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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黎孅《久别重婚》 [打印本页]

作者: 喵喵    时间: 2017-8-1 20:49
标题: 黎孅《久别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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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久别重婚》
作者:黎孅
出版社:新月文化
出版日期:2017年8月4日
女主角:洪心语
男主角:慕槐

【内容简介】

她洪心语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认识了慕槐这超级好男人,
身为人资主管的他疯狂追求,把她这连锁超市员工迷得不要不要的,
明明还想多享受一点情侣间的恋爱时光,就这麽被他哄着嫁了,
虽然不知道平凡如她是怎麽入了他的眼,但他待自己实在是好到不行,
婚後他并未叫她辞掉工作,而是放她去做想做的事,给予高度自由,
什麽君子远庖厨他完全没在管,任何家务事都抢着与她分担,
他还帮着自己做面子,藉她的名义买东西送婆婆,让婆婆疼她入心,
更别提回娘家时受了委屈,他二话不说替她出头教训极品亲戚,
让她感动不已,觉得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幸福的了,
只是在甜笑不断的甜蜜生活里,有件事却困扰着她──
她梦到有人意图离间他们夫妻的感情,等着接收慕太太的位置,
而过没几天那位「表妹」就真的出现,也真的打算跟她抢男人?!






    第1章

    中山北路,台北市区知名的婚纱街,聚集了各大品牌婚纱,有影视明星、政商名流指定的名店,更有各种客制化的服务,不管是婚纱租借、新娘妆容梳化,还有婚顾、婚礼小物等,广纳婚礼上的大小事,而每当「好日子」的假日,自然是狂风暴雨般的忙碌。

    一间低调奢华,近来广为人知的婚纱店,是许多明星、名媛选择婚纱时的首选,假日的下午挤满了人,除了准备结婚的情侣前来参观、近期要结婚的新人来试婚纱、拍完婚纱照来选照片的准夫妻档,还有明天将举行婚宴,今日来取礼服的新人。

    穿着黑色套装跑进跑出的服务人员,忙得连口水都没时间喝,这样的忙碌一直到下午五点多钟,才能稍稍喘口气。

    正要坐下来偷喝一口中午买的珍奶补充体力,就看见门口停了一辆黑色进口车,一个双手都拎着印有婚纱店名箱子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五官深邃,一双不用修整就很好看的浓眉让五官更为突出,晒不黑的皮肤让他看来乾净清爽,再搭配他挺拔的身形,是个光是站在那里就令人无法忽视的男人。

    「慕先生!」原本萎靡的婚纱店服务人员看见那男人双眼都亮了,顿时精神百倍,「还婚纱吗?」

    「嗯。」慕槐抿唇而笑,脸部线条柔和,有着新婚男人的喜悦。「麻烦你。」许是因为结婚了的关系,以往冷硬的他连说话的语调都温柔客气很多。

    「恭喜!今天婚宴很累吧?其实婚纱明天再还也是可以的。」服务人员俐落地打开箱子,快速地检视租借的婚纱有无破损,一边跟客户闲聊,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太太怎麽没来?」将签单递给慕怀时,问起了那个幸运的女人。

    她做婚纱这行也有三年了,看了很多对新人,知道一个从婚礼开始到结束,都很有耐性的哄着女方,一整天辛苦的婚纱照拍摄下来没变脸、不喊累的男人,有多麽的难得。

    还不都是因为爱嘛!

    「婚礼忙一天,她累了,我让她休息。」慕槐低头在签单上签名,简短明了地回答。

    因为太太累了,他心疼,就让老婆在家休息,自己出来还婚纱—要不要这麽体贴?还有提到太太的时候,要不要这麽一脸宠溺啊?

    觉得被闪到两眼都要瞎了,服务人员内心流泪不已,脸上还是要笑着服务。

    今天是个宜嫁娶、诸事大吉的好日子,而慕槐的婚宴就订在中午举行,通常忙了一天下来,新人都累翻了,都会晚一些或隔天才来还礼服,这位客人的动作倒是挺快。

    她做这行做了三年,没有一如以往地热情询问他蜜月要去哪儿,全都是因为她服务这对新人的经验告诉她,可以了!

    据她的观察,男人没什麽耐性,不喜废话,虽然疼老婆,但不喜欢回答私事,她也就加快动作,收妥礼服之後,取出租赁的本子让慕槐签名,并结清後续所有的费用。

    「慕先生,这样就可以了。」服务人员微笑道。在婚纱公司工作很辛苦,假日还禁假,但能看见养眼的男人,心情也就好多了,虽然帅哥是别人的老公……

    「我太太要我跟你说声谢谢。」慕槐道了谢,这是老婆特地交代的,要他看着对方的眼睛,好好说谢谢,因为这位服务人员从拍摄、挑婚纱、挑照片,都十分有耐性,给老婆的感觉很好。「下回拍全家福,再来找你。」

    「好啊!等你们的好消息。」服务人员眼睛发亮,被个英俊帅气的男人盯着说话,怎麽能不心花怒放呢?只要不想起这人是别人的老公的话。

    还完婚纱,离开婚纱店,慕槐驱车离开,脸上没有为婚礼忙碌一天的辛劳,只有满满的喜悦。

    他今年三十岁,以现代人来说是早婚了些,而慕槐也很清楚,那些人是怎麽看待他的婚姻—不外乎说他的眼光不好,挑了个从颜值到能力都无法与他匹敌的女人,说他太太洪心语是个幸运的女孩,明明长得不起眼又呆板,居然能得到他的青睐,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才能嫁给他。

