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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清瓷《嫡女今世不当妾》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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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腐爱
时间:
2019-10-23 15:30
标题:
清瓷《嫡女今世不当妾》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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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嫡女今世不当妾》
作者:清瓷
系列:蓝海E76503
出版社:新月文化
出版日期:2019年10月23日
【内容简介】
徐令珠觉得赵景叡有些得寸进尺,他为她出气她是很开心,
但婚前就缠着她叫他夫君,还要她亲自帮他上药,这实在太羞人,
婚后他也一样热情,完全把她当成心尖尖,毫不避讳与她亲昵,
这让她再度成为各家夫人眼中的香饽饽,都想让她吹枕头风,
外祖家腆着脸要她谋前程,姨母孟贵妃也要她当眼线,
最棘手的是原本喜欢她的定王妃,成了婆母后就换了嘴脸,
不是挑她错误要她立规矩,就是塞美艳丫鬟要开枝散叶,
幸好赵景叡从不让她受委屈,为了回报他待自己的好以及让他避祸,
或许,是时候她该把自己这辈子最大的秘密告诉他了……
第八十三章 赵景叡的报复手段
宴席散后徐令珠便回了休宁院,过了一会儿,青似从门外进来,说是孟家表姑娘有事寻她,请她到园子里说话。
徐令珠有些诧异,「她有事要说怎么不到这里来?」
青似抿嘴一笑,「许是因着二姑奶奶的事情表姑娘心里头不自在呢,方才二姑爷和二姑奶奶回去了,表姑娘没跟着,想是表姑娘要替二姑奶奶给姑娘认真赔个不是呢。」
徐令珠笑着摇头,「她呀,平日看着最是什么都不放心上,实际上心思细得很呢,不过几句气头上的话罢了,我又没有说什么。她是她嫂嫂,难道不是我二姊姊了吗?」说着便和青似出了屋子,一路朝园子里走去。
进了月洞门,却见院子里站着一人,那人身穿一身墨蓝色暗纹锦衣,背对着她,周身的气质叫徐令珠一眼就认了出来,她下意识朝青似看去。
「姑娘没什么吩咐的话,奴婢便先退下了。」
青似福了福身子,不等徐令珠开口便快步走开了,身边有这样的丫鬟,徐令珠真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二姊姊?」不等徐令珠开口,赵景叡便勾了勾唇角,饶有兴致出声问道。
徐令珠心生诧异,二姊姊?他怎么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来。
她迟疑一下,开口道:「自是没有,你怎么这么问?」
徐令珠走上前去,却被他伸出指头敲了敲脑袋,「说谎,该罚!」
她吃痛躲开,带着几分羞恼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什么时候说谎了?」
她是得罪了徐娴珠不错,可那也不是她的错呀,徐娴珠得不到孟绍卿的敬重和喜欢自己又有什么法子?
「你二姊姊说你姊夫醉酒时,喊的是令儿你的闺名。」赵景叡突然开口道。
短短一句话便叫徐令珠愣住了,她脸色一变,又是气又是羞。
二姊姊、二姊姊什么时候说的?
赵景叡上前一步,笃定道:「所以你一定是得罪了你二姊姊,不然她特意过来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徐令珠咽了咽口水,在他的注视下不知怎么就有些心虚。
「她、她说什么和我有什么干系?」不等赵景叡开口,她抬起头来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我和表哥差点订亲又没成的事情,那会儿你什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这会儿不能因着这些事情怪我。
「有些人还被太后的侄孙女喜欢了那么多年,人前人后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是不是也要一一解释一下?」
徐令珠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那点子心虚一瞬间便抛到九霄云外。
等她说完,便听见某人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
「怎么,我那些过往之事,竟叫令儿这般嫉妒?原来,令儿竟这般心慕于我。」
徐令珠被他打趣得脸一红,只喃喃道:「别瞎说,才没有。」她将话题转开,道:「这些日子王妃可好?听说王妃有了身孕?」
赵景叡点了点头,突然道:「幸亏是你要嫁我,不然就你二姊姊那样,哪家的公子心里不生芥蒂?往后和你二姊姊疏远些吧,别傻傻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徐令珠下意识就想反驳,却觉得他说的都对,她根本就反驳不了。
可不是,今日她要嫁的人若不是赵景叡,而是其他家的公子,她早就被二姊姊害惨了,还提什么以后呢?
她心里生出一阵后怕来,幸好,幸好是他。
「嗯,我知道了,往后再不理她了。」徐令珠认真道。
听着她的话,赵景叡却忍不住笑出声,「不理可不行,叫人觉得你狂妄。咱们夫妻俩总要有一个宽厚些才好。你若想出气,我想法子便是,总会叫你解气的。」
徐令珠心里头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忙开口道:「不好麻烦世子,我自己来就是。」
他那样的脾性,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最后不好收场。
她是气徐娴珠不错,却也只是生气而已,没想过要将她逼到死路上。徐娴珠在安国公府的处境本就不好,用不着她做什么,她的日子就够难过了。
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赵景叡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傻丫头,心软往后吃亏的可是你自己。她既生出心思要害你,咱们总要回报一二的,免得日后她觉得你好欺负。你说是不是?」
徐令珠本想说不是,可对上他的视线却不自觉点了点头,好在最后补了句,「那你也别太过分了,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才嫁进府里便有了庶长子。」
赵景叡直接道:「才不是因着什么庶长子,是因为你表哥对你求而不得,所以心思不在她身上。独守空房听起来的确可怜,怪不得人家生气都跑到我面前来告状了。」
徐令珠一阵心虚,后悔自己怎么偏偏要提起什么庶长子来,她避开某人的视线,小声道:「总之你别太过分就是。」
赵景叡点了点头,调笑道:「全听娘子吩咐。」
短短一句话叫徐令珠一下子就红了脸,这人真真是……
她红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便听他道——?
