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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风玥《醉後的恋人》 [打印本页]

作者: 喵喵    时间: 2015-9-1 14:34
标题: 风玥《醉後的恋人》

书名:《醉後的恋人》
作者:风玥
出版社:万达盛
出版日期:2015年7月
女主角:谈艺
男主角:周由贤

【内容简介】

好男最怕醉後女人缠?
哈!没想到这麽离谱的事竟让他给碰上了!
且是在他生日这天,还留下了影片记录。
更没想到的是,当两人再次碰面……
实在不得不惊叹命运真的好好玩——
他父亲是她母亲梅开六度的对象!
也就是说,他们的未来新关系是——兄妹?!
但瞧瞧她那副唾弃不屑样,就教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幸好他手中握有她「脱轨演出」的搭讪影片,
任她是如何强势、有「离婚教主」名号的悍律师本色,也不得不向他示弱讨好……




    又要结婚!谈艺看着手中设计精美的喜帖,像看广告传单一样看完即搁置一旁,没有任何喜悦的心情。

    这是母亲谈小兰的第六次婚姻。母亲的爱情名言是:屡败屡战,越战越勇。她的失恋期从来不超过七天,马上又能投入另一场恋爱,而且每次都爱得难分难舍,再再上演闪电结婚戏码。

    谈艺回想母亲之前的五段婚姻,第一次的婚姻她来不及参与,对生父也完全没有印象;据母亲陈述,她还没有出生两人即离婚,所以她根本不知道父亲是谁,她一生下来就从母姓。

    她参与母亲四次婚礼,一次是花童,二次是伴娘,在花童和伴娘之间,还有一次她在婚礼当天离家出走,那是她叛逆的青春期,当时非常反对母亲再嫁。她曾对母亲呛声:「为什麽你就不能独立自主,非得要靠男人生活呢?」

    至今,谈艺还记得母亲当时的回答是:为什麽?就因为我是新时代的女人吗?

    虽然当时她只是个半大不小的黄毛丫头,却是第一次思考身为女人的自觉。

    在母亲五进五出的婚姻里,留下来的是热爱过後残留的余烬,虽然不会有重度烧烫的危险,但还是会灼烧人,挺招麻烦的。比如,有一前任丈夫不死心地百般纠缠,吓得她们母女俩连夜搬家;更折磨人的,莫过於第五段婚姻,也就半年前才顺利离婚,但离婚官司却拖了两年之久,因男方是商界名人,在社会上引起相当的关注,那时谈艺身为母亲的律师,在双方攻防时所受的屈辱和打压,激起她的斗志,终为母亲争取到可观的赡养费,足让她後半生生活无虞。

    而谈艺也因这起离婚官司一战成名,两星期前又为娱乐圈大姐大的离婚案件守住她大半的财产,因而媒体封她为离婚教主。

    「谈律师,」助理琳珍将谈艺的神思拉了回来,眼睛瞄到桌上的结婚请柬,忍不住笑了,恭贺道:「伯母要结婚了,恭喜。」

    谈艺没好气地白琳珍一眼,琳珍吐吐舌,迅速将手中案件放在她面前。谈艺翻阅时,琳珍简单陈述委托人的相关资料。

    「委托人林顺德是一名高中老师,妻子从事房屋仲介买卖,两人育有二子,因委托人不满妻子平日交际应酬过多,有酗酒的习惯,因而忽视家庭和孩子教育,於是向法院诉请离婚。委托人妻子不愿意,为了挽回家庭,还特地去戒酒中心将酒瘾戒掉,但是委托人林顺德还是坚持离婚。」

    戒酒中心?谈艺随口一问:「琳珍,有没有专门戒爱情中毒的地方?」

    「啊?」琳珍瞪大眼睛望着谈艺。

    「没事。今天约个时间,我要和委托人谈一谈。」有时候她真要怀疑母亲是不是体内多巴胺太旺盛,中爱情的毒了,不然怎麽会对男人如此没有免疫力,始终相信婚姻会带给爱情永恒。「对了,琳珍,我的名片用完了,再帮我印一盒。」