    他们懂什麽?迫不及待用婚姻绑住对方的,是他。

    开着车,慕槐想快快回到两人共同的家。

    因为中午的婚宴,七点洪心语就被挖起来梳化,早上醒来她通常没有什麽胃口,因此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偏偏她胃很烂,他就常因为她又把自己饿到胃痛而生气。

    今早洪心语勉强塞了两口三明治,後来就是一连串的忙忙忙,喜宴上新娘要换三套礼服,光是梳化就够呛了,根本没时间坐下来享用喜宴上的好菜,幸好饭店体贴,为他们打包了一份,让他们带回去享用。

    可喜宴後慕槐还有一连串的琐事要处理,自己工作上的同事、老板们得去应酬,还有父亲带来的亲友们,幸好大家没在喜宴上灌他酒,他才能开车。

    慕槐先将洪心语送回他们两人的家之後,便出门了,她回家路上都迷迷糊糊的,一副很想睡的模样,他出门前再三叮咛她,要先吃点东西再去补眠,不知她有没有听话?

    她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有什麽脾气,其实倔起来很让人头疼,还有起床气—挡她睡觉者,杀无赦,至於「食」的方面,她食量小,又挑食的很……嗯,她肯定没吃东西,他得快快回家,把她挖起来吃饭才行。

    想着,慕槐归心似箭,偏偏人车都陷在假日用餐时的车潮中,当他回到家时,已经六点多了。

    拿着钥匙扭开住家大门,隐约能听见客厅传来电视的声音,是特效很多的综艺节目,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声响。

    轻巧进了屋子,在玄关脱鞋,慕槐用最轻的动作走到了客厅。

    四十二寸的电视持续播放,玻璃茶几上摆了许多女性的保养品,有打开的卸妆乳、沾了五颜六色残妆的棉花。

    而使用这些用品的人呢?

    一脸素净,鼻梁上挂着大大的黑框眼镜,没有令人惊艳的五官,黑框眼镜下的眸子闭着,斜靠在沙发上熟睡着,她身上穿着的樱桃色连身裙裙摆因她缩起双腿而微微皱起,这画面令慕槐微笑。

    她虽然长相普通,但肤色很白,很衬樱桃色,但她总觉得这颜色之於她太可爱,不爱挑这类颜色的衣物,她现在身上这件是慕槐硬是买给她的,那价格令俭朴的洪心语心痛很久。

    自己的老婆自然要宠着的—就算她没有听他的话,回家先洗个澡,把妆卸了,吃过东西再回床上补眠。

    她一定是一边看电视一边卸妆,然後就累到睡着了。

    「唉。」慕槐轻声叹息,满心的心疼宠溺,走向她,探身在她身前,轻巧地伸手取下她的眼镜,看见她眼眶下的淡淡青影。

    算了,别吵醒她,瞧她累得连眼下都有阴影,睡饱再说吧!

    沙发怎麽会睡得舒服呢?自然是要睡在床上了,慕槐想着,轻手轻脚地将新婚妻子抱到房间。

    可再轻的动作还是惊醒了浅眠的洪心语。

    「……慕槐?」她悠悠睁开眼,看见自己在丈夫的怀抱里,她表情呆呆的,有着睡到迷糊的萌感。

    那可爱的样子让慕槐心软得一塌糊涂,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温柔宠溺,满腔的爱意丰沛,他低头吻住了她。

    「怎麽?睡个觉就不认得你老公了?」语气戏谑,退开後他亲昵地用挺直的鼻尖去磨蹭她的。

    老公,这两个字听来就很美妙。

    「哪有?」洪心语被吻得清醒了,他这种吻法她很熟悉好不,「你做什麽?要抱我去哪?」

    「抱你回床上睡,你累到卸完妆就睡在沙发上,你就不怕睡到落枕?回床上睡比较舒服。」

    「不行!」洪心语断然拒绝,挣扎着要下地。「要洗澡才能睡床。」她的洁癖就是要洗乾净才能上床,无论是她还是慕槐,谁都不能没洗澡就躺床。

    「你都累到睡在沙发上了。」

    「还是要洗澡才能上床—放我下来。」洪心语声音带着倔强和不妥协,指使他快快放下自己。「我要洗澡!」

    本心疼她劳累,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的,可慕槐看见她流露出来的坚持,也就随她了。

    放下新婚妻子,看着她有点小别扭的表情,慕槐不自觉眼带笑意,用那张不笑时正气凛然的脸,说起违和感十足的情话来。

    「那—一起洗?」挑眉戏谑,一副色胚样。

    洪心语闻言立刻警戒起来,今天是他们新婚第一天,在结婚前,他们交往了半年—对,只交往半年便结婚,他们算是闪婚夫妻,所以还有着热恋情侣的腻歪。

    而无论是平时还是两人独处时,慕槐从来不掩饰对她的渴望。

    交往之初,她曾傻傻的被慕槐迷惑,真的跟他来场鸳鸯浴,结果洗了个史上最漫长也最累的澡,她永远忘不掉她最後是被抱着出浴室的,因为她被慕槐在浴室里这样又那样的欺负,根本站都站不直,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喉咙都喊哑了,隔天上班时同事还问她是不是感冒了,让她很想把自己埋起来。

    从那天起,「一起洗澡」就是禁句,她绝对绝对不要再跟慕槐这个道貌岸然的大色狼一起洗澡!