「今儿个知道旁人醉酒叫令儿的闺名,我是好生嫉妒,不行,令儿定要补偿一二才是。不如,叫声夫君来听听。」
他的话音刚落,徐令珠脸越发红了,她瞪了他一眼便转身想走开,才刚迈开步子,却被他轻轻一拉,带到了他怀中。
「怎么,害羞了?」他轻轻问道。
徐令珠被他这般圈在怀中,身上似乎沾染了他独有的味道,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越发厉害,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有。」
「那怎么脸颊烫得这么厉害,除了害羞还能是什么?莫不是我身上太热,叫令儿也觉得热了?」
他用很正经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来,徐令珠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莫要被他乱了心神,小声将话题转开来,「时候不早了,你不回去陪着王妃吗?」
某人轻笑一声,道:「母亲自有父王陪着,哪里用得着我?」不等徐令珠开口,某人又道:「别想着转移话题了,今儿个若不叫声夫君,我是不会放你走了。左右若别人见着传到老太太耳朵里,老太太又不会舍得责罚令儿。」
徐令珠挣扎一下,却哪里能比得过他的力气。
他在她耳边轻轻道:「怎么,想好了吗?」
徐令珠深知他的性子,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小声道:「夫君。」
他却还没放开她。
徐令珠嗔怒道:「你还不快放开,若叫人看见了……」
「傻丫头,青似在外头守着呢,没人会看见。」
徐令珠有些不自在道:「她是我的丫鬟还是你的丫鬟?什么话都听你的。」
某人轻笑一声,道:「放心,等令儿嫁到定王府,她就只听你一人的。到时候她也没什么用处了,咱们又不需要私下见面。」
徐令珠听他越说越不像话,忙道:「你要说话算话,不许骗我。还有,往后不能拿绍表哥的事情叫我心虚,我和绍表哥的事情你从头到尾都是清楚的。」
即便是上辈子,她也是进了定王府的,虽说只是一个妾室。
她和孟绍卿,注定是走不到一处的,他如今所做种种,最多是求而不得。
徐令珠有几分同情徐娴珠,却并不对此有歉意,因为做错事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圈着她的胳膊紧了几分,「嗯,都听令儿的,本世子事事都听娘子的,往后旁人也会觉得娘子厉害,尤其是那枕头风更厉害。」
不等徐令珠发作,他便将她放开,带着笑意道:「天色不早了,回去吧,别叫曲嬷嬷等急了。」
徐令珠狠狠瞪他一眼,恨不得踩他一脚,可对上他满是调笑又带着几分宠溺的目光,心里头却是突然觉得甜甜的,一时间再大的气都没有了,她变得都不像是她自己了。
青似在月洞门口等了许久,见着自家姑娘出来,终于露出笑容,她朝着徐令珠福了福身子道:「姑娘咱们快些回去吧,不然曲嬷嬷该责骂奴婢了。」
徐令珠想着方才某人的行径,少不得道:「跟着你家主子有了那么大的胆子,还怕曲嬷嬷责骂吗?」
青似吐了吐舌头,道:「奴婢只是一个下人,姑娘宽厚容人,不会为难奴婢的是吧?」
徐令珠被她这般笃定弄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子的奴才。
青似这丫头虽然出身卑微,身上却有一股子凡事都不怕的魄力,也不知她的过往如何。
徐令珠觉得,总不会那么简单的。
她看了青似一眼,没有继续追究方才的事情,只随着她回了休宁院。
曲嬷嬷自是认为徐令珠被表姑娘叫走了好长时间,不免多问几句,青似几句话便圆过去了。
曲嬷嬷只道:「表姑娘也是个心思多的,姑娘和二姑奶奶都是一个屋檐下长大的,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姑娘难道还真因着她几句话便记恨上不成?姑娘也没那么小家子气。
「不过这也难怪,表姑娘到底是安国公府出来的,自幼得孟老夫人亲自教导,如今一日日大了,小姑娘家是懂得事情轻重了。」曲嬷嬷说着,倒了一盏茶递到徐令珠面前。
徐令珠伸手接过轻轻抿了几口,又听曲嬷嬷道——?
「听说今日老太太责骂二姑奶奶了,二姑奶奶从明雍堂出来的时候眼睛都红红的。」
徐令珠愣了愣,朝曲嬷嬷看去,曲嬷嬷接着道:「说是因着那庶长子的事情,老太太觉得二姑奶奶这当嫡母的对那庶长子太过冷淡,实际上老奴觉得二姑奶奶自己也冤枉,她那样的身分,起先不也想讨好安国公府每一个人,可又怎么样呢?这人呀都是有回报才肯继续付出的,二姑奶奶虽是庶出,却也是咱们宁寿侯府的姑娘,大太太虽苛待了她些却也没太过,到底比寻常人家的姑娘要强些。
「她这般处境,还怎么能喜欢那庶长子将他当做自己亲生的一般疼宠呢?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老太太当真是失了几分宽和,也难怪二姑奶奶心里头难受。」
徐令珠看了曲嬷嬷一眼,到底没将徐娴珠和赵景叡说的那些混帐话都说给曲嬷嬷听。
不然曲嬷嬷不知会有多后悔方才说的那番话,怕是恨不得将徐娴珠的嘴撕碎了才解气。
过了几日,徐令珠突然听到消息,说是绍表哥新纳了个妾室,好巧不巧正是徐娴珠身边的大丫鬟素锦,听说因着这事,徐娴珠生生给气病了。
「怎么回事?那素锦不是一向老实本分,怎么突然就……」
如宣撇了撇嘴,道:「也怪不得素锦,听说是二姑爷醉酒将她拉到了屋子里,素锦自己也唬了一跳呢。二姑爷和素锦不是在别处,就在正屋,当时二姑奶奶在婆母那里,等回去知道这事,当即便气晕了过去。瞧这脸丢的,二姑娘往后怕是没脸见人了。」
曲嬷嬷正好进来,听着如宣这话,轻轻叹了口气,道:「原也知道二姑奶奶拢不住表少爷,却不承想表少爷竟连一点体面都不给二姑奶奶留。这事情传开来,二姑奶奶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人家的笑柄,实在是可怜得紧。」
如宣接着道:「可不是,乔姨娘听着这消息,那脸色难看的。奴婢就不明白了,姑爷若是瞧上素锦,二姑奶奶给她开了脸当个通房丫头便是了,二姑奶奶瞧着也不是那些个不能容人善妒之人,二姑爷何必如此打二姑奶奶的脸面。这才刚开脸连个子嗣都无便抬了姨娘,怪不得二姑奶奶气晕过去。」
徐令珠听着如宣这话,下意识就想到赵景叡。那日他说要报复一下,莫不是他所谓的报复便是如此吧?
