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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安祖缇《壁咚恶房东》 (壁咚一下之一) [打印本页]

作者: 喵喵    时间: 2015-9-1 14:55
标题: 安祖缇《壁咚恶房东》 (壁咚一下之一)

书名:《壁咚恶房东》(壁咚一下之一)
作者:安祖缇
出版社:禾马文化
出版日期:2015年8月28日
女主角:欧依露
男主角:陆参昊

【内容简介】

呜呜呜,她後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都是天上掉下来的「遗产」害惨了她
原以为过世的姑婆遗留给她一间百年古厝
并附带房客两名,她妥妥是现成的包租婆
正开心她凄凄惨惨戚戚的人生就要转运了
没想到古厝把她多年来辛苦攒下的钱吃光光不说
最恐怖的是,还有一只长相俊俏的鬼追着她修马桶
甚至气势汹汹地将她「咚」在墙上,逼她给个交代……
妈呀!被鬼「壁咚」吓得她心里小鹿乱撞
就怕不小心惹毛了鬼大爷,他会把她抓去阴间作伴
但出乎意料,他竟好心指引她去挖出埋在院中的古董
还担心她会被其他鬼骚扰,天天去她打工的地方接她
虽然他是鬼,可在她眼里他其实是善良的天使啊!
唯一缺点就是他老爱赤裸着上半身晃来晃去
看得她脸红心跳,一再告诫自己千万要守住芳心
若让感情挣脱理智对他动了心,定会万劫不复……




  「早安。」

  轻轻柔柔的招呼声飘进耳里,正掩嘴打着呵欠的欧依露眼角余光便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自身边飘过。

  毫无心理准备的她骇了一大跳,心脏震跳不止,迅速转头定睛,一名着红色旗袍的女郎正悠然开启厨房的冰箱门,拿出一瓶鲜奶,回身走往置放於中央的椭圆形餐桌时,注意到欧依露呆若木鸡的目光,纳闷的挑挑眉。

  「怎了?」女郎嗓音低低柔柔的,似在歌唱。

  「呃……啊……」欧依露倏地回过神来,也在刹那间想起这位美丽的女郎是她的房客,目前与她共住於同一个屋檐下。「没事,我睡得迷糊,所以忘了……忘了我昨天刚搬家。」

  「你昨天整理到很晚。」梅元熙的纤纤玉指拿起桌子中央杯架内的一只玻璃杯,徐徐在杯中倒入冰凉的鲜乳。

  「对不起。」以为自己打扰到人家了,欧依露难为情的挠头。

  昨日,她从租约到期的窄小雅房,搬到位於永和边郊的这座百年古厝,由於她得等到在加油站的打工工作结束後,才有时间把已经整理好的行李拿过来,故忙到凌晨四点才得以休息。

  睡不过三小时,脑袋因睡眠不足而浑沌,一时之间忘了身在何处,也忘了这位步履轻缓的女郎,是她的房客之一。

  大概是一个月前,一名律师到她居住处找她,说她有个姑婆,死後将一间百年古厝遗留给她,请她拨空办理继承手续,以及准备赠与税的款项。

  她当时以为是诈骗集团,连她这种穷到要被鬼捉去的穷人都要骗,故否认她就是律师要找的「欧依露」。没想到那个律师在两天後,就找到她打工的餐厅来,并把相关文件交给她,请她确认。

  真有从天上掉下来的礼物?

  她半信半疑。

  毕竟她打从六岁那年,父母双亡後,便在亲戚家辗转寄住。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她成了一个安静认分的孩子,也很清楚知道自己是个麻烦,故一上了高中,有了打工能力後,她便搬出来找了便宜的雅房自住,靠着自己的能力半工半读。身兼两份工的她一块钱打上了二十四个结,日子过得异常辛苦,压根儿不相信,竟有亲戚愿意送房子给她,而且这房子还已经出租给两个房客,也就是说她根本是现成的包租婆!