    「你想得美!」洪心语想也没想的拒绝,到卧房找换洗衣物时,还一脸防备的瞪着他,有点小任性地指使道:「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我洗完澡就要吃。

    怎麽任性得这麽可爱呢?慕槐看她那紧张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好,快去洗澡,等你出来就有热腾腾的东西吃。」

    她露出掩藏不住的胜利神情,慕槐抿唇一笑,静静不说话。

    就让她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吧,今天是他们的新婚夜,他可没有打算要虚度这一晚。

    先让她睡饱、吃饱,才有体力陪他不是?

    听着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脑中浮现水珠滑过她身躯的景象……慕槐压下自己的慾望,深吸口气,转身进厨房。

    不急,他有的是时间。

    洗了三次才将头发上的发胶洗乾净,洪心语将自己泡在加了玫瑰精油的浴缸里,让自己被操劳一天的筋骨松软些。

    抱着双膝坐在浴缸里,她到现在还是觉得不真实。

    「我结婚了。」自言自语的语气中有着迷惘。

    她不是後悔了,嫁给慕槐是心甘情愿的,她再迟钝也知道这个男人宠她、爱她、了解她,明明是个令人望而生畏又霸道的人,却唯独对她温柔,从来不会勉强她做不愿做的事情。

    慕槐算是她的上司,在她任职的公司担任人资主管,负责教育训练,是公司职员口中的铁面魔鬼教官,但却不妨碍大家一边诅咒他,一边爱慕他。

    而她这个新进公司不到一年、学得慢又常常被骂的菜鸟门市人员,就这样被优秀又难以亲近的男神热烈追求,她自然敌不过他的魅力,被他俘虏。

    很多人都以为她会在结婚後离职,因为慕槐给人的印象就是很大男人,感觉不会让妻子继续在外抛头露面,把家里顾好就好了,但慕槐却说:「工不工作都无妨,你开心就好。」

    听听,多麽尊重她啊!因此洪心语也就开开心心的继续做这个需要轮班、少有假日,常常在仓库里找货盘点,搞到自己快发疯的工作。

    大学毕业才多少年呀,她还想要赚钱回家奉养父母呢!

    不过慕槐没意见,不代表其他人没意见,像是慕槐的母亲慕舒颖就发话要她结婚之後辞掉工作,专心照顾家里。

    她没说什麽,心里却是百般不情愿,慕槐看出了她的不情愿,在她点头之前先一步为她解决—

    「妈你别闹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女人的生活重心如果只有男人的话,最後会有什麽下场。」

    慕槐的话直接重重打击了慕舒颖,因为慕舒颖和慕槐的父亲魏旭南会离异,问题就出在慕舒颖当时是全职家庭主妇,把心思都放在老公身上,太过黏人,让魏旭南受不了,因而外遇,两人最後离婚收场。

    慕舒颖离婚後才发现自己怀孕了,但是那时,魏旭南已经跟外头的女人同居,有了新的家庭,认清了不会有复合的可能,她便独自生下孩子,因此慕槐是从母姓。

    慕舒颖表情像被打了一拳,定定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而後叹了口气,「你这个性,怎麽就跟你爸一模一样!」

    然後,她就没说话了。

    再然後,慕槐私下跟洪心语说:「我妈一个人把我养大,当妈又当爸,她是这世上最爱我的女人,遇上关於我的事情,自然会比较自私,你不要放在心上。只是她性格比较硬,我交往过的女人她就没一个顺眼的……不过那都不重要!她们都是过去式,你是我的现在和未来……咳,扯远了,总之你面对她会辛苦一点,她不喜欢别人违逆她,所以了,她说什麽你都说好,别跟她硬碰硬,我妈有什麽要求,你就说你要问我的意思,我会处理。」

    在交往之时,慕槐就跟洪心语说过,这世上他最爱的女人就是妈妈,也透露了他从小到大见到父亲的次数少得可怜,新生入学典礼、毕业典礼从未出席,他有时都会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爸爸。

    因为这样,慕舒颖等於是自己一个人拉拔慕槐长大,虽然有赡养费让他们母子俩不愁吃穿,但要把儿子栽培到送出国念名校,得花多少心力呀?洪心语自然知道慕槐对妈妈的感情,会跟着孝敬长辈。

    她从小就看着奶奶跟妈妈之间的争执,以及爸爸被夹在中间的无奈,让她对婆媳问题很是害怕,但慕槐却为她挡住了所有可能的责难,还会给她做公关—她常莫名的被道谢,被慕舒颖拉着说她贴心,像多一个女儿似的,让她一头雾水。

    她事後去问慕槐,才知他常会甩个东西到婆婆面前,说是她送的,可其实她什麽都没有准备,她一点都不知道慕槐的妈妈喜欢什麽、讨厌什麽,才交往半年就结婚,她根本来不及了解。

    这个男人对自己好,很多事情都为她想到了,这样的好男人,不嫁吗?