    「已经印好了。」琳珍将一盒烫金名片交给谈艺,她随手搁在一旁,琳珍忍不住问:「不看一下吗?」

    谈艺微怔,从文件里抬眼看琳珍一眼,捕捉到她眼里闪着促狭意味,不禁好奇地打开名片盒,当看见职衔是「离婚教主」时,简直要晕了。

    「谁的主意?」

    「段律师。」

    「段爸?」也对,除了他,还有谁想得出这馊主意。「他今天有进事务所吗?」

    琳珍点点头。

    谈艺拿着名片盒来到段守愚那间如古董房的办公室。段守愚是母亲的第三任丈夫,因他的帮助,让她们母女彻底摆脱她前任丈夫魔鬼般的纠缠,是谈艺仅认可的继父。

    「来了?」段守愚轻说一句,头也没抬一下,仍细细玩赏手中一只青花瓷。

    很奇异的,不论谈艺心里有多急躁,只要面对段爸,心就是会沉静下来,安静地候着。她坐下来,望着他一头花白头发梳理得油亮,尽管已是皱纹满布,却丝毫感觉不到老态,反而给人一种儒雅成熟的况味。

    虽说他是在台湾出生的上海人,但全身上下却充斥着旧上海的派头,雅士风流,追求时髦,精於玩乐,却不会给人下流俗气之感。

    段守愚放下青花瓷时,谈艺随即将那盒名片放到他面前。

    「段爸,离婚教主是怎麽一回事?」谈艺嗔道,带点女儿娇态的不依。

    段爸呵呵两声,「这个头衔挺好的,时髦又专业,让委托人有信赖感。」

    「哪里好了?离婚又不是一个门派,需要什麽教主?这名片拿出去,肯定会成为笑话,我不要。」

    「胡说,谁敢笑话呢!最近那些杂志报导你的事时,你的名字前总是冠上离婚教主这个名号,我就觉得很不错,才会想在你的名片加上这个头衔。最近有电视台要邀你上节目谈离婚,有了头衔也比较让人印象深刻,让人产生信服感,尤其是律师这个行业。」

    「我上电视谈离婚?太离谱了吧?我还没有结婚呢。段爸,现在我郑重再说一遍,我不要只是办离婚案件,有时候也让我接其它case。」

    段爸不置可否地呵呵两声,「那你得先消化手上的case,我才敢分派其它case给你,不然你妈又要怪我让你忙得没有时间谈恋爱。」

    「可是……」谈艺还想争辩时,手机响起,接听第一句话即说:「妈,我正忙……什麽?拍全家福照片?不,我不去……我没有什麽可以替你高兴的,现在我最想对你说的是,你可不可以只谈恋爱,别再搞结婚这档事,行吗?」

    说完,谈艺气躁地挂电话。

    「小艺,你反对小兰再婚?」段爸问。

    谈艺苦笑一下,「再?应该是一再再……」她数着六根手指头,然後无奈地说:「我实在不明白,我妈究竟把婚姻当作什麽了?」

    「小兰认为婚姻里的爱情才是最浪漫的,可以让人相信。」

    谈艺轻咬着下唇,露出怀疑的眼神。

    「你不相信?」

    「眼看她就要结第六次婚,我实在很难相信。」

    「小艺,你母亲是一个有魅力、很懂爱的女人,如果你愿意多了解她,我想这对你很有帮助。」

    谈艺不敢苟同地摇摇头,「她想怎麽爱都行,我只求她不要再给我添加不必要的麻烦。」

    「小艺,你多久没有谈恋爱了?」段爸突然有此一问,谈艺吓了一跳。

    细想,她在学生时期曾谈过两段恋爱——高中时青涩又短命的初恋;大学时和别校一个男生交往一段时期,谈了一场平淡无奇的爱情,後来因男的劈腿,让她对这段恋情记忆深刻。那时她全力准备律师检定考,所以没有时间为爱伤春悲秋,就这样度过失恋期。