  真有这样的好事降临,她只怕自己下一秒不是喝水会噎死,就是出门会被车撞。

  悲观且善於杞人忧天的她,怕收了房子会折寿,但实在又无法推开成为包租婆的诱惑,而且雅房的租约刚好也在这个月到期,於是她把辛苦存下来的钱,全部拿去付了赠与税,然後口袋空空,还欠律师三万块的她,搬进了这间古厝。

  还好,从收到消息一直到今天,她不只没喝水被噎到、出门被车撞,且第一天走进古厝大门,就在门口捡到闪亮亮,跟金币没两样的五十块钱,莫非真的是,她凄凄惨惨戚戚的人生要转运了?

  梅元熙是她昨晚便见到的了,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模,至少她是没听过,所以当梅元熙自我介绍的时候,她面对这陌生的名字,真要窘得一头汗了。

  还好梅元熙并未追问她认不认识,自我介绍完便飘然走开,让还在想怎麽委婉告知为何不认识她这位模特儿的欧依露,有些回神不过来。

  昨日的梅元熙穿着绿色旗袍,今天则穿着红色旗袍,真不要怪她被吓得差点心脏停止跳动,配上她那发尾大卷的短发,真的很像「胭脂扣」里的梅艳芳现身了啊啊啊!

  另一位房客杨舫竹听说是名导游,专走中国青康藏高原、新疆、东北一带的特殊路线,一出门常十天半个月无法回来,她人现在就在外头带队,何时会归家,连跟她当了一年多室友的梅元熙都不清楚。

  古厝有两层楼,是古洋楼的设计,砖木结构,楼面有华丽的花鸟装饰,前後有小庭园,不过因没什麽人打理,房客也懒得整理,所以杂草乱生,夜晚乍见,有些阴森。

  古厝共有四间房,一楼一间,二楼三间,一楼那间是唯一未附浴厕的雅房,不过欧依露想她既然是房东,还是跟房客把生活空间分开比较好,所以她便搬进了一楼最右侧的那间小房间。

  还好她家当不多,且就算最小的房间也有个五坪大,对於从小到大,居住空间从不曾超过三坪的她而言,非常够用了。

  除了居住的房间外,二楼前後各有一个阳台,餐厅、客厅跟共用浴厕都在一楼,空间虽然不小,不过毕竟是有年纪的房子了,平常维护又做得不好,墙壁看起来十分斑驳,欧依露真怕哪天房客提出要重新装修的要求,那她就得上街去乞讨了。

  赠她屋子的姑婆这辈子并无姻缘,但房产却是不少,据说她大方地将房子一一分赠给晚辈们,而欧依露是她最後一个才想起来的,所以才会分配到价值最低的百年古厝,即便如此,欧依露也是感激涕零了,因为下个月一号,也就是再过十五天,她就可以收到房租了啊啊啊!

  呜……难得是她收到房租,而不是她吐房租出去,这种感觉,就像炎热的夏天突然出现一碗西瓜冰,冷飕飕的寒冬忽然跑出一碗热呼呼的贡丸汤,那样的让人感动!

  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用存摺里头最後的三百块度过十五天才行。

  唉。

  看着梅元熙姿态优雅的轻啜杯中牛奶,她觉得自己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了。

  她的房间里还有一包营养口粮,可以当一个星期的早餐,而打工的异国料理餐厅是供应点心的,算算,应该撑得过才是。

  欧依露倒了杯水,走回位於客厅右侧的房间,手握上门把时,这才发现门板上贴了张纸条。

  她纳闷的将纸条撕下来,以毛笔书写的文字端正,身为视觉传播系大三生的她先是赞叹了文字的稳而有力,正而带劲後,才仔细看了内文──

  房东您好,我是二○二号房客,房中马桶疑似堵塞,请派人修理。

  喝!

  才想说房客千万别来要求维修,否则她无钱支付,没想到就坏了一个马桶。

  唉唉唉,这可怎麽办才好?

  可以请对方暂先使用一楼的浴厕,等她收到房租时再修理吗?

  她进房坐在床缘,边吃饼乾边烦恼。

  当欧依露用完今日的早餐,喝完水後,赫然发现第一堂课时间已到,她赶忙抓起包包往外冲。

  路经厨房门口,朝梅元熙丢下一句,「请转告二○二号房客,叫她先用一楼的厕所喔,谢谢。」

  梅元熙见她匆匆忙忙地跑出大门,踢开放在阶梯旁的脚踏车支架,风风火火的离开,困惑的头一歪。

  二○二?

  有住人吗?

