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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叶小岚《再见你更伤心》(黑历史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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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喵喵
时间:
2016-4-25 14:47
标题:
叶小岚《再见你更伤心》(黑历史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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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再见你更伤心》(黑历史之二)
作者:叶小岚
出版社:禾马文化
出版日期:2016年5月6日
女主角:田昀洁
男主角:梁铠岩
【内容简介】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应该认识我吧?」
哎呀!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连自家老板都不认识,还把他当成走错路的路人甲
她这般有眼不识泰山,难怪老板会不开心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谁教他们第一次见面时
他因勾搭有夫之妇,被黑道老大派人胖揍一顿
是她正巧经过案发地点,见义勇为救了他一命
只是对那晚的奇遇,她睡一觉就忘个一乾二净
压根不知道他就是她工作餐厅的大老板……
老实说他除了料理一流,身材跟外貌更是一流
台湾第一型男主厨冠军宝座他当之无愧
如此才貌俱佳的黄金单身汉,有眼睛的女人都不会放弃
但是很抱歉,她真的不是倒追倒贴他的花痴女人
偏偏这个臭屁兼自以为是的男人听不懂拒绝的话
将她的打混逃避当成害羞,唉,真是误会大了!
堂堂名厨竟然愿意亲自教授她这个小助手厨艺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只可惜她在这方面就是个废材
主厨这种头衔,对她来说,就跟火星一样遥远啊……
夜幕低垂,处於学区的人行道上,来往行人明显稀少,一家灯火透亮,名为「晨光」的烘焙咖啡屋在街角默默伫立,玻璃门上的「营业中」板子,已经翻了面。
屋内,两名女孩相对而立,短头发的那位,清秀的面容上满是歉意。
「昀洁,真是不好意思,」杨宸羽将薪资袋交到田昀洁手上,同时用力握着她的手,「当初是我请你过来帮我忙的,现在却把店关了,去法国留学。」
「你别想那麽多啦!」田昀洁笑笑拍拍杨宸羽有着一条烫伤疤痕的手背,「等你去法国学了一身好手艺回来,重新开店时,别忘了提拔我喔。」
「那是一定的,只怕你分身乏术呢。」
「放心放心,就算再忙,我也会回来帮你的。」
「谢谢……」杨宸羽眸中感激的泪光闪动。「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真的很谢谢你……」
「不熟的才一直说谢,咱们是老朋友了,干嘛那麽客气。」
田昀洁温暖的笑容,让杨宸羽的眼泪情不自禁滑落下来。
「嗯,那我不再说谢了。」杨宸羽略显激动的点头。
杨宸羽是「晨光烘焙咖啡屋」的老板,创立之初,便找了前同事田昀洁来帮忙负责咖啡饮料制作、外场服务兼收银,但生意一直惨淡,於是杨宸羽决定到法国去留学,重新修练手艺,这也表示,这家烘焙咖啡屋需吹熄灯号,而田昀洁也得被资遣了。
「早点回去休息吧,」田昀洁看了看外头的夜色,「阿烨不是还等你去接他。」
阿烨是杨宸羽现任男朋友的儿子,已经八岁大了。
「现在几点了?」杨宸羽忙翻手机。
「快九点了。」
「啊,那我得快走了。」
「打烊工作我来吧。」说是打烊,但其实今天已经是最後一天营业了。
「那就麻烦你了。」杨宸羽感激的一握,速回柜台内拿出包包及外套,快步走出烘焙咖啡屋。
将店内环境整理乾净,物品归位,关灯前,田昀洁恋恋不舍的环视四周一遍,想着今天就是最後一天在这上班,还真有点不舍哪。
「希望有一天我还能再回来。」她想了想,「不过说不定会换地点。」这家店面在退租後,应该也会被其他店家租走吧。
离开後,走在归家的夜路上,田昀洁在心头盘算着,接下来她要找什麽样的工作。
杨宸羽给了她两个月的退职金,加上自己本身的存款,倒是不用太急着一定要马上找到工作,而且她一直认为,工作不难找,做与不做的差别而已,故在这方面,她是十分乐观的,只是,下一个工作她不考虑再当服务生或店员了,总觉得有些腻了呢,只是要选择哪方面,还没个想法就是。
就读高职时,她是商业经营科毕业的,不过毕业後一直「不务正业」,一直从事服务业的工作。
在前咖啡馆她学得了一手煮咖啡与拉花的技巧,不过严格说来,咖啡是机器在煮,她的工作只是将咖啡粉放入,但她的拉花可是一等一的好,不管平面或立体,皆在她的巧手下栩栩如生。
她在杨宸羽的「晨光烘焙咖啡屋」,也是担任咖啡师傅的工作,但接下来,她却不想走这行了。
不过,不管是什麽样的行业,她似乎总是脱离不了饮食。
「或许是还抱着一线希望?」她苦笑,对於自己後天的残缺,总是想着哪天会突然康复。
走着走着,前方传来喧哗声,她好奇睁大眼,不远处有几道黑影交缠,再加上不时有咒骂声传来,似乎是在打架?