    「我现在只想和工作谈恋爱,每一次的胜诉会让我无比兴奋,这比爱情更值得追求。」谈艺说。

    「一个女人谈对的恋爱,并不会妨碍她追求事业的成功。小艺,你是一个很美好的女孩,值得拥有美丽的爱情,我希望你不要拒绝任何可以谈恋爱的机会。」

    有没有爱情,她不在乎。也许是因为母亲恋爱的次数太多了,导致她对男女情事冷感,也对母亲一再再的结婚感到厌烦。

    *

    谈艺走出星巴克时,天色已暗了下来。

    她边走边捏着僵硬的颈子,脑袋里整理着刚才和林顺德的谈话,还得分神注意在车水马龙里的空车状态计程车。

    这个时间真不好招车。走了一段路,脚酸痛到不行,她急急坐到路边的木椅上歇脚,不顾往来行人侧目,脱下右脚的高跟鞋,使劲按摩脚底板。

    正觉得舒畅时,眼尖地瞄见一辆车停了下来,一名妇人下车,而不远处有一女子边挥手边跑,谈艺机伶地拿起地上的一只高跟鞋,风似地一蹦一跳冲进计程车,急忙关上车门,得意地瞧车外女子一眼,顿时咋舌。那女子真高,起有码有190吧;又觉得不对劲,将眼睛贴在车窗上看仔细,那人分明是男扮女装。

    女子举手向司机打招呼,然後弯下腰急急拍打车门,谈艺见司机将车窗摇下时,心生警戒,一只手慢慢伸进包里拿防狼喷雾器。

    「小姐,这个时间不好招计程车,我们就共乘吧,当然,先到你去的地方,这段路程的车资我会分担一半。」那人商量地说。

    「不行。」谈艺拒绝。

    司机却想多跑一趟车,开口帮腔:「小姐,好啦,这样一来你反而是占便宜。」

    那人将一只手伸进车里开锁,然後开门。

    「你干什麽?」谈艺惊恐地用双手拉住车门,这时手机响起,她下意识挪出右手听电话,「……我正在路上,马上就到……」

    那人趁机打开车门,高大身形钻进车里,并将谈艺挤到另一边去。谈艺气急地说:「喂!你怎麽可以……」

    那人不理会谈艺,迳自对司机说:「到和平饭店。」

    谈艺虽生气,却也只能认了,於是颐指气使地说:「你坐前面。」

    这时前座一男孩往後探脸,露出稚气的笑容。司机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顺道接儿子下课。」

    经他这麽一说,谈艺这才发现前座坐了一个男孩。

    「小姐要去哪里?」司机问。

    谈艺斜睨那人一眼,不情愿地丢下一句:「和平饭店。」

    「原来是同路。」司机开玩笑说:「我少赚了一趟车钱。」

    车子开上路,那人长腿大剌剌地张开时,不时碰触到谈艺的膝盖,谈艺觉得不舒服,身体拚命往车窗边靠坐,视线则始终朝车窗盯看,自车窗上隐约可见身旁人的动静。

    惊!这人竟然将手伸进衣里乔奶,且那高大的身体里像是被人放入跳蚤似地,只见他不时蠕动或抓痒。谈艺嫌弃的余光觑一眼,不经意看见他右手腕上有一「X」符号的刺青,她记得好像在哪部电影看过是某种巫术咒语,好奇心驱使下,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谈艺忍不住对他日後的处境感到难过。这男人扮成女人实在不好看,没有丝毫阴柔气质,若不是因为性向被上帝开了一个玩笑,何尝愿意如此呢。

    突然地,谈艺与他的目光对上,心一凛,急将视线移开;不过,撇开女装扮相,这人的眼眉还真是眉清目秀,尤其是那仰月唇,真是性感。

    「当女人真是不容易呀。」那人突然开口,双手搞笑似地捧着膨奶晃了一晃。

    谈艺不以为然地瞥一眼巨大的假乳。

    「不过嘛,」那人自顾自地说:「有了一遭地狱般的经验,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全天下的男人,真的要重视女人的内在涵养,而不是外在的丘壑大小。」

    红灯了,司机见身边的儿子已睡着,回头搭腔说:「做女人的时候可以这麽讲,但当男人的时候就不一样了,男人还是喜欢大一点的,不仅看起来刺激,摸起来也舒服,你以前也是这麽认为吧,所以今天才会装这麽大。」

    那人微怔了下,然後爽朗地大笑几声,竟然和司机肆无忌惮地谈论起女人胸部,完全无视谈艺的存在。

    谈艺厌恶地斜睨一眼,心想,这男人想当女人,首先要学会女人的矜持,而不是如此不知羞地跟男人大谈女人的乳房。

    「绿灯了,司机先生。还有,搭车时我喜欢安静,麻烦你了。」谈艺意有所指地说。

    车子继续前行,车内安静了下来。那人特意瞧谈艺一眼,谈艺别过脸,故意不理会,但下意识地双臂抱胸。那人竟咧嘴一笑,映在车窗上,谈艺以为他这一笑是讥讽之笑,忍不住回瞪一眼。