  欧依露的一天通常都是这样安排的──早上出门上课,下午五点前到餐厅打工,十点前到加油站打工,凌晨两点起程回家。

  搬到古厝之後,虽然省了住宿费用,但是此处不仅离学校远,离打工的餐厅更远,还好加油站位於餐厅跟古厝的中间,要不以她每天骑车的公里数,可以直接去参加长途自行车比赛,还可以拿个冠军回来。

  拖着两条跟报废没两样的腿回到家里,她累得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甩下包包,往床上一趴,便不省人事。

  恍恍惚惚,她好像听到有人在敲门。

  她很想起身去回应,但是她的手脚不听使唤,眼睛也不肯张开,嘴里呓语着,「等一下。」但人还是顷刻间便睡死了过去。

  第二天,她又看到门板上贴了纸条了。

  水管也漏水了,请务必尽速派人来修缮。二○二房客留。

  啊啊啊,二○二房间又出问题了。

  这次竟然连水管也来插一脚了。

  用力抹了抹烦恼的脸,想到她存款簿仅存的三百元,万一遇到一台没有百元钞的ATM还领不出来呢。轻叹了口气,她拖着沉重的腿步上二楼。

  楼梯一上去便是一条走廊,前方两扇长方形格子大窗,窗下有张细长型的雕花铜桌,铜桌左侧有只陶瓷花瓶,里头插了几株百合,花瓶旁放着几本书,窗帘随风轻扬,情境十分雅致。

  不知道是谁插的花,闻起来真香呢。

  欧依露把玩了百合好一会儿,才走向左侧的二○二号房。

  右侧的二○一号房是梅元熙所住,那二○二号房应该就是那个尚未见过面的导游小姐了吧。

  她是什麽时候回来的?

  欧依露完全没这方面的记忆。

  她轻敲了敲二○二号门,静待了一会儿,无人回应。

  莫非不在?

  还是仍在睡?

  「晚上回来再过来看看好了。」欧依露自言自语着,便下了楼。

  凌晨两点半才回到古厝的欧依露,又是一进房便直接昏倒,不省人事。

  於是早上,她又看到门上贴了纸条,还附带了一只信封。

  请房东尽速修理马桶跟水管,另外连墙壁也生壁癌了,请速处理。信封里是下个月房租。

  房租?

  才懊恼着怎麽有一有二就有三,马桶坏水管坏,连墙壁也生壁癌,没想到房客竟然就把房租给送过来了。

  真是天降甘霖啊!

  身为房东的她根本不好意思去跟房客说:「因为我身上没钱,拜托先把房租给我吧!」

  这种请托,削掉她的脸皮都干不出来。没想到这位二○二的房客虽然房间问题出一堆,但却如菩萨一般,提前了十二天把房租给送过来了。

  「导游小姐人真好。」她激动的用力亲了信封一记。

  她记得房租是以坪数算的,一坪一千,而二○二好像有个六坪,所以应该有六千块的房租才是。

  兴冲冲的打开信封封口,拉出里头的钞票时,她傻眼了。

  这……这不是冥纸吗?

  欧依露如烫了手般,将信封袋甩开。

  这是怎麽一回事?

  为什麽导游小姐要包冥纸给她?

  莫非是诅咒?

  还是对於她迟迟未修缮的恶意警告?

  无论如何,这样的玩笑都太恶劣了。

  她顶着怒火,两阶并为一阶踏上二楼,来到二○二号前,气势万钧的抬手,然後轻轻柔柔的敲下。

  「导游小姐,请问你在吗?」非常客气的询问。

  呜呜呜……她是小孬孬,这辈子不曾也可以说不敢跟人大声说话,吵架更是连作梦都不敢想。

  屋里头的导游小姐,没理她。

  该不会是没听到吧?

  「导游小姐,」她放大音量,「请问你在吗?我是房东,有关於修缮的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等了五秒钟,屋内静悄悄。

  她猜导游小姐应该在屋内才是,她总是半夜才贴纸条,应该不会太早起床的吧!

  「导游小姐,」她砰砰敲门,「在的话请回应我一下,你房间里头坏掉的东西,我会……」

  「怎麽这麽吵啊?」对门被扰醒的梅元熙打着呵欠走出来。

  哇,这个人连睡觉也穿着旗袍?