为了明哲保身,她是不是应该绕个路走啊?
但这绕个路,回家的时间就要多个十分钟左右,她实在累了,不太想走这麽远。
犹豫不决时,她离打架现场越来越近,也能分辨出打架的约莫有四五个人,而且好像是多打一?
被打的那一个好像已经没什麽还手能力了,却是很顽强的被打倒又爬起,要是她,一定马上倒地装死,才不会一次次倔强的找皮肉痛呢。
看看四周,好像除了她以外,没什麽人经过,她若是冷漠的视若无睹,那个人恐怕就要被打死了。
这叫她良心难安啊。
下了决定,她抓起挂在胸口处,走夜路时一定会戴在脖子上的口哨,躲藏在暗处,深吸一口气,用力一吹──
「哔──哔哔哔──」
静寂的夜里,口哨的声响特别清亮。
打架的人群明显起了不一样的骚动。
怕被发现,遭受池鱼之殃的田昀洁躲得更密实,持续不断的吹着哨子。
「走了走了!」打架的人中有人出了主意,其他人便附和,骂了几句脏话後,一哄而散。
安静了。
但是田昀洁不敢轻忽,默默数了十下,才探头出去。
真的没人了。
她小心翼翼,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过去。
走到适才打架的现场,昏黄的路灯映照出躺在地上的男人身影。
看身形个子颇高,腿挺长,照理应该被打个半死了,却是没听见半句呻吟。
该不会是死了吧?
田昀洁有点担心。
她不敢整个人蹲下,怕万一有什麽意想不到的情形发生,会来不及反应,故弯着腰,拿出手机,点开手电筒装置,刺眼的光亮在男人身上来回。
她一靠近,便闻到浓重的酒气,浓烈到她都觉得头晕了。
男人穿着黑衣服,故身上的伤势如何看不清楚,倒是那张脸沾满了血污,眼睛似乎也肿了,状况看起来挺凄惨的。
「得叫一一九。」
田昀洁当机立断,关了手电筒,回到拨号模式。
指尖刚触及萤幕键盘,冷不防脚踝被握住,她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你干嘛?」男人的嗓音哑哑的、破破的,很像吞了十斤沙子般。
他一手抓着她的脚,一手支撑着地面,竟坐起来了。
「我帮你叫一一九。」田昀洁解释。
「一一九是干什麽的?」
「……」他是被打到脑袋秀逗了吗?竟然问她一一九是干什麽的?「你伤似乎很严重,打一一九叫救护车,送你去医院。」
不过还会说话,尚会自主行动,应该不是太严重吧?
「不用。」他拨开额前浏海,因为沾了血,感觉厚重。「还不会死。」
「噢。」听他能讲这麽多话,应该的确是还不会死。「那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等等。」他抓住她另一只脚,「我要喝水。」
「喝水?」
「给我水。」
他当这里是餐厅还酒店,开口就有水喝?
这是巷子里啊!
马路上啊!
「我没有带水耶。」
「帮我买。」男人的手在口袋里摸索。「我的皮夹呢?」
他四处翻找,甚至连外套、上衣都脱了,还是找不到他的皮夹。
「先生,现在很冷,你把衣服穿起来吧。」目前气温只有十几度呢。
「我的皮夹到底去哪了?」男人完全没听进去她的告诫,还在翻找。
田昀洁瞠目看着他决定把牛仔裤也脱掉的举动,深怕明日会长针眼的她连忙道:「我去帮你买,你别找了。」
「我要给你钱。」他把长裤脱了,两手抓着不住甩动。
「不用了!」这男人现在只穿一条内裤了啊!「我现在去买。」
「那我跟你去。」
男人往前走了两步,田昀洁才想出声阻止,他便已经摔倒了。
「我的脚怪怪的。」这会儿他想站起来,却没办法。
「你脚可能受伤了。」小腿上似乎也有血。
「为什麽?」
他竟然问她为什麽?