    接下来的车程是安静的,但那人似乎坐立难安,脱下高跟鞋,撩高裙摆,舒展那双长又多毛的腿,这又不免和谈艺有肢体碰触,对方腿毛时不时搔痒着她的腿肚,感觉上像是间接撩拨她的心,她一忍再忍,心就像是一块方布经常磨布边,真的起毛了。

    简直受罪。谈艺恼火地转向他,启唇要说话时,车子刚好抵达和平饭店。

    谈艺顾不得付一半车资,立即夺门下车,快步走开。

    「喂!小姐,车钱!」那人喊谈艺。

    谈艺不理会地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被路面的小坑拐了一下右脚,顿时心情火燥到极点,猛地回头,疾声道:「我成全你搭顺风车,却恶心到我自己,这车钱我不甘心付。还有,站在女人立场奉劝你,想当女人,麻烦刮一下腿毛,也不要当众和男人谈论女人胸部问题。」掉头走了一步又回头,指说:「你的奶歪了。」

    那人低头一看,右边的假乳跑到腋下,无奈冲着谈艺一笑,立即伸手乔正,然後跟在谈艺後头走进和平饭店。

    来到三十七楼江南餐馆的包厢,那人掏出婚戒盒重重地放在桌上。「戒指拿回来了。」

    「辛苦了,由贤。本来应该是昨天就要拿回来的东西,谁叫你忘记。不过,经过这次经验,希望能让你长记性。」周家大姊一想到弟弟穿这身女装走进珠宝店,就忍俊不禁地笑出声,其他三个姊姊也跟着笑。

    周由贤没好气地翻白一眼,下通牒说:「这是我过生日最後一次穿女装。」

    周大姊摇摇手,否决地说:「由贤,除非你结婚,否则你生日当天还是要照规矩来,你仍得扮女人。」

    「对啦,小弟,你快点定下来,老爸独身了三十年,如今也找到第二春,今天开始你就三十岁了,应该开始考虑结婚的事。」周二姊敲边鼓地说。

    「小弟,忍耐一点,今天不仅是你生日,也是由娴的生日。」三姊安抚地说。

    四姊也只能同情地帮他整理仪容。

    周由贤叹一声,坐了下来。三十年前的今天,妈妈冒着高龄生产的危险想替周家生个男孩,没想到分娩当天,军人身分的老爸不在身边,姊姊们都在上学,妈妈只能自己搭计程车上医院生孩子,没想到半途发生车祸,母亲极力请求医生一定要抢救男婴,最後他存活下来了,妈妈和他的双胞胎姊姊周由娴却没能救活。

    周由贤和大姊相差二十岁,和四姊也差了十岁,所以可以说他是四个姊姊扶养长大的;也许是心疼那来不及长大的由娴,每年他的生日,姊姊们都特意将他打扮成由娴,让家人感受到她曾经存在这世间。

    就这样,周由贤生日当天以由娴的身分庆祝,成为约定俗成的规矩,除非他结婚才能免除。

    结婚?怎麽可以为了摆脱一天的痛苦而让接下来的三百六十四天难过呢。

    周家姊姊们的家属陆续到来,最後,是以中将官阶脱下军服的周父挽着谈小兰进入。

    谈小兰一见女装的周由贤,即便知道原由,仍是怔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恢复过来。「由贤,生日快乐。这是我亲手做的蛋糕。」

    「谢谢,兰姨。」周由贤拉一拉裙摆,不自在地说。

    「兰姨,这枚戒指已经让人重新翻新,你戴看看合不合适。」大姊说。

    谈小兰打开锦盒,拿起那只复古钻石戒指往无名指一套,赞美地说:「真美!」然後褪下戒指,仔细收进盒里。「这是周家传家戒指,我暂时替由贤收着,日後他要结婚了,再交给他的妻子。」

    藉由周由贤的生日,让谈小兰认识周家的人,谈小兰感受到周家人的热情和诚意,既感动又高兴,灵光一闪,提议地说:「你们知道我有一个女儿,小由贤两岁,她都还没有见过大家,现在我叫她过来,大家认识一下。」