她心里想着,着实说不出自己这会儿是什么感觉。自责谈不上,但说没有一点儿解气那是假话。若是徐娴珠能安安分分再也不招惹她,她自是盼着她得了体面,在安国公府安安稳稳的。
可是,徐娴珠都能不顾后果去和赵景叡说那番话,她何曾将徐家的脸面和她们的姊妹情谊放在心上?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赵景叡稍稍一出手,徐娴珠也只能吃点儿苦头了。
安国公府。
徐娴珠脸色惨白地靠在床前的大迎枕上,任由丫鬟书翠伺候着喝了药,才问道:「大少爷呢?」
「回奶奶,姑爷出府去了。姑爷说奶奶既是病了,就在屋子里好生养着……」
她的话还未说完,徐娴珠便咳嗽起来,「咳……他……他这是……」
她咳嗽着弯下了腰,因着生气几乎说不出话来,脸色涨得通红。
「奶奶、奶奶您宽心些,素锦姊姊也是无心的,不过是少爷醉酒才将她……当时、当时奴婢们也想拦着,只是没拦住。」书翠见自家姑娘如此难受,少不得出声宽慰。
她不说还好,这话才刚说出来,便挨了徐娴珠一个耳光——?
「什么素锦姊姊,你也过来看我的笑话?她一个贱婢,枉我平日里看她安分老实,不承想什么时候动了这样的心思。怪不得夫君每次过来,她都要杵在屋里,原来竟是想着要攀高枝儿了!」
书翠被这一巴掌打得身子一个踉跄,半边脸很快就肿得老高,她一手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奶奶息怒,奴婢、奴婢如何敢看奶奶的笑话。只是如今奶奶若是一味怪罪作践锦姨娘,对奶奶又有什么好处?
「少不得、少不得是叫那边儿拉拢过去,咱们多了个敌人罢了。奶奶仔细想想,到底是值不值当呀。」书翠说完,便重重磕了个头,伏在地上不再说话了。
半晌,徐娴珠苦笑一声,重重叹了口气,问道:「锦姨娘呢?」
书翠一愣,随即松了一口气,恭敬的道:「太太叫人给姨娘收拾了院子,姨娘过去谢了太太,回来就在外头跪着了,说是要和奶奶请罪。奴婢们劝不住也不敢拦着,只想着奶奶好些了再回禀。」
听见素锦一直在外头跪着,徐娴珠心里头的火气消了些,却依旧觉得堵得慌,她一个当家主母,竟被自己贴身的大丫鬟这般打了脸面,哪怕这一切都不是她谋划的。
可素锦若真是个忠心的,就算是一头撞死了也不能这样恶心她。
徐娴珠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一股膈应压了下来,书翠说的对,她若不大度些,这素锦怕就被那眉姨娘拉拢去了。素锦自小在她身边服侍,对于她的性情什么全都了若指掌,若是有了素锦相助,还不知那贱人又生出什么事来。
「我换身衣裳,你过会儿叫她进来吧。」徐娴珠开口道。
听到这话,书翠忙应了一声,伺候着徐娴珠换了身衣裳,梳洗之后便起身出去了。
「锦姨娘,奶奶叫你进去说话。」
书翠一声「锦姨娘」,叫素锦立时涌起一阵难堪来,昨日她们还是同样的身分都是为奴为婢,今儿个便一个成了半个主子,被抬了姨娘,真真是恍如隔世。
素锦愣了一下,下意识朝书翠看去,眼睛里带了几分不安和惶恐。
到底一起做事这么些年,书翠心里也有些不忍,想了想,低声道:「奶奶是气素锦姊姊你,可最气的还是大少爷。姊姊你进去认个错,多给奶奶磕几个头,到底姊姊伺候了奶奶这么些年,奶奶不会真将姊姊如何的。」
多余的话书翠没有再说,她心里头清楚,在姑爷碰了素锦的那一刻开始,素锦对自家主子来说就只能利用,不能信任了。如今这般,不过是想着多一个帮手少一个敌人罢了。
她们没法子推心置腹,如今这锦姨娘何尝不是如此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领着素锦进了屋子。
徐娴珠坐在软榻上,穿着一身杏红色绣牡丹花褙子,梳着流云髻,发上簪着一支鎏金嵌紫玉簪子,看起来已没有方才那般狼狈了。
她的视线落在素锦身上,想着昨日的事情,一下子便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奴婢、奴婢万死,求奶奶恕罪!」素锦刚一进来,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头,没几下额头上便出了血。
徐娴珠冷冷看着她,良久才问道:「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真是大少爷醉酒才拉扯你,还是你起了攀高枝儿的心思,大着胆子勾引少爷了?」
徐娴珠一句话就叫素锦惨白了脸,她忙道:「奴婢不敢,奴婢伺候奶奶多年,奴婢的性子奶奶最是知道的。在府里时奴婢便知奶奶对姑爷的心思,如今奶奶如了愿,奴婢只盼着奶奶好,哪里还敢做出这些个事情来?