这人醉昏头了啊。
「刚才你跟人打架,你不记得了吗?」
「嗯……」他低着头似在回想。
田昀洁心想还是帮他叫救护车吧,他现在身上只剩一条内裤,红色的血迹在肉色身体上十分显明,他的伤势还满严重的,可能因为酒精的关系,让他痛感迟钝了。
田昀洁拨了一一九,说明所在的位置时,男人忽然恶声恶气的吼着:「你打电话给谁?」
「我叫救护车,你伤势挺严重的。」
「叫救护车干嘛?」
「送你去医院啊。」
「不是送我去墓地?」
「不,是送你去可以医治你伤口的地方,你别激动,免得喷血了。」
他刚一吼,脸更脏了,八成头顶也有伤口,人一激动,便又冒血,在脸上形成一条新的小河流。
「嗯……」男人忽然凑向前,「你是谁?」
「我是经过的路人。」田昀洁立刻掩鼻,免得被酒味熏晕。
「啊,我知道了!」男人指着她笑出来,「你救了我。」
「呃……算吧!」这个人是醉了变多话型的吗?
要她受这麽重的伤一定躺在地上呻吟哀号,他却是嘴巴不曾停过啊。
「刚才,那个女人的男人找流氓打我。」
「那个女人是谁?」
「喜欢我的女人啊!她自己要来跟我上床的,结果竟然还有别的男人,还是混黑道的,我就莫名其妙被打了。」
「……」田昀洁额上三条线滑落。
她对这种混乱的男女关系,一向抱持着不予苟同的态度。
奇怪,救护车怎麽还不来?
「你叫什麽名字?」
「那应该不重要吧。」她尴尬地笑了笑。
「当然重要啦!我要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
「大恩不言谢,你不知道没关系。」
「我叫梁铠岩。」男人自报姓名。
「噢。」
「你应该认识我吧?」
「我不认识你耶。」田昀洁摇头。
「怎麽可能!我很有名耶,我有两个节目,还常上报章杂志,这一期还有我的封面。」梁铠岩难以置信的瞪着她。
「我很少看电视。」他责怪的眼神让田昀洁莫名觉得愧疚。
「那报章杂志呢?」
「我对八卦没什麽兴趣。」
「你是装的吧?是装的吧?我这麽有名你不可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不要逼我啊!
「看清楚啊!」梁铠岩将额上的浏海整个拢到头顶,「是我啊。」
他一脸血,最好看得清楚他的长相。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啊!」田昀洁被逼迫得冷汗直流。
「你会後悔的!难得遇到名人,你一定会後悔的!」梁铠岩咄咄逼人,浓厚酒气不断喷到田昀洁脸上,她觉得她真的也要跟着醉倒了。
「是,我会後悔的。」没辙的田昀洁只好顺着他的话说。「真是不好意思,我竟然不认识像你这样的大人物,我等等回家,罚看三小时节目。」
「二十八台,知道吗?」
「是,二十八台,我记着了。」
「你来我的餐厅,我请你吃饭,吃一个月,不,吃一年,吃一辈子,我请你吃一辈子的饭,还你恩情。」
「不用啦!」今晚的「奇遇」,她肯定睡个觉起床就会把它忘记。
「不行,你一定要接受,我有恩必报,你不可以让我背信忘义,不可以让我当小人,不然你就是小人,你坏、你恶劣!」
「好,我去,我去。」田昀洁只好安抚着附和。
「很好,很好!」梁铠岩忽然抓她的手。「我跟你说,我其实没对那个女人怎样,我也会怕的,怕那种自己跑来要上床的人,不知道有没有什麽毛病,万一得性病上医院,遇到没医德的把我的事情公开怎办?我是名人耶!」
「对,你考量得对。」
「我考量得对喔?」
「明智之举。」田昀洁朝他竖起大拇指。
「我真的是很聪明的啦,所以才能这麽有名,可是麻烦事也很多啊,你看我被打得很冤枉,还好不痛。」他低头舔伤口。「一点都不痛耶!」
那是因为你酒喝太多的关系吧。田昀洁默默在心里吐槽。
「对了,我可以给你签名的喔……呜!」他突然摀住心口。
「你没事吧?」难不成心脏病发?