    周由贤有些为难地说:「临时的,让她面对这一家子也许会让她不自在,反正这礼拜六拍全家福时,到时候就会认识了。」

    「不会、不会。小艺很听话又乖巧,人也很好相处,我想她一定很高兴认识大家,今天彼此熟悉一下,拍全家福时,会更有一家人的感觉。」谈小兰说完,随即拿起手机拨打。

    周由贤悄悄走到包厢後的置物柜拿他的衣物要到洗手间换,被四姊八岁的儿子发现,没长心眼地嚷道:「小舅,你要变回男生了?」

    众人齐望向周由贤。

    周由贤呵呵笑两声,捏一捏小外甥的脸,「小舅本来就是男生。」说着,无视众家姊姊的目光,迳自走出包厢。

    谈小兰也走出包厢,心急地一再重拨电话。

    *

    手机响个不停。

    「谈艺,不接吗?」于欣惠说。

    「你不会是交男朋友了吧?吵架了?」盛贞德说。

    「我妈啦。」谈艺知道若不接听,整晚准会被索命连环扣。她接了,只「喂」一声,彼端即连珠炮地说个不停,谈艺听得耳朵发痒,努力找空档插话,「妈,我在忙……对不起,以後你的电话一定优先接听……不行,我现在有事……妈,你讲讲理,临时的,我为什麽非得放下我的事去讨他们眼熟……」又来了,再不妥协,接着就是眼泪攻势,那真会一发不可收拾,谈艺只得退让地说:「妈,现在真的不行,周六拍全家福时我一定会到,这样可以了吧?我要挂电话了。」

    谈艺吐了一口气,立即关机。

    「什麽全家福?」于欣惠好奇地问。

    「我妈又为我找了一个新家。」谈艺莫可奈何地说。

    「谈艺,你的爱情配额一定被你妈全拿了,不然你明明长得一副男人心目中恋爱女神的标准容貌,为何爱情总是没有着落。」盛贞德调侃地说。

    「一个成天面对离婚男女的女人,想要认真地谈恋爱,很难。」谈艺苦笑,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就要喝,被贞德即时抄了下来。

    「你拿错杯子了,这杯是我的Long Island,你可不能喝酒。」盛贞德说。

    「为什麽我不能喝酒?今天是庆祝欣惠即将要结婚,怎麽能不喝酒呢?」谈艺说。

    「你只要一喝酒,准会出事。」于欣惠将苏打水递给谈艺,并举杯说:「恭喜我在三十岁之前结婚。」

    三人举杯乾了。

    谈艺、于欣惠和盛贞德三人是高中死党,在少女时期对爱情和婚姻各有各的憧憬,仅有的共识就是女人要在最美的芳华结婚,绝对不当「三」开头的新娘。

    大学时,三人虽就读不同学校,但彼此会交换恋爱心情,于、盛两人一直以为美颜如花的谈艺的爱情故事必是缠绵如诗画,没想到竟平淡得有如一篇女孩职场当自强的励志文,倒是于、盛两人的恋爱史各自精采。

    尤其是于欣惠和男友交往十年,三分三合,如今终於决定走进婚姻,真是可喜可贺。

    三人约定,谁要宣布婚讯,一定得选一个特别的地方庆祝。

    「欣惠,这就是你所谓特别的地方?」谈艺不解地问。

    「谈艺,你不觉得爵士乐让人特别性感,慾望高涨,想要发生一夜情?」于欣惠说得煞有其事,盛贞德惊得咋舌,谈艺则是一副波澜不兴、淡定的样子。

    「你?一夜情?」谈艺摇摇手,讪笑地说:「若说每个女人心底都有偷腥的欲望,只有你这朵痴情花没有。」

    于欣惠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我的青春岁月都只和一个男人纠缠,拒绝其他男人的追求,如今要修成正果了,我想趁婚前享受一下被其他男人搭讪的滋味。」

    盛贞德理解地点点头。「没错。女人一旦结婚,可能连幻想都会觉得罪恶,还是趁婚前好好享受这种滋味。可是,欣惠,为什麽会选择爵士酒吧?找热闹一点的夜店,那里的小鲜肉选择多。」