    所以她冲动的嫁了,毕竟她也会怕呀,怕有人看见慕槐的好,跟她抢……

    「梦跟现实,是相反的。」脑子转着很多东西,洪心语很突然的说了一句话。

    双手捧起一把清水,看着水滴从指尖滑落,洪心语定定地思索,抬头看了看自己所在的浴室。

    墙面是白色的大理石磁砖,给人乾净清爽的感觉,这是新房装潢时,她亲自挑选的。

    其实不只是浴室,这整个三房两厅,共六十坪的家,都有她参与设计的痕迹,她提的要求,慕槐几乎都会点头,这让她很开心。

    「嗯,只是梦而已。」洪心语又说了一句,语气肯定。

    下午睡着的时候,她作了一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

    在梦里,她一样嫁给了慕槐,但却不是在她二十四岁的时候,而是晚了一些,在她二十八岁的时候。

    在梦里,他们并没有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她和他遇到了许许多多的困难,一点一滴消磨掉原本甜蜜的感情……

    想到梦境中两人最後分开的下场,洪心语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幸好,只是梦。」

    梦中的慕槐跟现实中的慕槐是两个不同的人,一个从来不会肯定她做的每一件事,更不贴心,一个则是什麽都为她想好了,体贴周到,对她宠溺不已,把她宠到她被家人养了二十四年的软脾气变得再也不软,以前能忍到十分才爆炸的脾气,现在连五分都忍不下去。

    「我被宠坏了。」洪心语叹息,怎麽才交往半年,她就变了呢?现在还嫁给了这个把她宠坏的男人,她的脾气会不会越来越坏呀?刚刚她居然指使慕槐给她弄吃的,从小到大,她哪敢叫家人给她做吃的呀……

    洪心语不禁担心,她会不会有公主病了?

    「心心。」浴室门传来轻敲声,以及慕槐的声音,「别泡澡泡太久,水都凉了,会感冒,晚餐热好了,快出来吃饭。」

    若不是慕槐提醒,洪心语还真没发现水凉了,她应了一声,快快的踏出浴缸,围了浴巾,换上舒适的家居服,湿漉漉的头发则用毛巾包了,趿着拖鞋来到餐厅。

    温馨的木质四人桌上头摆了中午宴客时的菜色,能热的都热了,一些不适合再热过的菜就只能将就点吃。

    中午忙着换装又要维持妆容,洪心语根本不敢吃饭,肚子早就饿得咕噜咕噜叫,她相中一道炸得金黄诱人的干贝,拿了桌上的筷子就直接挟起,咬了一口。

    「唔,好好吃!」新鲜的干贝真是鲜甜,一点腥气都没有,大厨的炸工了得,放冷了面衣依旧酥脆,好吃的不得了。

    「坐下来慢慢吃,没人跟你抢。」慕槐从厨房端了一锅刚热好的鸡汤出来,放在餐桌正中央。

    一整只鸡下去炖的汤,汤汁浓郁清香,有淡淡的中药味,光闻就让洪心语食指大动。

    「汤很棒,冷一些再喝。」慕槐拿了汤碗,盛了一小碗在一旁放凉。「小心烫口。」

    站在餐桌旁,吃得两颊鼓鼓的洪心语睁大了眼睛,看着一身休闲服,全身散发着肥皂香的男人。

    慕槐也洗了澡,换下那身笔挺的西装,也洗掉了油头,他发丝偏细软,因此上班时总是用发油梳出个型来,下班後洗完头发吹乾,细细软软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年轻,而且可爱,她就很喜欢手指穿过他发丝时的感觉。

    比起西装革履,一身菁英气息的慕槐,洪心语更喜欢轻松随兴,穿着家居服在家中四处走动的他。

    「又没吹头发。」慕槐盛好了汤,抬头就看见她头上的毛巾,以及她吃得两颊鼓鼓的脸,她许是饿坏了,嘴里的东西还没吞下去就忙着继续塞,像小松鼠似的。「怎不吹乾呢?年纪大了会头痛的。」语气责备但是不凶恶,就是家人关心的唠叨,没有让人惧怕的感觉。

    「原本要吹头发的,可看见吃的,我饿了。」洪心语咽下嘴里的干贝之後说,又拿了一卷包得精致的荷叶米糕。

    「你胃不好,别吃糯米。」

    慕槐眼尖拿走了她手上的米糕,取了一个中碗,在里头夹了许多菜後塞到洪心语手里,拉着她到客厅,让她坐在沙发上。

    「你慢慢吃,头发我帮你吹乾。」慕槐去拿了吹风机过来,先轻柔的擦乾她的头发,再用温度合适的风轻轻的吹着。

    坐着吃东西,还被人温柔的吹头发,洪心语眼睛舒服的眯了起来,她真觉得有被疼爱的感觉。

    这跟梦境不一样,在梦中她没有被疼爱的感觉,只觉得自己爱着那个人,爱得委屈又没自信,她得忍耐再忍耐,直到忍无可忍。

    「在想什麽?想到发呆。」慕槐吹乾了妻子的头发,看见她捧在手里的碗,里头的食物被吃了大半。

    「在想我们结婚了。」甩了甩飘逸的头发,洪心语把碗放在矮几上,回头看向站在她身侧的男人。「这不是梦吧?」

    「你还没睡醒吗?」慕槐笑出声来,眼神染上了慾火。「我看需要做点什麽让你分清楚现实和梦境的分别—吃了东西,不饿了吧?那麽该换你喂饱我了。」说着将她拉起来,带进自己怀里。

    冷不防被拉起,洪心语呆了呆,可马上就感觉到抱着自己的男人身下……那无法忽视的生理反应。

    也太突然了吧!刚刚不是还在吃东西吗!