  把这样依照身体曲线制作的衣服拿来当睡衣,睡得着吗?

  欧依露诧异地望着身着紫蓝色旗袍,大卷短发微乱的梅元熙。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我想找导游小姐。」

  梅元熙瞟了她前方的门板,「舫竹住在二○三,你敲错门了。」

  「她是住二○三?」原来纸条写错了,难怪敲门没人理。

  「是啊。」梅元熙以手指捏开垂落鼻尖的浏海,「她什麽时候回来的啊?」

  「好像两天前回来的。」那时她就收到纸条了。

  「可是她这次带团才出去五六天,应该没这麽快回来啊。」梅元熙歪着头,很是困惑。

  「但我收到她给我的纸条了。」

  「那你看到她,叫她把上次借的防晒乳还我。」

  「喔。」

  「我还要睡觉,小声一点。」

  「对不起。」

  梅元熙摆手进房。

  欧依露连忙转到楼梯旁的二○三号房,轻轻敲了几下门,以气声喊,「导游小姐,导游杨舫竹小姐,我是房东,你在不在啊?」

  一只乌鸦「啊啊啊」拍打着翅膀飞过阳台落地窗,将欧依露吓了一跳,除此以外,世界一片静谧。

  欧依露莫可奈何,但又怕导游小姐一怒之下,冥纸再加码,搞不好白烛、棺材都出现了,只好回房写了纸条,贴在二○三号门板上。

  导游小姐,不好意思,不是我不肯修缮,而是因为我忙着打工没时间,不知道你可否先请人来维修,维修的费用请直接在下个月房租内扣除,谢谢。

  这是她目前唯一所想到最为两全其美的方法了。

  想到那修缮费用不知要多少,搞不好房租都不够扣,欧依露心口就一阵难舍的疼。

  天上掉下来的礼物,果然不是那麽平顺就能打开的啊!

  ☆☆☆   ☆☆☆   ☆☆☆

  真是太过分了!

  陆参昊瞪着马桶内的满满黄水,只要再冲一次水,铁铁就要变成「黄河闹水灾」,一整房间恶臭了!

  更别提水管漏水,滴滴答答,让他想安静睡个好觉都不行。还有还有,墙壁生了一片壁癌,害他每次经过都得小心翼翼,以免带起风势,梅花梅花满天下……不,是霉花霉花满天下!

  但那臭房东,他不知道敲了几次门,贴了多少次纸条了,却是相应不理,摆明要摆烂到底。

  亏他还怕他一直要求房东来修东西,人家觉得烦,索性把下个月的房租也给了出去,但那女人竟然房租收了,他的要求依然置之不理。

  陆参昊扳着手指头,决定今晚再去找房东一次,她如果敢再视若无睹,他一定让她吃不完兜着走!

  今晚,欧依露打工的加油站排了休,故她九点多便从餐厅出发回家了。

  既然不用转到加油站去,她索性也没把身上的制服换掉,直接穿回家,洗完澡便可丢进洗衣机里清洗乾净。

  於是,她穿着一身歌德萝莉服装,骑着脚踏车,配上她过於苍白的脸孔,大大的黑眼圈,还好没在嘴里装上两颗尖尖的犬齿,否则恐怕第二天网路就会盛传──吸血鬼现身永和区。

  她工作的是一家异国料理餐厅,这家餐厅的主打特色就是服务生皆穿着各国服装,有婉约的和服、优雅的汉服、矫健的印地安服、飘逸的希腊服、华丽的洛可可风法国贵族服装……根本就像是cosplay餐厅。

  而欧依露面试录取的当天,店长便交给她一件歌德萝莉服装,理由是──这件衣服不小心做小了,依她的个子应该可穿。

  但後来她从其他服务生的八卦中得知,是店长一看到她就觉得她身上有种灵异气质,很有吸血鬼的味道,喜好特殊的店长等待这样的女孩很久了,要不也不会录取体格过於纤瘦,双臂跟筷子没两样,不知端不端得起盘子的她。

  还好她勤奋努力,并未辜负店长的厚望。

  夜晚,位於偏郊的古厝十分安静。

  脚踏车俐落地在大门口停下,欧依露拿出钥匙打开镂空雕花铁门,忽然,她觉得好像有人正看着她,狐疑地抬头,赫见屋子二楼阳台似乎有人,但是因为太过昏暗而看不清楚长相。

  身为模特儿的梅元熙,除非工作关系,否则一定早早就上床睡美容觉,不可能现在还在阳台吹风,所以那人必定是导游小姐了!