    「小鲜肉懂什麽情调?懂得欣赏爵士乐的男人才是成熟有品味的男人,和这样的男人调情是一种享受。」于欣惠说话的同时,醉眼迷蒙地望着吧台前一名举杯向她致意的中年男士。

    「是哪个男人说的?」谈艺不以为然地啐道:「一样都是感情出轨,还讲什麽品味不品味。」

    「你说对了一半,这话是一个我很欣赏的男作家书上写的。」于欣惠一脸沉醉爵士乐中的神情,念道:「爵士乐迷人之处在於即兴,心随乐动,处处情调,就如同男人对欣赏的女人的调情,即兴动情,无法重复;第二遍,就很做作,别有用心了,这样的男人就下流。你们说,喜欢爵士乐的男人是不是很有品味?」

    谈艺无法苟同地啧了一声,「一样都是勾引女人上床,还讲究品味。欣惠,你真的想尝试婚前一夜情?」

    于欣惠和盛贞德噗哧一笑,谈艺不理解自己说了什麽好笑的话。

    「谈艺,不要太认真,我只是想要趁婚前体验一下书中描述被喜欢爵士乐的男人调情是什麽滋味。」于欣惠笑说。

    「谈艺,我问你,你心里最向往的求婚地点是哪里?」盛贞德好奇地问。

    谈艺愣了一愣,想了许久,才严肃地说:「法院吧。也只有这个地方,才能感觉到婚姻是神圣的,不是儿戏。」

    于欣惠和盛贞德相觑一眼,无奈摇头。

    「对啦,还要再签下婚前协议书。」盛贞德说。

    「这是必需的。」谈艺回答得理所当然。

    「水清无鱼,人美无趣。谈艺这女人满脑子法律条文,根本没有浪漫情怀。」于欣惠说。

    有几个男人朝她们走来,邀请她们喝酒、加入他们的谈话;盛贞德和于欣惠大方接下对方的酒,加入他们的谈话,但谈艺摇手拒绝。除了工作,她实在不会和陌生人相处。

    台上女歌手低沈的嗓音吟唱着爵士歌曲,慵懒、性感的歌声将现场营造出一种暧昧氛围,男男女女之间的低声交谈、轻吟浅笑,或是互拥着摇摆身体,都能感受到空间里充满浓浓的费洛蒙,却不致流於肉慾横流的腥羶。

    众人皆陶醉,唯谈艺一人是清醒的,她却是闭上眼睛聆听音乐,舒服得令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谁也不要来打扰她。

    这时肩上被人轻拍一下,谈艺睁开眼睛,狠瞪前来搭讪的男人;那男人吓了一跳,什麽话也没有说即走开。

    真是的!难得安适的心情被打断。谈艺随手抄起杯子喝了一口,甜甜酸酸的,又有她喜欢的可乐滋味;她特意看一眼,才知是盛贞德的Long Island,於是将整杯乾尽,又意犹味尽地将于欣惠那杯蓝蓝的汁液也喝了。

    谈艺想去洗手间,双脚一站立,竟有种飘飘欲仙、脚未着地的感觉。她东飘西移地,好不容易才找到洗手间入口,再往前走一步,感觉自己撞到一道门,却是怎麽推也推不开。

    周由贤抓着女人拚命往前推他胸膛的手,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谈艺微抬起下巴,醉眼乜斜地眯看眼前的男人,傻傻地笑说:「没事,没事,我上个洗手间能有什麽事?」

    说着,绕过男人往前走时,被他拉住。

    「小姐,你走错了,这里是男生厕所,女生厕所在那一边。」周由贤手指着另一头的入口。

    谈艺似懂非懂地注视眼前的男人,无邪地笑了一笑,又往前晃一步。

    「不是这里。」周由贤只得将她的身体向後转去,指点地说:「从这里进去才对。」

    谈艺觉得头越来越重,脚步更加轻盈,脚还没有跨出一步,身体却先滑坐下去,周由贤及时揽抱住她的腰,并将她的身体摆正。

    「你真的没事吗?」周由贤问。

    「那如果我有事,你是不是会照顾我?」谈艺撒娇地说,眼神迷蒙,带着媚态。周由贤忍不住细看她一眼,认出她就是先前共乘的女子。女人啊,多了酒精的催化,即便是严肃的女罗刹也会变成娇媚的醉贵妃。