    「你、你都不会累的呀!」她马上脸红,支支吾吾的说:「早上明明你也七点就醒了……」

    「嗯哼,你还比我多睡了两个小时呢,现在不累了吧?」慕槐说着,嘴唇含住她敏感的耳垂。

    她被刺激的忍不住缩着身子。「可、可我刚吃饱,不能做激烈运动,胃会不舒服……」

    「少来,你吃那一点点只够塞牙缝吧?鸡汤还热着,等放凉还要一点时间—陪我吧,我好想好想你,好不容易等到新婚夜,你不会以为我会放过你吧?」

    洪心语所有的挣扎和小抗拒,在听见他说想自己时,全数都消散了。

    新人在婚礼前不见面是传统,因此洪心语是在饭店被迎娶的,也有两天没见到慕槐了。

    其实,她也是很想很想他的。

    任凭他将自己拦腰抱起,带到了卧房,被他吻着、爱抚着,被他褪下衣物,吻遍全身,用她喜欢的方式拥抱她,让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而後有点占有又有点粗鲁的进入到她的最深处。

    「心心、心心,我的心心……」在动情时,他喊着她的名,一遍又一遍,她被他的热情侵略得脑子一片空白,无论是身和心,都是他的印记。

    这是个为她疯狂的男人,跟梦里那个冷静自持,看不出爱她的男人,不一样。

    那只是个梦,现在这个恨不得要把她揉进身体里的男人,才是真实的。

    意识到这点,洪心语双臂环住他的颈子,头一次在做爱时不是被动的承受,而是吻了慕槐,双腿夹住他劲瘦的腰,主动迎合。

    而她的难得主动,让慕槐更为兴奋。

    「心心你真好,今天好主动,我很喜欢……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你告诉我,这样舒服吗?」

    慕槐兴奋到都没下限了,用着正经的表情问着害羞的问题,像是这样舒服还是那样舒服,喜不喜欢这个姿势……

    洪心语觉得他话太多了,让她害羞到无法回答,於是将他扑倒在床上,自己骑在他上面……

    最後那锅刚热好待凉的鸡汤直接放到冷了结成冻状,只能匆匆冰进冰箱,两人双双赶赴机场,度蜜月去。

    第2章

    夏威夷,蓝天、白云、大海,以及美丽的沙滩,偌大的海滩上只有一把巨大的蓝色遮阳伞及两张躺椅,躺椅间有一张小桌子,上头摆着饭店准备的冰凉鸡尾酒,透明的胖胖玻璃杯里是蓝色的液体,杯缘挂了红色的樱桃,黄色的吸管卷成了心形,很有渡假的氛围。

    赤裸着上身,只着泳裤的慕槐坐在躺椅上,鼻梁上挂着太阳眼镜,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远远望去,大概会以为他正悠闲的拿着手机滑滑滑,一边做舒服的日光浴。

    其实他正在处理工作的事情,一边工作一边分神望向正在沙滩上玩耍的妻子。

    只见洪心语穿着樱色比基尼泳装,散着头发,一下追着浪花,一下堆沙堡,自己玩得很开心。

    他眼神温柔,嘴角带笑,对於她像个孩子般玩耍流露出快乐的神情,光看着他也很愉悦,连破坏他蜜月的讨厌工作找上门,他都觉得没关系。

    慕槐觉得他这麽辛苦工作,就是想给家人过更好的日子,因此赚来的钱当然要好好宠老婆了,给她买好吃的、好喝的,再买漂亮的衣物妆点她,希望能让她一直这样笑着,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喜悦和快乐,而不是像上辈子,总是默默承受一切痛苦,到最後只剩下对他的憎恨。

    思及不愉快的事情,慕槐眼神一暗,带笑的唇角抿了起来。

    「洗澡罗!」

    正当慕槐心情沉重时,清凉的水从头上淋下来,吓了他一跳,站了起来,幸好手机早摆在一旁没浸湿。

    「心心—」慕槐没好气地说,嘴角扬起无奈又宠溺的笑。

    她变得活泼又古灵精怪,有着年轻女孩特有的活力,而不是像上辈子,出社会後的不如意让她磨去了自信,只有隐忍、怯懦。

    「凉快吧?」提着水桶站在旁边嘿嘿笑,洪心语神采飞扬。

    不知道为什麽,来到这个拥有私人海滩的饭店,她就像变了个人,在台湾不敢做的事情,她都敢做。

    洪心语任职的公司,是隶属於莱德集团旗下,一间国际知名的外商连锁超市,以进口各国特色食材闻名,在各大百货公司皆有门市,洪心语就是北部某一间分店的储备干部。

    身为人资兼教育训练的慕槐,是从英国总公司调来台湾支援整顿的,是高级干部,就算请了婚假也得处理公事。

    她见他忙,也就乖乖的去玩自己的,可他忙到一个段落後,就呆呆的在那里抿着唇想事情,洪心语观察过,只要慕槐露出这样的表情,代表他不开心。

    想着许是有公事让他不悦,想要他轻松些,所以她故意去惹他—其实也是存了戏弄的心态啦!