男人忽然口一张,哗啦啦吐了一地秽物,极其恶臭,让人无法不掩鼻。
「噢……」他开始难过的呻吟了起来,「好痛……」躺回地上又喊着,「好冷。」
「你……」田昀洁真是啼笑皆非,无奈的不知该说什麽才好。
知道痛、知道冷,应该比较不会乱来了吧?
她将他扔到旁边的衣服捡回来,盖在他身上,从包包中取出湿纸巾,替他揩拭掉唇边的秽物。
「你别乱动,再等一会儿,救护车就会来了。」
「你好温柔……」梁铠岩抓着她的手,贴到颊上。「没遇过像你这麽温柔的女人。」
「呃……」田昀洁很是尴尬的将手抽出来,心头着急着救护车怎麽还不来。
像是回应她的焦虑,救护车的招牌「喔咿喔咿」声终於传来了,田昀洁顿时松了口气。
「这里。」她朝着行驶过来的救护车招手。
救护车在两人旁边停妥,救护人员拉着担架跳下车来。
「他刚被打了,请赶快送他到医院去。」田昀洁忙对救护人员吩咐道。「他喝了很多酒,可能有点神智不清。」
「好。」救护人员一同协力将梁铠岩放上担架。
「我哪有神智不清!」梁铠岩抗议,人虽被放上担架了,还一直想坐起来。「我记得很清楚,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对不对?对不对?」
「对。」田昀洁安抚的点头,握住他的肩,推着他躺回担架上。「你乖,躺好,让救护车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好。」梁铠岩这才乖顺的不再乱动。
救护人员总算将担架送上车,其中一位对着田昀洁喊:「小姐,请赶快上车。」
「我不认识他。」田昀洁忙撇清,「我只是刚好路过。」
「你已经认识我了,我是梁铠岩,是我啊!」他用力拍着胸口,「回去要看二十八台,记得啊?」
他根本已经是胡言乱语了。田昀洁对着救护人员尴尬地笑。
「梁铠岩不是那个名厨吗?」一名救护人员喃喃自语。
「对,就是我,我是那个很有名很有名的名厨啊!」
因为那句自言自语,救护人员又多费了点功夫,田昀洁也帮了忙,才总算把狂乱的伤者给压制住,顺利将後门放下,开着车走了,田昀洁这才真正安心的松口气。
至於她回家有打开电视,收看二十八台吗?
答案是没有。
因为她家根本没有安装有线电视。
田昀洁休息了半个月之後,才开始找工作。
在人力银行的选项上,滑鼠点来点去,大都还是跟饮食相关,毕竟她在这方面有长时间的相关经验,也因此满容易的就找着工作了。
她这次的工作地是家知名义式餐厅的分店,名叫「Benvenuti」,总店还连三年获得米其林一星的荣耀。
分店一共有两家,她获得录取的就是二号分店,规模是所有分店中最小的,餐厅外场部分约莫十五坪,厨房人员加上她一共五人,虽然如此,离开店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外头就已经大排长龙,只因这家店不接受预约,仅接受现场排队。
上班的第一天,认识环境与同事,做了简单的教育训练之後,有经验的田昀洁就直接投入战场了。
点菜单一张一张来,田昀洁像颗陀螺一样忙得团团转,哪儿需要食材,都是由她跑腿;脏了的锅子、盘子,她须以最快的速度将上头的菜屑残渣冲掉,然後放进洗碗机内清洗;地板湿了,她须尽速抹净,免得有人因此摔跤了……
到了八点半,最後出菜时间终了,清洗乾净环境,才是能喘口气的时间。
太久没这麽紧张的投入工作状态了,她全身疲惫得不得了,猜想明天八成要铁手铁脚,得回家泡个热水澡,好好按摩一番,将聚积在肌肉里的乳酸推掉。
不过她觉得很开心,因为忙碌代表了店内的来客数多,不用担心哪天突然没工作做了。
虽然对於前Boss杨宸羽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之前在「晨光烘焙咖啡屋」工作时,她真的是闲到偶尔还会打瞌睡,领薪水也领得很良心不安,现下如此忙碌,至少她可以在下个月领薪日,大大方方的将薪水放进口袋,不会觉得自己付出有愧於心。
能忙碌的工作,真是太好了呀!