  太好了,她终於可以跟导游小姐好好谈谈了。

  将脚踏车停妥在屋子大门前的阶梯旁,她一个大跨步上了阶梯,在廊下打开大门,里头是一片乌漆抹黑,她在墙上摸索着打开玄关的灯,灯方亮,一道黑影忽地袭来,直接将她局限在玄关角落的小空间里。

  「你什麽时候要来修东西?」低沉的嗓音,满布着愤怒。

  欧依露惊喘了口气。

  竟然没人告诉她,导游小姐是男的?

  不不不,不是导游小姐,是导游先生啊!

  一个大男人干啥取个「杨舫竹」这样女性化的名字,害她误会得很彻底,一直小姐小姐的喊,难怪人家要送她冥纸了。

  顺眸平视过去,竟然看不见人家的脸,只看到一片厚实的胸膛。

  裸的?

  她惊恐的视线迅速往下,还好还好,还有穿裤子,要不等等就得洗眼睛了!

  不过,这位导游先生是有多高啊?

  瞧他不仅人高马大,胸膛还厚实精壮,该不会力气也特大,她那纤瘦的脖子轻轻易易就可以被扭下来了吧?

  她戒慎恐惧的转过头去,看着撑在她左侧墙上的长臂,吞了口唾沫後道:「那个导游小……导游先生,我有留纸条给你,你没看到吗?」咦?眼前的景象是不是哪怪怪的?

  「我没看到任何纸条!」

  「我有写纸条,说……」她猛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

  这个人……这个人的手……手陷进墙壁里了!

  莫非……莫非导游先生除了带团出国外,还经营魔术师的副业?

  她惊疑不定的小小心的伸手出去,想探测一下导游先生手上的机关,哪里知道,她的手竟然一个不慎滑开,然後就……

  穿透他的手了!

  啊啊啊啊啊!

  穿透了啊!

  而且她周遭的气温,是不是越来越低了?

  明明现在是仲夏,她竟然觉得可以把羽绒衣给搬出来了?

  欧依露脸色苍白,完全没那个胆,抬头直视对方的脸。

  她终於明白了,为什麽这个人会送冥纸给她。

  为什麽他会住在无人居住的二○二号房。

  他不是导游杨舫竹,他是个……鬼啊!

  她的屋子里,住了一个鬼啊!

  「说什麽?」陆参昊见她看似心虚的转过头去,不敢直视他,心头更来气。「我都交房租给你了,你如果再不来修,咱们走着瞧!」

  他怒气更甚,音更沉,周围气温更是往下直直落,欧依露觉得她快要被冻死了!

  原来鬼终结人的方法,不是虐杀,而是活活将人冻死啊!

  「那、那个……我把……把房租还你……请你……请你把手臂臂臂臂……拿开好吗?」她已经抖得结巴了。

  「什麽?」房东是有口吃吗?一句话分那麽多段?「讲清楚!」

  「房租还你,你的手可以从墙壁里先拿出来吗?」欧依露一鼓作气,一迭连声喊完。

  陆参昊闻言一愣,这才仔细看了看他撑在墙上的手,发现竟有半截是在墙壁里。

  正常人的手是不可能穿过墙壁的,而且还一次半截陷在里头,且当他抽出来时,依然完好无缺,没有任何损伤。

  再看欧依露瑟缩在墙角,抖得跟冬天最後一片落叶一样,五官端正的小小脸儿,惨白似雪,他倏忽发现,原来人家别开头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因为害怕。

  害怕的是──

  他这个鬼!

  他是……鬼?

  陆参昊眨了下困惑的眸。

  对喔,他好像是鬼啊!

  当要回想时,他发现他的记忆很破碎,不太记得他是因何缘由住在这儿,只觉得自己已经住在这好久好久了,但详细的记忆却是一点也未浮现在脑海,就像是失忆一般,残余的只有对这间房子的依恋感,还有对眼前女孩的强烈熟悉感。

  这份熟悉感,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她的房客很长一段时间,每个月都固定交房租给她,该不会他已经死亡,但却忘了这回事,依然习惯性的交房租给她,并要求她善尽房东的责任?