    「很凉,我喜欢玩水,一起吧。」慕槐看见她眼中闪烁的狡黠,不自觉微笑,忘掉了脑中闪过的不愉快,在她反应不及时突然抱起她,然後往海里走。

    「不要,啊—」意识到他要做什麽,洪心语放声大叫,挣扎着。

    小时候被哥哥和哥哥的朋友丢下水过,洪心语太明白慕槐会怎麽「报复」她。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原谅我。」没骨气地求饶。

    「你在跟谁说对不起?我是谁?」慕槐挑挑眉。

    「慕槐,对不起……」

    「喔。」慕槐应了一声继续往海水深处走。

    正好一道中浪打来,打湿了两人的双脚,再接着海水越来越深,到了慕槐的腰部,而被公主抱的洪心语也感觉到背部被冰凉的水浸湿。

    他比她高快二十公分,大约测量一下深度就可以知道,若被丢下去,她一定会喝好几口水。

    不想喝海水,不想被丢进水里,洪心语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的颈子,别扭羞耻地喊道:「老公不要—」

    结婚之後,慕槐十分纠结这件事,喜欢听她喊老公,而且总是在两人亲密的时候逼她这麽喊,让洪心语十分无语。

    「挺好听的呀,怎麽不多叫两声来听听?」慕槐神情愉悦。

    叫一次就够羞耻了,还多叫两声呢!洪心语也不知道为什麽会觉得喊他老公很羞耻,大概是……他那副似笑非笑的坏坏表情,让她很难为情吧。

    「得寸进尺欸你。」她瞪他,娇嗔的说。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慕槐居然把埋怨当成了建议,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满眼的认同。「得寸进尺?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故意双手一松。

    「不可以,啊啊啊啊—」

    求生本能让洪心语一边尖叫,一边死死的抱住慕槐,双腿夹着他的腰,简直将慕槐当成人形救生圈,攀附他高壮的身躯,可惜姿势一点都不气质,加上她穿着比基尼,这八爪鱼般的姿势就变得颇为暧昧。

    蜜月,不就是一对夫妻远离亲朋好友,到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独处,可以随时随地亲亲抱抱做爱做的事的时候吗?

    那还矜持什麽呢?

    在美丽的蓝色海洋中,慕槐抛去心底深处的阴霾,专注於眼前的新婚妻子,开始他的蜜月……

    巨大的太阳渐渐落入海平面,将蓝色的大海染成一片橘红,带着咸味的海风吹起了落地窗的白色窗廉,也吹起了四柱古董床旁的纱幔,睡在白色大床上的一双男女像两支叠放的汤匙般,紧紧地拥抱。

    慕槐睁开眼睛,看着背靠着自己熟睡的洪心语,在海边玩了一天,回到饭店房间洗掉一身细砂後又被他带上床做了两次,她累坏了。

    他就像个血气方刚的青少年,管不住自己的慾望,明明是想要带她走走看看,来场异国约会,但光是看着她,他就不住想要很多的亲吻、紧紧的拥抱和一次又一次的肌肤相亲,好证明她真的在自己眼前,仍爱着自己。

    指尖轻轻滑过她裸露在被单外头的手臂,慕槐望着妻子,心中感到踏实之余也觉得庆幸。

    前一世,他们也是夫妻,她爱他比较多,也付出比较多,他则亏欠她很多,没有给她一个像样的婚礼,也没有给她足够的体贴和疼爱,更没有早一点放下无谓的大男人身段,承认他娶她是因为爱她。

    而後面对有心人士见缝插针,他内心说不出的难处,以及面临事业以及父亲那一方的遗产斗争……他留不住她,只能让她走。

    让她离开,却坚持守着那段名存实亡的婚姻,无论心语有多恨他。

    「不会了。」看着安睡在自己身旁的洪心语,慕槐坚定道。「那些让我没脸挽回你的事情,我不会让它再发生,这一辈子,我们会好好的。」

    金橘色的光芒洒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蒙上了一层金粉,像落入凡间的天使,慕槐看得痴了,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这一吻惊动了睡梦中的洪心语,她皱眉,身躯在被单下翻了个身,这让慕槐大脑当机,她清醒了,刚才他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洪心语翻身就看见他光裸的胸膛,再抬头看见他没有睡意的脸庞,有点不甘心,这家伙的体力要不要那麽好呀?明明他出的力较多,为什麽她累到全身都动不了呢?