「昨日是姑爷醉酒硬要拉扯奴婢,奴婢本想躲开,可姑爷力气大,当时像是生着气,奴婢怎么也挣脱不开……」
徐娴珠听得一愣,下意识问道:「生气?生谁的气?」
素锦摇了摇头,道:「奴婢也不晓得,只是觉得姑爷脸色不好,心里头有火气。奴婢、奴婢但凡有法子,绝对不会这般任由了姑爷去,求奶奶责罚!」
徐娴珠心里一股气上来,恨不得这会儿就叫人进来将她拉出去打死了,可偏偏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
孟绍卿不是好色之人,府里除了原先的两个通房丫头,就只有眉姨娘一个,她身边的陪嫁丫鬟他也一个都没动。
她知道他心里喜欢的是四妹妹徐令珠,对其求而不得便对旁人都不大上心,如今突然闹出这种事情来,她是气不过,却也知道自己只能大度忍下来。
「好了,你原也是我的陪嫁丫鬟,如今也算不得是你的错,大少爷既看中了你,你便好好服侍他吧。只是你需知道,你老子娘还有你自个儿的身契都在我这里,你若安分,往后有你的体面,若是不能……」
不等徐娴珠说完,素锦又重重磕了个头道:「奴婢不敢,奴婢一辈子都是伺候奶奶的,不敢有半分私心。」
徐娴珠见她吓得不轻,倒是笑了,「好了,什么奴婢不奴婢的,你既抬了姨娘,往后便称一声婢妾吧,不然到外头去人家还以为我这当主母的善妒不容人,存心作践你。」
素锦得了句准话,却也不敢有一分放松,忙恭敬的道:「是,婢妾谢奶奶体恤,往后定尽心服侍奶奶。」
第八十四章 徐娴珠来求情
这样大的事情自是很快就传到了孟老夫人的耳中,孟老夫人听了,轻轻叹了口气道:「她倒是个能容人的,知道想着咱们安国公府的脸面。那锦姨娘可是个安分的?若是个狐媚的货色,哪怕抬了姨娘我也是容不得她的。」
大太太崔氏坐在下头,听着老夫人这话,忙道:「那孩子瞧着老实本分,不是个胡闹的。」
孟老夫人听着点了点头,又问道:「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就不细问了,我年纪大了,不好事事过问也没那个精力。所以你这当娘的更要上心些,你自己生的孩子自己知道,他不是个胡闹的,即便瞧上了哪个也不会这般给他媳妇没脸,别是其中还有什么缘由。」
崔氏听着,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忙应道:「是,媳妇定会查问清楚的。」
崔氏从孟老夫人那里回来,越想越不对劲,当下便吩咐人将跟随孟绍卿的长随叫了过来,一番问话之后崔氏脸色铁青。
她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桌上,不敢置信道:「什么?竟、竟有这种事情?」
那长随磕了个头,忙道:「奴才不敢欺瞒太太,当真是大奶奶不知在定王世子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得世子震怒。前日世子请少爷去酒楼吃酒,不知为何就将自己院里的一个小倌送给了少爷。
「少爷拒绝不过,只能将人安置在了外头,别的奴才也不敢问,只知道这事情和大奶奶有关。少爷心里憋着火,才要了那锦姨娘。」
崔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半天才道:「好了,你下去吧,管好自己的嘴,这事情别往外头说一个字。不然,我头一个不饶你!」
「奴才不敢。」
待那长随下去,崔氏又将桌上的茶盏重重扫到地上,「蠢货!」
她一动怒,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全都不敢说话,屏气凝神,生怕惹得太太迁怒到自己。她们也被方才那些话吓到了,这、这真真是怎么都想不到的。
董嬷嬷使了个眼色叫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出去,这才上前宽慰道:「太太息怒,伤了自个儿的身子便不值当了。」
崔氏沉声道:「你去,你去将绍哥儿叫来,我要问问那天在酒楼到底是怎么回事?绍哥儿何种品行,若不是那定王世子逼迫,何至于将那小倌收下?咱们安国公府虽比不得定王府,却也不能叫人如此欺辱!
「宫中还有贵妃娘娘呢。再不行,我进宫去求贵妃娘娘做主,我就不信无人能治得了那定王世子了?」
「太太不可!」董嬷嬷忙拦着她,「太太,这样的事情大少爷不说,便是不想叫太太您知道。大少爷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若是问了,只会叫大少爷难堪。再说贵妃小产后身子也不大好,您何必拿着这事情去叫贵妃操心呢?便是老夫人知道了,心里头也少不得有什么想法。」
董嬷嬷的言外之意便是,孟贵妃小产后在宫中不得恩宠,即便有心替大少爷做主怕也没那个能力。
听着董嬷嬷的话,崔氏到底犹豫了。
董嬷嬷看着她的脸色,继续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大少爷既将火气撒在大奶奶身上,想来都是因着大奶奶的缘故。太太想知道缘由,还不如直接问一问大奶奶,看看她到底在定王世子面前编排了什么,惹得世子这般折辱咱们少爷。」
徐娴珠一个败落侯府出身的庶女,在这安国公府连董嬷嬷都不将她放在眼中。
崔氏思忖片刻,点了点头,道:「你这会儿就去,说我有事找她。」
董嬷嬷点了点头,从屋里出来亲自去了惊蛰院。
徐娴珠正因着喝了素锦敬的茶,给她的身分过了明路心里头不痛快得很,听着丫鬟禀告说董嬷嬷来了,脸上闪过一抹不快。
这个老货,平日里仗着是婆母跟前得用的奴才,半点儿都不将她这个奶奶放在眼中,每每见着这董嬷嬷,她心里都恨不得叫人将她拖出去打死。
只是自己在安国公府根基不稳,没法子处置这个刁奴,只能忍下,盼着日后什么时候能处置了她。
「叫她进来吧。」徐娴珠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
很快,有丫鬟领着董嬷嬷从外头进来。
「老奴给大奶奶请安,奶奶身子可好些了?」董嬷嬷缓步上前,福了福身子道。
「劳嬷嬷挂心,吃了一服药好多了,您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是太太有事要和大奶奶说,派老奴来请大奶奶过去呢。」董嬷嬷说着,看了一眼徐娴珠的穿着,又出声道:「大奶奶这便收拾收拾过去吧,别叫太太等急了,老奴先到院子里等着。」
徐娴珠在病中穿得随意,的确不好如此去见崔氏。
她换了身衣裳,跟着董嬷嬷一路去了正院,刚一进去便见着沉着脸坐在软榻上的崔氏。
徐娴珠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一下,生出几分不安来。
许是因为她是庶出的缘故,她在婆母面前向来都是没有底气的,即便孟绍卿做出了那样的混帐事,她也从不敢求婆母或是孟老夫人给她做主,因为她深知自己的身分,能嫁到安国公府本就是高嫁,是老天眷顾才能有这般福气。
「媳妇给母亲请安。」徐娴珠缓步上前,福了福身子恭敬的道。
蹲了许久崔氏都不叫她起来,在徐娴珠身子就要坚持不住、快要跌倒的时候,崔氏才沉声问道:「那日你三妹妹出阁时,你在定王世子面前到底说了什么?」
崔氏的话音刚落,徐娴珠便怔在了那里,她的脸色惨白,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却很快就掩饰下去,「怎么会,媳妇不过是见着世子,躲避不及便上前请了个安。」徐娴珠小声道。
她话音刚落,崔氏便站起身来,几步到她面前扬手打了下去,「满嘴胡言!」
徐娴珠没有想到崔氏竟会对她动手,一时愣住,好半天才落下泪来,心中满满都是屈辱。她、她到底是孟绍卿明媒正娶的妻子,崔氏怎么能这样对她?