  见她抖得不成样,陆参昊觉得懊恼。

  他不是故意要吓她的,他就是忘了自己已经死了嘛!

  「对不起。」

  道歉,如风吹过耳旁,欧依露虽感诧异,但还是没那个勇气直视,只敢用眼角余光偷瞄。

  那个身材高大,不知长相的鬼似乎不见了?

  她大着胆子转过头,一楼的玄关果然只剩下她一个人,鬼已失去踪影。

  她未敢有任何懈怠,急急忙忙踢掉鞋子,便往自个儿的房间冲,不管是吸顶灯还是小台灯,统统点亮,确定房内灯火通明,这才稍稍松一口气。

  过度的惊恐,吓跑了瞌睡虫,但她没那个勇气到外头的浴室去洗澡,抓起被子,从头到脚盖得密不透风,一直抖到五点太阳冒出了头,才敢放心睡了去。

  幸亏隔日是星期六,无须到校上课,所以欧依露虽然早上才睡着,还是可以放心地睡到中午,不用带着睡眠不足的身体,赶一天的行程。

  她一清醒,就赶忙冲上二楼了。

  她来到二○一梅元熙的房间,正要敲门时,猛然缩回手。

  如果她告诉梅元熙,「你对门的房间住着一个鬼喔。」

  那梅元熙会怎麽办?

  尖叫着打包行李迅速离开?

  虽然她不太能想像,一直表现得很优雅的梅元熙尖叫时会是什麽模样,不过场面应该很是惊天动地吧。

  毕竟有个鬼一起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正常人都只想速速离开吧!

  可这样她下个月就没有房租了耶!

  但是不告知人家屋内有鬼,好像又很不道德……

  她踌躇踌躇再踌躇,犹豫不定时,房门忽然打开了。

  完全毫无心理准备的欧依露惊恐的大叫了一声。

  「啊!」

  被尖叫声吓到的梅元熙退了两步,一双美眸瞪直。

  「你干嘛到我房门口尖叫?」

  「呃……我是……被吓了一跳。」

  「是我才该被吓一跳吧!」梅元熙拢了拢她刚吹整好的发型,「有什麽事吗?」

  「呃……我是……我想……我想问,你住在这多久了?」

  梅元熙思考了下,「一两年了吧!」

  她竟然住这麽久,都没发现屋子里有鬼吗?

  「那你觉得住在这里如何?」

  「什麽如何?」

  「就是……就是开心吗?顺心吗?还是觉得有点偏僻呢?」她僵着笑脸,完全是语无伦次。

  梅元熙觉得这位新房东怪怪的,脸色有些青白,很像卡到阴。

  「这里是有点偏僻,但还挺安静,而且治安算不错,但是你最好别老是那麽晚回来,免得带回不该带回的东西。」

  「什麽东西不该带回?」莫非,梅元熙发现了那个鬼?

  欧依露嗓音近似尖叫,梅元熙有些难忍的微蹙秀眉。

  「我是举例啦,我最近演的那出戏,男主角就是带回了一个女鬼,因为他老爱三更半夜出门。」

  「你不是模特儿吗?」怎麽又变演员了?

  「我最近接了档戏,是第二女配角,」梅元熙美颜略显得色,「是民初戏,预计年底上映。」

  「所以你是因为演民初戏,才一直穿旗袍?」

  「我演一个艺妓,为了要有艺妓既优雅又富有文艺的气质,所以导演要求我一整天都要穿着旗袍。」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旗袍之谜?

  「如果没什麽事,我要出门上戏了。」她的经纪人已在巷口等她了。

  这栋古厝的前方巷道窄,保母车进不来,还好巷口不远,走个几步便到了。

  「喔,好,再见。」

  「Bye!」

  「梅小姐!」

  「嗯?」已到楼梯口的梅元熙回头。

  「你会……一直住下去吗?」

  「等我演艺事业有起色,我可能就得搬到方便一点的地方了。」梅元熙有些歉意道。

  「喔。」也是啦,这地方真的很偏远,若是有钱,自然比较想搬到市中心或交通便利之处。

  梅元熙走了之後,这栋古厝就只剩下她一人了。

  一整个屋子静悄悄。

  欧依露大着胆子望向对面的二○二,猜想着,这个鬼到底是一开始便住在这,还是真被她带回来的?