    「我好饿。」吐出这三个字,洪心语又疲惫的闭上眼睛。

    闻言,慕槐不禁松了口气,他轻松笑道:「今天想吃什麽?叫客房服务?」

    「不要。」洪心语拒绝。「我想吃炒饭配酸辣汤。」

    在夏威夷度蜜月到了第三天,天天都是洋食,她想念米饭的味道,想要吃台菜或中菜,偏偏他们住的饭店没有中式菜色。

    「我记得有一间中式餐厅,大概开车十五分钟会到,我们出去吃?」慕槐马上就想到附近有间生意不错的中餐馆,提议要出去吃饭。

    「我想睡觉。」洪心语像条死鱼趴在床上,怎样都不愿意起床。「你去买回来。」

    居然指使起他来了,还叫他去买饭?胆子真是肥了,前世她哪敢呀,总是小心翼翼地问他要吃什麽,自己再累、再饿,先顾虑的还是他。

    「想当初那个每天帮我买午餐的新人呢?」慕槐戳戳她的头,但他其实不生气,反而十分开心。

    她对他越来越不见外,会依赖撒娇,更会任性要求,这是上辈子他们交往三年、结婚两年都没有的相处情形。

    原来她被宠爱,就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会有这样的姿态,太可爱了!

    洪心语翻了个身,皱皱鼻子,「那家伙被你宠坏了。」

    慕槐哈哈大笑,「有什麽办法呢,谁教你是我老婆,风水轮流转,换我帮你买饭,你好好睡,等我回来。」

    帮她盖好被子,拉上窗帘,确实的锁好门窗,慕槐开着租来的敞蓬跑车,凭着记忆找到那家中餐馆,给老婆买饭。

    在国外的中餐馆都会装潢的很中国风,雕龙刻凤的,慕槐点了餐,在餐厅外头等待,一边聊胜於无地欣赏起太过浮夸的装潢来。

    「哟,居然在这看见你,这叫做什麽?」在国外,台湾腔的中文很难不引人注意,尤其这声音,慕槐化成灰都不会认错。

    摆出一张应对外人的冷硬表情,他睨了那说话的男人一眼。

    来人有一张跟慕槐三分相像的五官,气质张扬,身上穿着夏威夷衫,搂着一名身材娇小玲珑、穿着火辣的女孩。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挑衅地朝慕槐笑道:「冤家路窄,你说对吧?」

    眼前的男人,跟慕槐有着甩也甩不掉的血缘关系—是他同父异母,小他九个月的弟弟魏儒均。

    父亲在与母亲离婚之後,许是受够了婚姻带来的「麻烦」,因此再也没有结婚,只是看中了、喜欢了,便一同生活,谈过一段接一段的感情,生下一个又一个的孩子,但母亲无所谓,毕竟离婚时,母亲可是请来一名专门替女性争取权益的大律师,拿走了父亲一半的个人资产当赡养费。

    只是眼前的家伙虽然是他的兄弟,但要两人有兄弟般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的父亲魏旭南,是个拥有百亿身家的零售业龙头,在世界各地拥有上千家连锁量贩店,为了要成为继承人,大家都是敌人。

    更不用说这个弟弟因为跟自己年纪差不多,从小到大两人都是竞争者—应该说,是魏儒均私自把他当成了竞争者,从来不管他愿意不愿意。

    慕槐懒得理会,他最擅长的就是将魏儒均的挑衅当空气,那对这个好弟弟来说简直不能忍。

    「先生,你的外带餐点都好了。」这时候餐厅服务生出现,将慕槐点的外带餐点送来,也适时的给了慕槐把魏儒均当空气的理由。

    「谢谢。」慕槐拎着装有热腾腾食物的袋子,给了服务生小费,转身就走了,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慕槐,你—」魏儒均被慕槐的态度气到了,尤其他目中无人的高傲神情,於是冲上前挡住他的路。「你急什麽,我还没跟你说完话!」

    看着慕槐与父亲有九成相似的五官,魏儒均不由得火大。

    这个家伙明明不在父亲身边长大,也是唯一没冠父姓的孩子,一年没见父亲多少次面,就算是见了面,也不曾给父亲好脸色看,却是父亲最骄傲的儿子,总说慕槐有聪明、魄力,跟他最相像。

    尤其他还申请到父亲母校,英国伦敦帝国学院的商学院,慕槐在学业上的优秀,狠甩他们这些异母弟妹们好几条街,让父亲满意到不行,常常称赞慕槐,甚至慕槐尚未完成学业,父亲便为他在公司安插了一个位置,只要慕槐学成,那个位置就是他的,这令魏儒均嫉妒不已。

    父亲只为慕槐在公司安插职位,其他子女全都没有这样的好运,这代表什麽?谁都清楚。

    偏偏慕槐硬气拒绝父亲的安排,毕业後留在英国工作,这个举动更是深得父亲的赞扬,让他与一干争夺各种资源的兄弟姊妹们,全都对慕槐恨得牙痒痒的。

    「你倒是挺聪明,平时对爸不加理会,结婚却邀爸去当主婚人。」自从受邀参加慕槐的婚礼,父亲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更不用说婚礼当天他有多麽的开心了。

    「不过你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魏儒均恶声恶气道。「我给你个建议,既然你已成家立业,为了你太太好,千万别妄想不属於你的东西,你不是每次都能有八年前的好运。」

    慕槐听见这饱含威胁的暗示,深沉的眼盯着嚣张的魏儒均,非常难能可贵的开了口。

    「从以前到现在,你汲汲营营追求的东西,我从来都不想要。」声音很轻,有种虚无飘渺的味道。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对继承父亲的事业一点野心都没有。