    朋友崔志友前来上厕所,见状,立即拿手机全程拍下来,听见那女人说的话时,忍不住上前调侃说:「周由贤,寿星的桃花运果然不同凡响,上个厕所还会被女人搭讪。」

    谈艺一听,斜眼睨去一眼,不平地说:「怎麽?女人就不能搭讪男人吗?女人就得等着男人上前搭讪吗?啧,大男人的自卑导致自大心态……」说着,打了一个酒嗝,整个人扑倒在周由贤身上,周由贤无奈地看了崔志友一眼,再次将她的身体扶正。

    谈艺手指戳一下男人的胸膛,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被女人搭讪很丢脸?」

    「怎麽会呢?这对男人来说是莫大的荣幸。」周由贤实在不想和一个酒醉的女人在洗手间入口处讨论男女搭讪的问题。「小姐,你不是要进去……」

    「说谎!」突然,谈艺蹦出这句斥责。周由贤吓了一跳。她说:「任何人言不由衷的话都逃不过我的法眼,你嘴里虽然说是荣幸,其实心里却鄙夷得很,根本就不屑一顾,因为这有伤男人订定的猎爱游戏规则。」

    「你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小姐,我看你醉了,你的朋友在那里,我去找她们过来。」

    「你刚才不是说被我搭讪很荣幸吗?怎麽现在就想甩开我?我就说嘛,你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话,对不对?」谈艺那咄咄逼人的律师性格很自然地就流露出来。

    好男怕女缠,尤其是酒醉的女人。周由贤无奈地望着崔志友,他却只是爱莫能助地笑了一笑,边拍边欣赏这场好戏。

    谈艺手指着周由贤说:「喂,你怎麽不说话了?一个人保持沉默,通常表示默认。在法庭上,虽然犯人有缄默权,但是我一向不主张,我认为有错就要承认,这才有可能获得同情,有机会进行认罪协商……」

    「谈艺,原来你在这里。我和欣惠回座时不见你,还以为你回去……」盛贞德话说到一半,即发现扶着谈艺的男人真是高大有型,并不是俊帅,但是眉清目秀的,令人心生好感,不禁在心中吹了一声口哨。

    谈艺转望盛贞德,傻萌地嘻笑一下,「贞德,是你啊,你和欣惠来这里享受男人的搭讪。我呢,主动找男人说话,这才好玩。」

    盛贞德听得目瞪口呆。

    「你是这位小姐的朋友?」周由贤问。

    「是的。」盛贞德说。

    周由贤松了一口气,一副急欲将烫手山芋甩脱似地将站立不稳的谈艺交给盛贞德,随即打算离开现场。

    「喂,别走,你把话说清楚。」谈艺拉住他的手,嚷道:「我最讨厌不把话说清楚的人……」

    周由贤忍着性子想拨开她的手,没想到她却拽得更紧实,将他的手臂当成拔河绳在拉扯。

    这男人的性情真是好。盛贞德特意觑了男人一眼,再见谈艺撒泼的样子,便知怎麽一回事。「你喝酒了?」

    「酒?我只是喝了你和欣惠的饮料,真好喝。」谈艺笑嘻嘻地说。

    唉!盛贞德将谈艺的手从男人的手臂上掰开、抽走,然後对他说:「对不起,她一沾上酒精就变了性情,她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

    周由贤想到适才共乘计程车时她是如此谨小慎微的样子,於是理解地点点头。

    「别拍了。」周由贤拍一下崔志友的肩膀,急欲走开。

    「喂,你别走,你还没有回答……」谈艺突觉一阵恶心想吐,盛贞德立即扶她走进女厕。

    「周由贤,在厕所门口被女人搭讪有什麽想法?这可是天大值得深思的两性问题,值得大书特书。」崔志友糗他。

    「想法嘛……就是值得回味的生日湿背秀。」周由贤自我调侃地说。

    崔志友大笑几声,将刚才录下的影像传输到周由贤的手机里,「这是我送你的湿背秀生日礼物,值得你回味一辈子。」他突然想起什麽似,问道:「那个女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搭讪的开场白就不能换一换?你这句话若早对那个女的说,我就不会被她缠住了。」周由贤说着,忽地补上一句:「不过,她可能会给你一记不屑的白眼。」

    两人边走边聊,周由贤突然回头朝洗手间那头看一眼,此时盛贞德正好扶谈艺走出来。

    仔细一想,在今天之前,这女子真的很眼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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