在她眼中,她是不是和眉姨娘、锦姨娘一样卑贱,因着庶出便就此看低了她?
「母亲……」徐娴珠捂着红肿的脸颊,哽咽道:「媳妇到底做错了什么?母亲便是恼了我,也该在丫鬟婆子面前给我留个脸面才是!我虽是庶出,到底也是徐家的人,夫君纳了锦姨娘我半个不字都没说,母亲还有什么可怪罪我的呢?」
徐娴珠敢当着崔氏的面说出这些话来,着实用了十分的勇气。
崔氏却只是满眼厌恶看着她,冷声道:「你这蠢货,若不是你在定王世子面前胡说了什么,世子怎么会迁怒到绍哥儿身上,在酒楼那般折辱绍哥儿,将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倌送给了绍哥儿,强叫绍哥儿收下。
「如今人都安置在外头了,你这当主母的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还有脸来问我为什么生气?若不是因着你,我的绍哥儿何必受这种屈辱?他纳了锦姨娘算是护着你的脸面了,若我是他,早就一纸休书将你给休了!」
随着崔氏的话音落下,徐娴珠双腿一软,瘫软在地上。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那日不过是气不过,觉得徐令珠占了夫君的心,才叫夫君看不到自己一丁点儿的好,她太嫉妒太不甘心了,在见着定王世子的时候才头脑发昏不管不顾说出那番话来。
可定王世子竟这样折辱起夫君来!怎么会这般?他一点儿都不顾及自己的脸面,不怕这事情传出去吗?不怕被人议论吗?
徐娴珠脸色惨白,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连肩膀都在微微颤抖着。
「还不快说,你到底说了什么胡话,惹得世子这般动怒?」崔氏质问道。
徐娴珠怯懦着,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断断续续道:「我不是故意的,是、是夫君每每醉酒叫的都是令妹妹的闺名,我、我那日实在气不过,才将这事情告诉了世子……」
她话还未说完,又被崔氏扬手打了一个耳光,「你、你这蠢货!这话都能说出去?有没有点儿脑子!」
崔氏又气又惊,身子一软差点就晕倒过去,幸好董嬷嬷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太太,太太息怒,千万要顾及自个儿的身子。」
董嬷嬷叫人拿了醒神的鼻烟壶来,放到崔氏鼻子前拿手扇了几下,见崔氏好些了,才扶着她在软榻上坐了下来,转而又对徐娴珠道:「奶奶也别怪太太动怒,实在是、实在是奶奶说那些话太欠考虑了些。大少爷藏着掖着那事不肯说,心里头有火气也没拿奶奶您撒气,还不知有多难受多憋屈呢。
「奶奶但凡心里有一星半点在意大少爷,就不会说出那番话来。就这,大少爷还顾及着奶奶的处境,不肯将此事告诉老夫人和太太呢。」
徐娴珠本就后悔,听着董嬷嬷这番话心中越发愧疚不安。
是啊,她那般在意那般喜欢表哥,那日怎么就不管不顾说出那些话来,如今害得表哥被那定王世子折辱。她,她不是故意的……
想着这些,徐娴珠忍不住痛哭出声,因着这些日子的委屈,也因着害怕孟绍卿往后再也不理会她了。
她不知道自己往后该怎么办,她明明是那么喜欢那么在乎表哥,如今却亲手将他害到这般境地。怪不得他要那般打她的脸面,在她屋子里要了素锦。
「哭,哭顶什么用?你自己闯的祸自己去解决,是磕头还是求饶,你给我想法子将那小倌送回去。这事情若是传出去,别说绍哥儿了,咱们安国公府都跟着没了脸面!当日绍哥儿怎么就娶了你进门?」
崔氏在气头上,说出口的话越发叫徐娴珠难堪,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空气凝重得叫人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了,良久,徐娴珠才又听崔氏道——?
「你去,你去求令丫头,哪怕给她磕头都叫她帮你这一回。那小倌,万不能和绍哥儿扯上半分干系。」
徐娴珠愣住,怯懦道:「可世子震怒,会不会也怪四妹妹,四妹妹说的话他会听吗?」
但凡男子,听到这种事情总会迁怒到女子身上,哪怕她是无辜的。徐娴珠不禁想,经此一事徐令珠会不会变得和她一样,哪怕嫁到定王府都不得世子喜欢?
这念头在脑海中闪过,竟叫她生出几分快意来。
不管徐娴珠如何盼着徐令珠落得和她一般的下场,为着孟绍卿,她不得不低头去求她。
这日徐令珠正在看书,突然听得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有声音传了进来——?
「给二姑奶奶请安。」
二姑奶奶?徐娴珠怎么来了?
徐令珠诧异一下,才放下手里的书,便瞧着身着一身藕荷色绣牡丹花褙子的徐娴珠从门外进来,她脸上敷了厚厚的脂粉,却依旧能看出些许疲惫。
徐令珠是知道孟绍卿纳了素锦为姨娘的事情的,也不奇怪她气色这般不好。
「二姊姊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她笑了笑,从榻上站起身来迎了过去。
徐娴珠扯出几分笑意,开口道:「府里闷得慌,便想着过来和四妹妹你说说话。」
两人分宾主在软榻上坐了下来,曲嬷嬷上茶后,徐娴珠便出声道:「今儿个过来是有些话想和四妹妹你私下里说。」
徐令珠听了,对着曲嬷嬷点了点头,曲嬷嬷便带着琼枝她们全都退了出去,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徐令珠和徐娴珠二人。
徐娴珠坐在那里,犹豫许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徐令珠喝了口茶,道:「二姊姊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徐娴珠听着,却是一下子从软榻上站起身来,身子一矮便跪了下去,「求四妹妹帮我!」
徐令珠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唬了一跳,当即站起身来,伸手要扶她,「你快起来,这是做什么?」
徐娴珠却跪在那里不肯起来,只坚持道:「四妹妹先答应帮我我才起来,不然我就一直跪着。」
徐令珠听她这样说,放开了扶着她的手,看了一眼才出声道:「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如何答应你?你若是叫我去杀去抢,我也应你不成?二姊姊也读了不少圣贤书,便是这样做事的吗?」
徐娴珠顿觉难堪,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徐令珠,终于鼓起勇气道:「那日我气夫君一直忘不了你,便在世子面前口不择言说了好些话,几日前夫君在酒楼遇见世子,世子将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倌强送给了夫君,夫君没敢往府里领,将人在外头安置下了。
「都是我不好逞一时口舌之快,还请四妹妹替我在世子面前求情,叫世子将那小倌领回去吧。」
那小倌是定王世子送的,不能随意当奴才一般发卖处置了,不然她也不会求到徐令珠头上。
听着徐娴珠的话,徐令珠一时怔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以为赵景叡所说的小小报复一下便是叫那素锦成了表哥的姨娘,她怎么也想不到,真正的报复竟然是这个。
他竟将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倌强送给了孟绍卿,由不得他不收。
这、这也太霸道了些!