    他只想拥有自己的小小事业,不需要成为商场上人尽皆知的强人,能够给妻子和母亲不虞匮乏的生活,跟心爱的女人生养三个小孩,这样就已足够。

    但前一世,一直到他步入中年,得了癌症而逝世,他都没有小孩。

    想到孩子,再看着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语带威胁的魏儒均,慕槐眼神冰冷下来。

    「你提起八年前,便是提起令我不愉快的回忆。」

    八年前,慕槐仍是帝国学院的学生,他的爱好除了念书之外,就是打冰球。

    他的身形并不如外国人那般壮硕,但他喜欢冰球的危险刺激,喜欢那种在比赛中将人撞到周围护板却不会被判犯规,激怒对手、阻止对方得分的感觉,他尤其擅长牵制,能在不会被判犯规的情况下撞翻对方的前峰,减缓他们的行动。

    慕槐加入了一个培养出职业冰球选手的俱乐部,与一群准职业选手们训练、征战,而晚他两年赴英国念书的魏儒均,则加入了和他敌对的冰球俱乐部。

    前一世在一场比赛中,因为魏儒均的煽动,两队人马在球场上打了起来,慕槐更是在混乱之中被魏儒均针对、攻击下手之狠,摆明是想毁了他,最好是能残废或半身不遂。

    他先是被魏儒均拦腰踹到护板上,再遭到球杆猛打,让没有防备的他撞断了腿,再也不能打最爱的冰球,同时也伤到了脊椎,长达一年的时间无法行走,只能靠轮椅代步,那一年废人般的日子令他性情大变。

    不仅如此,在很多年很多年後,当洪心语被婆婆催着生孩子,看了无数医生,吃了无数的药,却依旧没有小孩,偏偏洪心语的检查一切正常,慕槐因此怀疑起自己,瞒着所有人独自上了医院检查。

    这一检查慕槐才明白,当年在冰球场上他伤到的不只脊椎,还有生育能力,他拥有孩子的机率,微乎其微。

    无法让心爱的女人怀孕,这件事情即便是要他死,他都不愿告诉任何人,所以前一世洪心语因误会他出轨而离开他,慕槐只能放手让她走。

    而在那之後,他改变了原本的人生蓝图,开始参与争夺魏家的财产,魏儒均既然毁了他,那麽他什麽都别想得到。

    而这一世他重生时,是到英国念书的第一年,他还未在冰球场上遇见魏儒均,他还特地去做了检查,确定没有问题,他仍有生育能力,他还能有自己的孩子。

    慕槐自然不会让魏儒均再一次破坏他的人生,那场赛事他与队友合作让魏儒均犯规,被判出场十分钟,他们趁此机会频频得分,最後赢得了赛事,他也好好的,没有负伤送医,至於魏儒均嘛……事後他动了点手脚,让魏儒均被踢出了冰球俱乐部,再也不会是他在冰球场上的威胁。

    「我刚刚似乎被威胁了?」慕槐似笑非笑地望着魏儒均。「亏你特地追来我蜜月的地方想吓我,从小斗到大,你还不了解我吗?谁让我不开心,我就会让他更不愉快啊,弟弟。」最後两个字的口吻是十成十的讽刺。

    「妄想不属於我的东西?呵。」慕槐轻蔑一笑。「你凭什麽跟我说这种话?你我心知肚明,无论我想不想要,我都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我是他们离婚前就有的孩子,而你不过是个私生子,你的母亲是破坏我父母婚姻的第三者,现在则是众多不受宠的女人之一,我该怎麽说呢?报应吧。」

    「你闭嘴!」被踩到了痛脚,魏儒均大怒。

    「我妈即使跟爸离婚,现在说的话爸哪句不听,你妈呢?」慕槐用着怜悯的眼神看着暴跳如雷的魏儒均,那女人每次都想些不入流的方式争宠,偏偏适得其反,惹得爸对她越来越反感。

    「你得意什麽!爸对你们不过是愧疚!」魏儒均反击,但显然信心不足,气势弱了许多。

    「那又怎样呢?」慕槐嘴角上扬。「只要能达到目的,过程并不重要—这是父亲的做事手段,你也极力走跟爸爸一样的路。身为哥哥,我会在将来身体力行向你演示这句话所代表的涵义。小心点,我这人奉行有仇必报,十倍奉还,而你,你挡到我的路了。」挡路二字,一语双关。

    接班人的位置他会争,因为不想让这家伙好过。

    见魏儒均还想再说,慕槐没耐性了,觉得跟这家伙说话太浪费时间,他点的菜都凉了,洪心语还在饭店里等,他才不想为了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兄弟饿到自己的老婆。

    他上前一步,神情一沉,他知道自己板起面孔、冷眼睨人的神情,跟父亲一模一样。

    果然,魏儒均瑟缩了,不自觉退开,慕槐态度从容地越过他,走向租来的敞蓬车,开着车走人,留下一脸忿忿,觉得自己又输了一回的魏儒均,以及他身边那个身材娇小火辣,一脸迷醉的女郎。

    「那男人是谁?真是帅呆了,好Man喔!」她痴痴望着慕槐开车离开的背影,久久收不回视线。

    这话让魏儒均气坏了,他甩开女郎,气怒大吼,「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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