无所出,肚子也没动静,莫安华没有选择,开始给贺文丞张罗妾室。
大黎律法,亲王有一位正妃,两位侧妃,余下姨娘分为婉仪,吉祥,良女三等。
那三年,罗婉仪,刘婉仪,姚吉祥,张吉祥一个一个入府,她还抬了从小伺候他的丫头,孙良女,梅良女,锺良女,可没人的肚子有动静。
先皇驾崩,许婉妃成了许太妃,叶太后恩准贺文丞接生母到府上奉养。
许太妃去昭然寺求了主持,批了府中八字,说八字都好,只是正妃出身将门之家,祖辈乃至父亲虽然是保家卫国,但却是身背数万条人命,煞气重,这样的人在府中不利子嗣,最好让她出府,等妾室有孕後才回,为此,渴孙心切的太妃请她离开京城「养病」。
莫安华简直一肚子火,将门之女,煞气?皇后姑姑也是将门之女啊,皇后姑姑可生了三个儿子呢,其他妃子都有所出,皇上一共有八个儿子,十个女儿,哪来的煞气。
说到底,根本就是贺文丞太工作狂了,每天晚上她要睡前都会看到他书房还点着灯,等她早上起来,他已经上早朝去了,一年只会去她房中几次,以她看到的书房灯光而言,他大概也没怎麽去婉仪吉祥良女们的房间,这关煞气什麽事,偏偏太妃一口咬定有煞气,他才会连女人房间都不太爱进。
在这段期间,贺文丞完全没帮她说话—— 身为妻子,该做的事情她都做了,生孩子又不是她想就能生出来,老太妃脑子有问题,难道他都不觉得是自己太工作狂了吗?
「文丞兼掌刑部虽忙,但若是媳妇有些手段,自然能留住丈夫了是不是?」
「若说给丈夫纳妾就是好妻子,那也太污辱正妻的定义了,这麽大的亲王府却没孩子,不孝有三,无後为大。」
「想当年先皇朝事繁忙,但却也没有冷落後宫姊妹,我入宫第一年便怀上文丞了,男人忙碌不过是藉口,说到底是媳妇无心吧。」
许太妃就这样,一箭一箭射向她,她身上插满太妃的箭时,他还在调查什麽米粮囤积问题,最後一次看到他时,眼睛下面隐隐有黑圈,莫安华突然有种感觉,贺文丞不是工作太忙,他是中邪了。
父兄跟姑姑知道她要出京「养病」,怒归怒,但无所出是事实,刚好舅舅在馨州有个新盖好的院子,她老实不客气的要了过来,姑姑特意挑了两个咸厨子跟两个甜厨子,连做点心果乾的糖娘也送上,就怕她吃得不习惯,贵女离京,带了三拨人马,一拨护院,一拨随身保护,一拨则是丫头嬷嬷等,十几辆大车,一路上,莫安华都不知道哭湿多少手帕。
刚开始自然是一肚子不愿意,但是只能说她的八字跟馨州太合了,天气,食物,风景,无一不喜欢,又想着女装出门多有不便,乾脆做起了公子打扮,一旦从姑娘变成爷们,能去的地方可就多了。
戏楼,棋院,市集,赌坊,酒楼,手上有银子,去哪都受欢迎,此处又是大河交会的热闹之所,商务来往频繁,异族人多,新奇事物也多,当了十六年将军府小姐,又当了三年文亲王妃,她大家闺秀了一辈子,却换到离京的结果,这下放开玩,心情说不出的舒畅,不过几个月,已经忘了京城那些让人痛恨跟委屈的事情,过得滋润得很,可没想到正当她打算在此养老时,一个晴天霹雳,她的丈夫文亲王来了。
到底来干麽啊?总不会是终於调查出谁在囤积食粮,来跟她分享好消息吧,啧。
嬷嬷给她插上最後一支玉凤钗,莫安华看着镜子,黛眉,红唇,琉璃镂金耳坠,翡翠大环颈圈,鸳鸯对领锦绣双绕红丝裙—— 好久不见,文亲王妃。
大厅上,除了贺文丞以外,还有他的左右手福意、清意,贴身大丫头端月、丽月,福意跟清意还好,端月跟丽月明显是奔波後的憔悴。
男人居中而坐,一袭酣色衣裳显得十分沉稳,头戴玉冠,脸嘛,还是没话说,既有许太妃的美貌,又有先皇的锐利之气,很是赏心悦目,大婚之日,她曾经在盖头被掀开时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可是随着他的冷落,後来再看到他的脸,她就只会听到自己的诅咒而已。
莫安华碎步往前,恭身行礼,「见过文亲王。」
男人挑起眉,「你就是莫安华?」
不然呢?女人内心莫名其妙,但还是回话了,「是。」
贺文丞站了起来,绕着她转了一圈,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什麽,「你是谷雨入门的对吧?」
「是。」内心还是只有三个字,不然呢?这男人脑子被门夹了吗,怎麽尽问一些废话?馨州离京城千里之遥,他难道是专门来问这些整个文亲王府都知道的事情吗?