徐令珠震惊不已,却觉得这果然是他的手段。徐娴珠想要坏她名声,叫赵景叡猜忌她疑心她,这会儿便叫徐娴珠跪在她面前求她。这般报复好生狠辣,也只有他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不见徐令珠开口,徐娴珠急忙道:「四妹妹你知道我的,我心里头那般喜欢表哥,我不是讨厌你气你,实在是因着嫉妒一时昏了头才说出那些话来,我不是存心要去害你的。」
她扯着徐令珠的袖子道:「你想想这些年咱们姊妹俩相处的情形,我没有那么狠毒的。四妹妹你就看在咱们姊妹一场的情分上原谅我,帮我这一回好不好?」
徐令珠被她这样拉扯,才想开口,却听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曲嬷嬷脸色铁青从外头进来,对着跪在那里的徐娴珠狠狠道:「二姑奶奶你不是存心要害人,那怎么才是存心的?二姑奶奶做了这样的事情还有脸来求我们姑娘,我们姑娘好性子也不是这样叫人欺负的。
「再说,世子震怒之下难保不迁怒我们姑娘,这会儿叫我们姑娘去求世子,世子心里头会怎么想我们姑娘?会不会更猜疑几分?」
徐娴珠被曲嬷嬷这一连串的质问弄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辩解道:「世子、世子那般喜欢四妹妹,定不会疑心四妹妹的。」
她话音才刚落下,曲嬷嬷便带了几分嘲讽道:「二姑奶奶你说的轻巧,若是世子疑心我们姑娘呢?这事情姑娘帮不了你也不会帮,二姑奶奶你跪上一日也无用。」
曲嬷嬷因着生气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温顺老实最是无害的二姑奶奶也会存心去害自家姑娘。
不用想她也能猜出她在世子面前说了什么,她们姑娘本就和表少爷议过亲,这、这真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她伺候了姑娘这些年,好不容易见着姑娘日子顺遂能离开宁寿侯府了,谁曾想竟然冷不丁闹出这种事情来。
这世间男子谁能忍得下自己未婚的妻子和别的男子不清不楚、被别人肖想着?世子能为了折辱表少爷将自己身边的小倌强送给了表少爷,可以想见世子心里头定是万般介意。
她、她恨不得拿了苕帚来将徐娴珠赶出去,她害了姑娘,还有什么脸面跪在这里求姑娘帮她?
「不,是我不好,是我一时昏头说错了话,求四妹妹原谅我,去世子面前求个情。表哥、表哥他那样的风骨,担不起这样的名声。这事情若是传出去,表哥还能有什么好前程?」徐娴珠跪着上前要扯徐令珠的袖子。
徐令珠听她这样说,不知怎么突然就笑了,「曲嬷嬷说的没错,二姊姊前脚害我后脚就要我来帮你收拾这番烂摊子,莫不是二姊姊觉得我软弱好欺?我只问二姊姊一句,你若真心将我当你的妹妹,会叫我冒着被世子厌恶猜忌的风险去走这一趟吗?」
徐娴珠既是难堪又是慌乱,摇摇头又点头,「不,你不一样的,四妹妹你的婚事是皇上赐婚,旨意已经下来了,世子便是猜忌你也不会不娶你的。何况你生得这般好看,世子肯定是喜欢你的,他喜欢你,便不会在乎这些。」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些话有道理,又继续道:「你是圣旨赐婚,世子又那般喜欢你,你还是徐家嫡女,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帮我这一回?夫君已经因着这事厌弃我了,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是庶出,我实在是没有法子才来求你的。」
徐娴珠说着痛哭出声,狼狈不堪扯住徐令珠的手不放。
僵持了许久,徐令珠才冷声道:「你起来吧,我答应你就是,往后二姊姊你好自为之吧。」
徐娴珠没有想到徐令珠竟会松口答应她,还未开口,徐令珠已是转身进了内室。
「二姑奶奶请回吧。」曲嬷嬷冷冷看了她一眼,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
徐娴珠站起身来,朝门外走了出去。
第八十五章 拜访定王妃
曲嬷嬷进了内室,忍不住对着徐令珠道:「姑娘何苦答应这个,世子到底是男子,若是疑心姑娘是为着表少爷着想那该怎么办?这、这还未过门便生了嫌隙往后可怎么好?老奴知道姑娘您最是好心,却也不能为了帮别人害了您自个儿呀,这世间女儿家最是不易,您何苦蹚这浑水呢?」
徐令珠看了她一眼,道:「那日世子将此事告诉我了,还说要小小报复一下二姊姊。」
徐令珠突然出口的话叫曲嬷嬷震惊不已,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世子、世子竟将这样的事情和姑娘说了?」
不等徐令珠回应,曲嬷嬷又带了几分高兴道:「好,好!可见世子是没有疑心姑娘您的,所以说,世子送那小倌折辱表少爷全都是为着替姑娘出气?」
曲嬷嬷松了一口气,不知想到什么又担心道:「即便如此姑娘也不该蹚这滩浑水,二姑奶奶和表少爷好不好的都是她自找的,姑娘难道不气她?」
徐令珠开口道:「气什么?原本也只是个隔房的姊姊,我并非是想着帮她,只是不想因着我叫世子闹出这些个事情来。」
「世子在京城的名声嬷嬷也不是不知道,虽说有几分是故意做给那位看,可太过了也不好。他这样肆无忌惮、不管不顾,我总也跟着担心。」
徐令珠这话说出来,自己也不免有些诧异,什么时候开始她竟这般在意赵景叡了?
她回过神来,叫曲嬷嬷将青似叫了进来,亲手写了一封信叫她给赵景叡送去。
曲嬷嬷见着青似这般,往日种种都浮现在脑海里,这会儿陡然明白过来,原来这青似竟是定王世子的人,怪不得……
另一边,赵景叡收到信,打开看完,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令儿这是担心他了?