☆☆☆ ☆☆☆ ☆☆☆
「小洁,」纷乱的厨房内,副厨吴亮璋的命令传来,「垃圾满了,先拿出去丢。」
「好!」田昀洁将已经解冻的干贝交给另一位厨师金坤秀,人来到大垃圾桶旁,用尽吃奶力气,一把将沉重的垃圾提起,放入新的垃圾袋後,再把垃圾提到後门外的垃圾子母车丢弃。
盖上绿色的子母车盖,拍净双手,欲回厨房时,有个人绕过她,不仅走向了後门,还打算直接开启了。
「等一下!」田昀洁忙阻止,「不好意思,这边是後门,前门在另一头喔。」
在餐厅工作了几天,兴许是生意太好,偶尔还真会遇到不知是故意还是当真不小心走错路的客人,直接就想从後门进出了。
误闯者戴着一顶灰色毛帽,以及黑框大眼镜,被帽子压下的浏海几乎遮住了一半的眼睛,故真实面貌看不太清楚,但方正的下颚,以及略宽的嘴唇,感觉似乎是个正直的人。
他穿着宝蓝色连帽牛角扣大衣,下身穿牛仔裤以及NIKE慢跑鞋,很是休闲轻便的装扮,乍看似乎是大学生。
对方瞟了她一眼,没理会,手握上了门把。
田昀洁一看他都把後门拉开了,屋内厨房杂乱的声响传了出来,心头大惊。
真让他进去了,处於後门的她一定会被骂个臭头的啦!
田昀洁急忙忙扣住他的手腕,摇头。
「客人,不好意思,我带你到前门去好吗?这边是後门,通往厨房的,你不可以进去。」她好声好气的说着,试图将人拉离後门区域。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男人拿下了帽子。
「请问你哪位?」
「你问我哪位?」男人口气带着难以置信。
「抱歉,我认识你吗?」
「你在这边工作,你不晓得我是谁?」男人手上前,捏住她左胸口的名牌,田昀洁惊喘一声,迅速退後一步。「田昀洁?新来的?」
「我是这个月才开始上班的厨房助手。」
「就算是新来的也不应该不认识我。」
田昀洁蹙起秀气的眉头,「可以请您直接告诉我,您是哪位吗?」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田昀洁犹豫着。
「看清楚啊!」男人拿下眼镜,拨开浏海。
「嗯……好像见过……」田昀洁手捏着嘴唇两侧,在记忆中寻找答案。
曾当过数年的服务生,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好脾气的她,不仅是因为性格让客人喜欢,还有一个重点是她记忆力很好,认人功夫比一般人强,就算仅见过一次,她也会记得。
这个男人她有印象,但是现在的模样跟印象中有些许出入,故她得花一点时间确定。
「好像?」男人嗤笑,「我知道了,你是因为我这样的装扮,所以认不出我是谁来吧?的确这跟我平常的样子有很大的差异,但是……」
「我想起来了!」田昀洁激动拍掌,打断了他的碎碎念。
「知道我是谁了喔?」
他今天是打扮得比较年轻没错,下午睡得有点迟了,故想穿得休闲一点,但是他这张帅气的脸庞,就算穿着垃圾袋,也该认得出来。
田昀洁上前一步,观察着他。
圆圆的明眸睁大,水汪汪的,专注地看着他的脸,任被女人包围视为平常的他莫名的心跳加速。
或许是因为那双眼睛,太乾净的缘故。
乾净得像是高山上的活泉水,清澈明亮,不带世故。
大概是观察出一个结果了,田昀洁嘴边绽露笑花。
清亮的大眼加上唇边一朵笑,毫无疑问是在尘世间打滚多年的男人,最无法招架的利器。
「你伤好了吗?」
「我伤……什麽伤?」他彷如突然从魔咒中醒来,略甩了下头。
「你之前……」田昀洁回想了一下,「上个月吧,上个月你不是因为勾搭有夫之妇的关系,所以被胖揍了一顿,浑身是血……」
「田昀洁,你垃圾丢到哪了?还不进来,里头忙得要死,你竟然在打混……」吴亮璋脚跨出後门,一眼便瞧见梁铠岩,心头一惊,面色自严厉转为满面巴结的笑。「Boss,你来了……」
但他话还没说完呢,就看到梁铠岩捉着新来的厨房助手,一溜烟跑走了。
「Boss,我还有工作要忙,你是拉我去哪啊?」
田昀洁是个聪明的女孩,吴亮璋的话她全听进耳里,也瞬间明白为什麽这个男人会因为她不认识他,而生那麽大的气。
原来他是她的老板啊。
她这般有眼不识泰山,也难怪老板会不开心。
不过这不能怪她啊,她在应徵工作时,是曾花了点时间了解一下餐厅的历史,但是她对於公司老板的长相,仅止於网页上那一张穿着厨师服的帅气照片──不仅有化妆还有PS过,跟本人不太一样──他今天打扮得像个大学生,完全没有身为一个老板的霸气,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但她真没想到他竟然是上个月意外被她救了一命的男人。
记得他那时好像也有提过名字,不过因为他酒醉,讲话有些不清楚,加上又一直碎念个不停,所以她根本没记入脑子里。
不过这个人不管醒着还醉着,嘴巴都不喜欢停下来休息啊?