  要用什麽方法才可以请他走人呢?

  她移动双腿走到楼梯口时,忽然一道凉意袭身,那种感觉,就好像昨晚被鬼「壁咚」时的感觉相似。

  莫非,那个鬼又要现身了?

  她害怕得飞奔下楼,一分钟内便完成漱洗、换衣、离开等三个动作。

  夏日微风扬起二楼阳台窗帘,轻缓的飘动着,除了溜过每一处空隙的风儿外,什麽也没有,而让欧依露恐惧的那个鬼,则安睡在二○二号房的床舖上。

  欧依露并不晓得,这个鬼,白日并不会出现。

  ☆☆☆   ☆☆☆   ☆☆☆

  欧依露陷入了巨大的天人交战。

  她没想到她竟然继承了一栋鬼屋,而她的房客似乎不知道此事,那她是否该据实以告?

  但这样的话,她下个月就没有房租可以收了耶!

  再者,现在的她户头里只剩下三百块,也没有钱可以搬出去,如果她告知梅元熙等人这屋子有鬼,那……那她就得一个人住在这里,面对那个鬼耶!

  她怎麽有那个胆继续住下去啊!

  可偏偏她没有钱租房子,就算下个月打工费用拿到手,租房的前一个月租金加两个月押金,刚好吞掉她一个月的打工费,那她会连营养口粮都买不起的。

  更何况,她还负债三万块……

  基於此,她只好昧着良心,暂且先不要告诉梅元熙,屋子里有鬼了。

  「等我存到搬出去的费用,我一定据实以告,拜托你们再陪我一阵子吧!」

  欧依露站在无人的二○一号房间门口,双手合十祈愿。

  站在欧依露身後五步远的陆参昊,充满好奇地看着对着房门喃喃自语的她。

  她对着门口在说些什麽呢?

  她不知道里头没人吗?

  他稍微上前,欧依露的嗓音清晰了起来。

  「大概再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应该就可以存到搬家费用了,我现在只有存款三百块,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隐瞒的,而是真的没钱搬出去,我又不敢一个人住在这里,所以请你们原谅我喔。」

  三百块?

  这个女生身上竟然只剩下三百块?

  那是要怎麽过活?

  陆参昊满心诧异。

  再听到她想要搬出去,他莫名的心口一阵绞痛了。

  奇怪了,他是鬼啊,怎麽会觉得疼呢?

  还以为鬼是没有知觉的啊!

  喃喃自语完的欧依露转过身,陆参昊见状迅速隐身退开,但是欧依露还是看到了一抹白影一闪而逝。

  她瞬间瞪大眼,惊恐得双腿发软,想冲回房间,却无法移动。

  「先、先生,不……不好意思,我……等我收到房租,我一定……一定会帮你修马桶,还、还有……」还有什麽东西坏了?她全忘光了啊!「不管什麽坏了,我都会……都会修好,请你……请你等一等,拜托你等一等喔。」

  恐惧的黑瞳游移,确定没有什麽奇怪的东西出现,双脚这才稍稍拾回了一点力气,以蹲行的姿势,尽其所能的下楼去。

  二楼的壁灯仍开着,陆参昊直到她人已经进房,才现了身。

  必定是因为他的关系,她才不想住下去了。

  这是人之常情,可他为什麽觉得很落寞呢?

  是不是因为他一个人寂寞太久,所以想有人陪伴?

  不管怎麽提出疑问,他就是无法得到一个解答。

  原本以为自己居住在此很久的记忆,变得有些虚幻不真实,想要回忆得深远些,却像有道墙阻隔,什麽也回想不起来,甚至头还疼起来了。

  穿过地板,他来到一楼,客厅右侧的房间亮着,自从她看到他之後,每天晚上,房间的灯不曾熄灭过。

  就算亮着灯,他还是可以让她看见他的,但知道她害怕,他从不曾踏进那房间一步过。

  他希望,她可以留下来。

  他希望,她可以不再怕他。

  但要怎麽做?

  他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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