他压下笑意,对着手下吩咐道:「去给那孟大少爷带句话,就说那小倌本世子既送了他,便由着他处置,不必有什么顾忌。他不好男色,本世子还能强按着他喜欢不成?你家主子可没这么霸道,不过是警告他莫要肖想不该想的人而已。」
听着主子这话,下头的人不由得暗暗腹诽,当日主子将那小倌送给孟大少爷时可是霸道得很。
定王世子强将自己身边的小倌送给孟家大少爷的事情到底还是传了出去,有人诧异,有人觉得世子欺人太甚,亦有人觉得那孟大少爷也有那龙阳之好,要不然,世子便是要送也该送个妓子才是,怎么偏偏是个小倌呢?
因着这些猜测,安国公府的大少爷孟绍卿一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这事情闹到如此地步,自是传到了孟老夫人的耳朵里,孟老夫人年纪大了,自然受不住如此打击,当下便晕倒过去,当日便病了。
崔氏守在床前侍疾,心里头也是堵着一股子气,恨不得打上那定王府的门上去。
她的绍哥儿清清白白,品行端正,如今却叫人背地里如此嚼舌根。
这两日府里几个奴才碎嘴被她当场听见,当即叫了人牙子进来将人发卖出去了,可外头流言蜚语那么多,发作一两个奴才又有什么用处,她心里头呕得很,偏偏老夫人又被此事气着了,叫她乱上添乱,不得不过来侍奉。
「太太,药熬好了。」丫鬟红笺端着红漆雕花托盘从门外进来,小声道。
崔氏点了点头,伸手拿起药碗那勺子舀了几下,走到床前小心翼翼服侍着老夫人喝下。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丫鬟急急忙忙进来禀道:「禀告老夫人,贵妃娘娘派人来府里了。」
孟老夫人很是诧异,忙叫人将人领了进来。
「奴婢给老夫人请安。」进来的是个穿着一身碧荷色绣花褙子的宫女,见着孟老夫人忙恭敬的请安。
「起来吧,娘娘派你出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孟老夫人问道,言语间带了几分掩饰不住的担心。
听孟老夫人这般问,那宫女忙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来,双手奉上,「娘娘听闻大少爷的事情,特意派奴婢送这封信出来。」
崔氏伸手接过,又呈到孟老夫人面前。
孟老夫人伸手撕开信封,拿出里头的信,刚刚看了几句话,脸色便变得凝重起来。
崔氏瞧着孟老夫人的神色,一时也由不得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老夫人,贵妃娘娘可是怪罪绍哥儿了?」
孟老夫人没有回应,盯着手中的信看了良久,才将目光转到站在那里的宫女身上,「这两日,可有人去拜访娘娘?」
那宫女一愣,只小声道:「回老夫人的话,这倒没有,只前几日宫中宴席后大皇子妃派人邀娘娘去园子里赏花,娘娘推辞不过便去了。等回来第二日便写了这封信,今儿个叫奴婢送信出来。」
孟老夫人听了,眼中露出几分了然,她点了点头,道:「你且回去吧,等回去后告诉娘娘,信中所提之事老身心中有数,只是此事事关整个安国公府,过两日再给娘娘答覆。娘娘在宫中更该慎重,小心行事才是。」
那宫女听完应了声是,又说了几句贵妃在宫中的情形,便告辞离开了。
崔氏见着那宫女离开,这才出声问道:「母亲,贵妃娘娘信中写了什么?」
孟老夫人使了个眼色将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遣了下去,这才将手中的信递给崔氏。
崔氏双手接过,待看完那封信后,脸色暂态变得惨白:「贵妃、贵妃这是……」
孟贵妃信中写到,叫孟府利用大少爷的事情弹劾定王世子赵景叡,信中还言,到时大皇子也会助安国公府一臂之力。
崔氏当了这些年的国公府媳妇,如何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娘娘这是在替安国公府表态,她选了慧妃所出的大皇子!
崔氏身子一哆嗦,后背不禁生出一股子寒意,带了几分不安道:「老夫人……」
孟老夫人淡淡看了她一眼,吩咐道:「且将这东西烧了。」
崔氏闻言,拿了火摺子亲手将那封信烧成了灰烬,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今儿个老大回府你叫他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话和他说。」
崔氏忙应了下来,夫君乃是长房长子,不管贵妃如何想,这种事情总要老爷点头的。贵妃先前失了孩子,莫不是乱了分寸,胡乱投靠起那大皇子了。
「好了,你忙你的去吧,我也有些乏了,想歇一歇。」孟老夫人揉了揉眉心,带着几分疲惫之意道。
崔氏一走,伺候了孟老夫人多年的顾嬷嬷便进了屋里,见着老夫人这般,她倒了盏茶递到老夫人面前,「当日贵妃小产,老奴也没见老夫人这般忧心。」她伺候了孟老夫人大半辈子,甚少见主子这般。
听着她这话,孟老夫人也没动怒,只轻声叹了口气,道:「贵妃在替自个儿和公主寻出路了。」
短短一句话,顾嬷嬷便明白了自家主子要说的意思。她微微挑眉,出声道:「娘娘乱了心,想来老夫人您最是沉得住气,不会乱。」
孟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只出声道:「你这老货,倒是知道我的心思。」她拿起手中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我早猜到她有一日总要沉不住气。也是,深宫之中膝下只一个公主,这些年恩宠又一日比一日少了,换了谁谁能不怕。只是,她到底还是糊涂,忘了之前圣上是因何怪罪了她,如今还敢和那大皇子妃牵扯在一起?」
顾嬷嬷见着她生气,忙宽慰道:「未必是娘娘想亲近,大皇子如今风头正盛,娘娘难道能怠慢了大皇子妃?不过是形势所逼,没有法子罢了。
「老夫人也知道,如今圣上统共只有两个皇子,二皇子的生母顺嫔又颇被皇上厌弃,连带着对二皇子也不大喜欢。如此一来,慧妃所生的大皇子自然张狂些得看重些,要不然年前皇上怎么遣他去祭天呢?这可是储君之责,兴许娘娘是觉得皇上有立太子的心思了。娘娘在宫中多年,平日里便是揣测圣意,兴许有咱们不知道的情况在里头呢?」
孟老夫人听着这话微微颔首,思忖片刻,道:「明日我递牌子进宫给娘娘请安,到时候便知道了。她的心思我也明白,有些事情如今若是拒绝了,往后说不准会成为咱们安国公府覆灭的根源。」
「嗯,老奴这便去准备。」顾嬷嬷说着,便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才用过早饭,孟老夫人便乘着马车进宫给贵妃请安了。
到傍晚的时候才从宫里回来,又叫人将大老爷叫到了自己的住处,大老爷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这一晚,书房的灯亮了整整一夜。
这天徐令珠才去向老太太请安回来,便见着如宣急急忙忙从外头进来,回禀道:「姑娘出事了,今儿个在朝堂上世子被人弹劾折辱安国公府大少爷,强将自己的小倌送给他。皇上当庭动怒,命人将世子杖责二十并罚俸三年,如今这事情满京城都传遍了。」
听着如宣这话,徐令珠面色一变,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站起身,片刻又坐回去,脸上已不再是方才一瞬间的不安和慌乱。
如宣见着自家姑娘这般,有些琢磨不清楚她的心思,不解道:「姑娘,世子被杖责了,姑娘难道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她不明白,明明这些日子姑娘看起来很是在乎那定王世子,怎么如今世子受了伤,姑娘却不着急呢?若是换了旁人,早就去明雍堂求老太太,叫老太太允许她去定王府探望世子了。
如宣心想,姑娘莫不是不敢去求老太太说要去探望世子?