梁铠岩拉着她来到另一边的街角,确定从餐厅那的方向看不到两人踪影,方才停下。
他松了她的手,却是抱着自个儿的头,原地自转,很像触须被拔掉的昆虫,没了方向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记得被打的那日,他被送上救护车没多久就被施打镇定剂,因而昏睡了过去,等他醒来时,人也清醒了,才发现自己是在医院,惊骇的他坐起身,试图回想前一晚的过程时,听到护理人员在讨论他已经醒来了,是否该联络警察什麽的,他急急忙忙跑出了医院,就怕隔日成为报章杂志的头条,连医药费还是事後差人去付的。
他的确是记得,那一晚,有个女生救了他,帮他叫了救护车,而且是个很温柔的女生,连他吐了也不嫌恶,还帮他擦拭嘴角的污渍,让他当下有种想「大恩不该言谢,就该以身相许」的冲动。
但她为什麽会在他的餐厅上班呢?
莫非是因为知道他是谁了,所以追着过来?
可如果是为了倒追他,应该去总店而不是分店,虽然他每个月都会抽巡分店营业状况,但也只有两三次而已,实际接触的时间很短啊。
对了,总店最近并没有徵人,她一定是因为这样,只好先来分店应徵,反正只要有见面就有机会的。
他,梁铠岩,果然就是魅力无法挡啊。
「嗯咳。」他拨了拨被毛帽压扁的头发,好恢复他最帅气的姿态,「你是为我而来的吧?」
「啊?」他在说什麽?
「辛苦你为了接近我,还来分店应徵工作,你早跟我说,我就在总店帮你安插职位了。」
呃,他是不是误会了什麽?
「我不是为你来的耶。」
「怎麽可能?」这是在害羞吗?
「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啊。」
「啊?」她不知道……他是谁?
他没自报过姓名吗?
他那时被那几个流氓猛灌酒,远超出他的酒量,所以醉到神智不清,忘了告诉她自个儿的姓名?
可就算看脸也应该知道他是谁啊,好歹他这个月还当上时尚杂志的封面人物呢。
田昀洁以为他不懂她的意思,故又加以解释,「我现在也只知道你是我的老板,其他方面都不晓得。」
「你对我的事完全不晓得?」好歹他也是全台有名的厨师之一,知名度可不输给詹姆士或阿基师。
更何况他除了料理一流,长相跟身材更是一流,以总分数来说,冠军宝座,他当之无愧啊。
「因为我对於报章杂志比较少涉猎,所以认识的名人不多。」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田昀洁又升起那种不认识他而感到愧疚的感觉了。
他很有名吗?
这是田昀洁心口一直存在的疑问。
但看他气势汹汹的模样,这个问题就算再蠢的人,也知道不可选在这时说出口。
可能真的很有名吧。
不过真的有名到不行的人,应该也不用这麽在乎他人到底认不认识他……应该吧!