男人点点头,「我累了,要休息。」
这又是哪出,是路过此地,找不到地方投宿,所以来闲雅别院住一晚?
她又不是开客栈的!
看出她神情中的疑惑,贺文丞道:「数日前有人入府行刺,我脑子遭受重击,失去记忆,不过却还是记得盈庭院中有个女人,御医说跟记得的人接触,会比较有希望想起以前的事情,所以等外伤恢复得差不多了这就过来。」
男人一口气说完,再度表示,「我累了,要休息。」
莫安华简直傻眼,这是什麽段子里的故事?应该不是,他不像那种会开玩笑的人,意思就是:他讲的是真的!
那也太可怕了,居然可以一脸冷静的说自己丧失记忆的过程,这男人到底是什麽做成的啊?
但就算离身离心,毕竟是丈夫,他要来,她可不能让他滚,虽然说是真的很想轰他出去顺道再丢几根菜在他身上……
莫安华深吸一口气,开始吩咐,「张嬷嬷,你安排一下,把西厢跟旁边的耳房收拾出来—— 」
「不用收拾西厢,你是我的王妃,我睡你房间。」
莫安华心中要飙脏话了,嫁进文亲王府三年都没把她当王妃看,现在倒想睡到她房间了,想得美。
「王爷说笑了,安华是到此养病,若是因侍奉而过了病气,那可罪过了。张嬷嬷,快点去收拾西厢,春菊,去花悦楼问问有没有清倌人,若有,你挑着长相,找两个漂亮的来伺候王爷,若没有,就去人牙子那里找,打扮梳洗妥当再送去王爷房间。」
闲雅别院都是莫家的人,自然听她吩咐。
张嬷嬷一路吆喝着打开库房,春菊则是咻的一声冲出,大喊,「老赵,我要出门给王爷找清姑娘陪夜,准备大车。」
贺文丞皱眉,自己以前是很好色吗?
应该不会啊,因为他想来想去,就只想得起盈庭院中有个女人,至於罗婉仪,姚吉祥,孙良女那些,他是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可眼前这个据说是他正妃的人,命令得那样快速又理所当然,好像一直以来就是如此,自己真的那样没节操?
不,绝对不可能,「我不用清姑娘。」
莫安华顺从的点头,转过头吩咐,「栀子,快点去追,说王爷不要清姑娘,让春菊改叫小倌,一样要找没伺候过人的,快去。」
栀子看到自家小姐一脸使坏,知道小姐想出口气,拚命点头,忍着笑意一路拉着嗓子奔出,「春菊,王爷要小倌,别叫错了,不要姑娘,要小倌,王——爷——要—— 男—— 人。」
贺文丞沉下脸。
虽然撞到脑子,他什麽也想不起来,但却还记得部分的事情,譬如说规矩、礼法,丫头也说他的饮食习惯跟以前一样,他只是不记得「人」这个部分而已,但他很确定,自己喜欢的是女人。
「我不喜欢男人。」
莫安华咦的一声,「不要姑娘,自然是要小倌,难不成王爷想要异族人,这也不是不行,可异族人没这样好找,王爷耐着性子,妾身会尽快给王爷找来。」
看得出贺文丞有意见,莫安华连忙又说:「王爷远道而来,肯定累了,闲雅别院後头有温泉,不如去那里泡上一泡,我让厨房赶紧出菜,等您泡完澡,吃完晚饭,房间应该也收拾好了,这便好好睡上一觉,既然是遇袭过後,还是得多多休息才是。柳河,带几个人去伺候王爷泡温泉,福意清意,你们就先去西厢耳房吧,齐嬷嬷,给准备一下热水,端月丽月你们留下,我有话要问。」
莫安华既然是千金养大,管家料理自然是一把能手,不一会儿大厅上已经乾乾净净,大家该干麽就干麽,剩下一脸惴惴的端月丽月,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王妃虽然不得宠,但毕竟家世显赫,就连许太妃跟王爷也是给她面子的。
王妃刚入府时,如月仗着自己从小伺候,又早早就成了通房,说了句「这些事情王妃不懂,让我来就好」,被王妃下令一顿板子打得屁股开花,如月故意穿着沾血的裙子让人扶着去求玉肤膏,王爷自然很惊讶,早上还好好的人怎麽被打成这样,但知道是王妃赏的板子之後什麽也没说,只把药赐下去,让她好好养伤,没了。
王妃不得宠是事实,但是王爷不会驳王妃面子也是事实—— 不爱这个妻子,但妻子就是妻子,她是一品大将军的女儿,皇后的侄女,御边将军以及校武将军的妹妹,她的面子一定要给。
皇帝共有六个弟弟,只封了这个弟弟为亲王,根据大黎律法,王爷只能传三代,而亲王却能传九代,为了国家财政,皇帝很少封亲王,贺文丞是皇帝唯一封下的,端月丽月身为亲王身边的大丫头,自然是一等一的人精。
王妃虽然嘴角带笑,语气平和,但眼神十分不高兴。
出府时,许太妃千交代万交代,不能多言,否则别怪她对她们的父母家人无情,可是若对王妃说不知道,王妃赏下板子,甚至拍死了也没人会替她们说话,奴婢而已,再选就是。
只见王妃端起青瓷茶盏,喝了一口茶,「知道什麽都说吧,这闲雅别院都是我莫家的人,没人会告到太妃那里去的。」
「回禀王妃,婢、婢子……」虽然想活,但总不能不顾爹娘跟弟弟妹妹……