她才想着,便听自家姑娘道:「皇上若是真生了气,就不只是杖责二十了。」
徐令珠这样说着,竟很有兴致地捻起碟子里一块梅子放到了嘴里。
如宣见自家姑娘这样,很是不明白,可姑娘说的又好像很有信心,由不得她不信。
难不成真如姑娘所说,皇上并未真的厌弃了世子,最后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徐令珠这边听到消息,这事情自然也会传到老太太耳中,到下午的时候老太太便将她叫了去。
「如今世子被责罚受了伤,你这未婚妻于情于理都该过去探望探望,省得叫人觉得缺了礼数。」老太太显然因着这事情心里头发愁,对孟老夫人也很是迁怒。
「要说世子那样的性子这京城里谁不知道?那强送你表哥小倌的事情过是过了些,却也不至于就此撕破脸面,闹得两府结了仇。贵妃和你外祖母也不想想,往后王爷和世子岂能不寻机会报复?
「听说今儿个出言弹劾的除了几个御史,连你大舅舅都求皇上替你表哥做主了。原先一家子沉得住气,怎么因着这一件小事,你舅父就不怕和王府结仇了?莫不是就你那表哥尊贵,连个玩笑都开不得了?」
老太太这话既然袒护了孙婿赵景叡,便有了些许偏颇,不过徐令珠听了这话还是往深里想了不少。
舅父如此自是得了外祖母的允许,她只一想想,便知道和孟贵妃脱不了干系,只是这好端端的,自己这个姨母怎么就容不得赵景叡了?
第二日,徐令珠便陪着老太太去了定王府,看着王府中熟悉的景致,自是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给王妃请安。」徐令珠缓步上前,福了福身子恭敬的道。
定王妃看了徐令珠一眼,眼中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对着坐在那里的老太太道:「不愧是打小在老太太跟前教养的,这丫头我一眼瞧着便很是喜欢,难怪叡儿也这般中意。」
定王妃几句话便安了老太太的心,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只谦虚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她自小听话懂事,她父亲教得多些。」
这样你来我往几番过后,老太太才问起世子赵景叡的事情,「听说世子受了杖责,伤得可重,可请太医瞧过了?」
老太太问出这话,徐令珠不自觉朝定王妃看去,眼睛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心。她虽然知道皇上不是真的厌恶了他,却也着实担心他身上的伤。
瞧见徐令珠这般,定王妃眼中有几分欣慰之意,不管叡哥儿外头名声如何,这徐四姑娘倒是没有像旁人那般不懂事,还一心记挂着叡哥儿的身子呢。
这孩子教养好,也有几分气度,除了身分稍低些,倒也配得上她的叡哥儿。
「昨晚皇上让太医来瞧过了,也上了药,伤得不重,只是到底要养好些时日。他性子急,拘在屋里不能走动才叫他最憋屈呢。
「今儿个这丫头过来,不妨叫她去陪着叡儿说说话,眼看着快要进门了,他们彼此也都见过,倒也不必拘着一些规矩,反倒瞧着不像,叫人觉得生疏。」
定王妃说这话,也是想试探试探徐令珠这个日后的儿媳妇对于儿子赵景叡将那小倌强送给自家表哥的事情,是不是真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这满京城的人都说叡哥儿好男色,他的名声也跟着不知毁了多少,虽说这些个混帐事都是假的,可到底她心疼这个儿子,容不得一个小丫头瞧不上她的叡哥儿。
定王妃话音刚落,徐令珠面上便露出几分羞涩之意,下意识朝坐在一旁的老太太看去。
这一番反应没有一点不情愿,装是装不出来的。
定王妃暗暗点了点头,温声道:「你这孩子聪慧知礼,是个好的。叡哥儿性子是放浪些,外头那些个传言却是不实的,他娶了你日后便也收了心,身边那些一个两个的总要赶出府里,你放心就是。」
定王妃这话是叫徐令珠安心,亦是说给坐在一旁的老太太听的。
老太太听过了,只点头道:「世子年轻气盛哪能一点错处都没有,经此一事想来能收收性子了,这人呀总要成亲之后才能沉稳,若不然在咱们眼中那还是孩子呢。」
老太太对着徐令珠道:「王妃既然吩咐了,你便去看看世子吧,将那雪莲白玉膏带去交给下头伺候的人。」
她又转头对定王妃道:「知道王妃府里什么都不缺,原本不该贸然带着些药过来,不过这里头一味雪莲效果极好,长在西北处的山峰上,极为难得,还望王妃莫要怪罪。」
「老夫人哪里的话。」定王妃说着,转头对着身边的大丫鬟魏紫吩咐道:「带四姑娘去世子那里吧。」
「是。」
「姑娘请。」魏紫走到徐令珠跟前福了福身子,恭敬的道。
徐令珠对着定王妃和老太太告辞之后,才从屋内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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