她没当过名人,长到二十三岁了,一直都是个平凡的市井小民,就连路不拾遗的那种奖状都没拿过,小学也没当过模范生,功课一直在十名以外,故无法捉摸他的心理状态。
虽然说,他经营的餐厅连三年获得米其林一星的荣耀,但是,同样获得米其林一星的「鼎泰丰」老板叫啥名字、长啥模样,她也是不清楚啊。
「电视呢?电视总看过吧?」他不相信。
「我没在看电视的。」
「现在竟然有人不看电视?」他一副遇到古世纪长毛象的惊诧,「不然你都看什麽?上网呢?上网总有吧?我好几次上搜寻引擎主页的新闻的。」
Google主页好像不登新闻的吧……
田昀洁默默在心里反驳。
「Boss,我不知道你是谁不是好事吗?不然早在上个月,你因为上了大哥女人的床所以被揍一事,就真的会让你上主页新闻了……」
「闭嘴!」他迅速摀住她的嘴,并眼观四周,耳听八方,确定没有人听到她的「胡言」。
田昀洁将嘴抿紧,点了点头。
「我跟你说,我没跟那个女人上床,听到了没有?我是很清白无辜的,我被白揍的。」
「你真的没有招惹人家吗?」没招惹怎麽可能被打得那麽惨?有道是,无风不起浪啊。
「她自己来勾搭我,想要上我的床,是我不要的好吗?」他翻了个白眼,「现在社会那麽乱,主动想要上床的我都敬谢不敏,我怕染病,你懂不懂?现在爱滋病那麽多,而且年纪还降到二十五岁以下,十四岁的国中生都中镖了,你就知道多可怕。做爱做的事一定要戴套,还有不要随便乱来,地球很危险的,懂了没?」怕她误会他私生活乱七八糟,他急急忙忙解释。
「懂了,Boss。」老实说,这也不关她的事,她也不用像个女朋友似的刨根问底,要他给个交代。
「所以我是无辜冤枉的,你千万不要随便去乱讲,如果我有听到任何风声,我就唯你是问,懂了没?」
「懂了,Boss。」
「要相信我的人格啊。」完全是高风亮节、品格清高的,好呗?
「是,Boss。」
梁铠岩对於她的乖巧听话,颇为满意的顿了顿後,又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追着我来我的餐厅工作的?」
「不是的,Boss。」都说连他是谁都不晓得了,怎会是「追」呢?
Boss到底有多自恋,以为女生都会喜欢他啊?
「不然怎麽会这麽巧,你就在我的餐厅里工作?」
「因为我失业中,而这家餐厅刚好有厨房助手的缺,我就来应徵了,主厨就让我上了。」
「主厨让你上?」梁铠岩瞪大眼,「他竟敢对应徵者乱来……不是,是让应徵者乱来?」
「是让我录取了,不是Boss你想的那样。」为什麽Boss脑子里头都是些怪怪的东西呢?
「是喔。」他狐疑地微挑单眉。
「Boss,我可以回去工作了吗?现在客人很多,少了我,怕忙不过来。」
「助手没那麽重要的。」忙的都是打杂的事。
「Boss是需要有人陪你聊天吗?既然是Boss的吩咐,那我就在这里陪你了。」还好拥有五年服务生经历的她,在聊天的等级上,修得还不错。
「你是厨房助手又不是酒店小姐,陪聊什麽天?」他不喜欢她这样的说法,好像是被逼迫似的。
「那厨房助手可以回去帮忙了吗?」这老板反反覆覆的,让她抓不住啊。
她干嘛一直要走……对啦,厨房是很忙啦,这表示她是个尽职的员工,可是……可是他还不想放她走啊。
但是他习惯的是女生叫他不要走,角色若换过来,他无法处理啊。
Boss干嘛紧蹙着眉头?
田昀洁面带着浅浅微笑等他发落,心头的满腹疑问也只敢自问自答。
现在明明是上班时间,他扣着她不让她回去是怎的?
莫非是怕她回去会乱讲话?
那要怎麽让他知道,她这个人的嘴巴一向很紧的,绝对不会乱造谣?
「那个……」她踌躇开口。
「你……」梁铠岩却也在当下同时张嘴了。
「Boss,请说。」田昀洁做出请的姿势。
「你下班忙完之後,我还有点事要吩咐你,先别走。」他想了一下,「来这边等我好了。」
他现在做球给她罗,可要好好地接起来啊。
「好,Boss。」
对於她的点头应允,让他很满意,也很开心。
「那你刚要说什麽?」
「我只是想问是否还有什麽事需要吩咐的?」她本想提议要他乾脆回厨房盯场,让他安心确定她真的不会碎嘴乱说话,不过既然他不再坚持此点了,她当然就闭口不提了。
「没什麽事,我要走了。」
「Boss,再见。」田昀洁毕恭毕敬。
「嗯……下班时记得。」他再次叮咛。
「我知道了,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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