「我等下就写信,让我爹爹派最好的手下把你们两家人带出王府安置,这下总行了吧。」
端月丽月互看一眼,彼此点点头,连忙跪下,「谢谢王妃大恩。」
两人口齿伶俐,很快说了大概。
约莫十日前,贺文丞按例在看各地粮官回报的粮价,突然有刺客冲入—— 文亲王府一年有两三次刺客闯入,但由於戒备一向森严,几乎都在墙头就被打下大半,剩下的也会在短距离内被抓住,因此那日在盈庭院见到一个黑衣人拿剑,所有人都吓到了。
贺文丞习武只为健身,要打刺客那是万万不可能,幸好兰月忠心,替王爷挡了一剑,自小习武的葭月把王爷往书架後头一塞,扯下墙上的摆饰剑,与霜月联手跟刺客对打起来。
这番骚动让盈庭院的人全冲了进来,刺客见人多讨不了好,这才逃开。
「兰月现下如何?」
「兰月流了好多血,我们离京时她还有点气,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太妃开库房拿了人参给入药,药已经用到最好,就看兰月自己了。」
莫安华点点头,老太婆还算有良心,「葭月霜月呢?」
「霜月没事,葭月身上有两处刀伤,不过都是浅伤,虽然会留疤,可保命是没问题的,府里请了几个有经验的医娘看着,葭月身体虽然疼得厉害,不过精神却挺好的。」
「那你们两个干什麽去了?」
丽月连忙回道:「婢子不是当值,人在耳房。」
端月回道:「禀王妃,刺客从窗子进来时,婢子正在给王爷换香,兰月倒下,葭月霜月拔剑,真的不过一瞬,婢子没习过武功,怕越帮越忙,把香往刺客丢去,扯了嗓子让人进来。」
莫安华嗯的一声,答案都还行。
贺文丞再糟糕,她也不想他死於非命。
当个冷宫王妃很可怜,但若她成寡妇,只怕爹娘更闹心了,为了让爹娘放心,贺文丞得活久一点才行。
话说,文亲王府的护院都是精锐,刺客居然进得到盈庭院,想想也是可怕,丽月不在场,完全不关她的事情,端月这样也算不错了,洒得漫天是灰,加上拉扯嗓子,有点脑袋的刺客都知道快点走。
「那失忆是怎麽回事?葭月不是把王爷安置在书架後头吗?」
「刺客临走前,随手抄起椅子往书架那边扔过去,架子整个倒下来,当场把王爷压晕,等太医救醒人,王爷却不认得任何人了,只记得盈庭院有个穿石榴红衣服的女子,王府中能穿石榴衣裳的只有王妃,太医道既然如此,让两人多多相处,或许有机会想起往事。」
「王爷真的什麽都不记得?」莫安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压个头破血流比较符合逻辑,怎麽会头壳没坏,脑子却坏了?
可要说「坏了」又好像不到那程度,至少他的皇室派头还是在,习惯性的命令态度也没改变。
「是,那天……那天很晚的时候,皇,皇上悄悄来了。」丽月一脸不安,「婢子当时睡在小榻上,可见了兰月身上的口子,心里怕得厉害,根本睡不着,太妃一开口,婢子就全醒了,太妃说『求皇上作主,抓住这恶人』,接着就有个男人道:『看来文丞是快查到囤粮之人了』,然後是五王爷,声音听起来非常恼怒的说:『皇兄,不管怎麽样,这件事情我都要管,居然杀入亲王府,若不是下人堪用,只怕是再也无法见到文丞,臣弟一定要让那群奸商付出代价』,婢、婢子没听过皇上的声音,可是太妃跟五王爷的声音却是认得的。」
能当亲王的大丫头,除了人精,还得聪明,丽月说的就算有所出入,但也八九不离十了,莫安华很清楚,皇上说话的确很少超过一句,而五王爷也的确废话很多。
又是囤粮问题,明明是兼掌刑部,怎麽会搞到要查粮,粮部不是五王爷要管的事情吗,还是说五王爷太菜了,搞不定,所以皇上才让贺文丞办这件事情?
这样想来也是可能,五王爷真是没一点能力,要说优点,就是人挺好,重手足之情—— 三王爷之前出包,就是靠着五王爷力保,这才活下一条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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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overhi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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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4-14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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