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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莳萝《许愿荷包》 [打印本页]

作者: 喵喵    时间: 2017-8-24 18:49
标题: 莳萝《许愿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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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许愿荷包》
作者:莳萝
出版社:新月文化
出版日期:2017年8月30日
女主角:楚绫
男主角:裴孟元

【内容简介】

她因为一个「许愿荷包」莫名其妙穿越到古代,成了侯府嫡长女,
最先面临的是和自家後宅那些个姨娘庶女玩心机,这真的没什麽,
可她活了两世,当真没见过比晋亲王世子更纨裤更无赖更霸道的人!
在斗鸡场上,她用老母鸡斗赢了他的「雄风」,他输不起便发画像全城通缉她,
在仙泉寺,他发高热脸红到发紫晕倒在地上,是她用金针扎破他手脚放血,
推他去泡凉凉的泉水,他才能舒缓过来,他居然一清醒就掐她脖子,X的!
偏偏这个臭家伙还跟她有婚约,她才不想嫁!
跟他谈条件,只要治癒他体内的火毒两人就解除婚约,
这不是问题,先别说她深受爷奶爸妈影响,中西医医术兼具,
而且她意外发现她帮助人後,许愿荷包能让她和父母联系,
替她送来手机,附带不少照片和资料,这下她更宛如神医附身,药到毒除。
然而没想到他做的比她要求的还多,蒐集罪证帮她把坏姨娘母女给赶出府,
找药草的过程中她受了风寒,是他照顾她,老实说他让她心动了,
但他的身分不可能只有一妻,她又无法接受与人共事一夫,还是好聚好散吧,
怎料他的无赖没有极限,竟然抬着聘礼到她家,说他的火毒是好了,
却得了另外一种病——相、思、病,依旧只有她能治……





    第一章 她是穿越女不是软柿子

    躺在床榻上休息却不小心睡着的楚绫,幽幽转醒,她坐起身,失望地看着窗外,风吹过梧桐树茂密的枝叶,发出沙沙声响,随着热气升腾,她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粽香。

    这几天她总是盼着一觉醒来,眼前出现的是浪漫的公主床幔,躺的是柔软的席梦思大床,可是每次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却都是灰蓝色有着层层补丁的床帐,和身下冷硬的木板床。

    已经五天过去了,她依旧无法相信一个事实,就是……她穿越了!

    至今她都没想明白,她是怎麽穿越的?

    依照大多数书上描写的,通常是发生意外或重大灾难,例如什麽飞机失事、车祸、船难、跳楼等等,引发了时空扭曲才会穿越,她虽然也发生了意外,但情况又不太一样。

    她紧拧着眉头,看着这几天一直被她紧握在手中或是放在身边的荷包,回想当时的情况,忍不住又在心里咒骂了一声。

    她当时是为了救人,没想到热心助人的结果就是把命给搭了进去,这让她有种好人不能做的感觉,真是衰透了,比碰到碰瓷被狠敲一笔还糟。

    闻着不时随风飘进屋内的粽香,她记得穿越那天正好也是现代的端午节。

    她出身医师世家,祖父母是中医教授,父母亲是无国界医师,她自小跟在祖父母身边耳濡目染,加上她老是缠着祖父母教她,因此在她上医学院前,祖父母已经将他们毕生所学全都传授给她。

    当年她同时考上中、西医学系,家里两代的长辈都以为她会选择中医学系继续钻研中医,可她却跌破众人眼镜地选了西医医学院就读。

    因为她想做一个全职的医师,以後跟着父母一起当无国界医师,四处行医救人,这个愿望本来再两年也许就能成真,只是没有想到这趟学术交流,却将她的梦想给彻底打碎了。

    半个月前,她跟着教授和医学院同学一起到大陆进行学术交流,刚好端午节那天没有安排什麽活动,她便跟好友嘉萱到旅馆附近,充满古色古香的古城风景区走走看看,感受一下古镇风情。

    那里有条小运河,两岸是这古城人气最旺的商业区,贩售着各式各样的商品以及各种特色小吃,由於正值端午节,整条古街卖的最多的就是各种口味的粽子和驱虫避邪香包,走着走着,她和好友竟就走散了。

    那天运河上还有表演性质的划龙舟比赛,等到决赛开始时,运河两岸观众激动的摇旗呐喊,忽然间一个女人不知怎的竟掉进了运河里,在水里头扑腾大喊,「救命,我不会游泳……」

    可这时候那几艘龙舟已经快要到达终点,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比赛结果,好似除了她之外,没有人注意到那个落水的女人。

    眼看那个女人就快要灭顶,她也没多想就跳进水里救人,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女人简直就是恩将仇报,用双手压着她的头,不断的让自己探出水面,却完全不顾她的死活,不管她怎麽喊要她放轻松,那女人好像都没听进去,害得她一直吃水。

    後来有人注意到她们这里的动静,把那个女人救上岸,而她却因为被水呛到无法呼吸,沉入水中淹死了。

    她隐约记得在失去记忆的前一秒,她在心里调侃了自己一句,她会不会就此穿越了?

    果真如愿,她穿越了。

    只是她不解的是,她既然是魂穿,为何这个她在风景区买的荷包会跟着她一起穿了呢?

    正当她摸着荷包,陷入这样的疑惑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

    她认得这个脚步声,这是原主何灵的丫鬟,喜竹。

    喜竹十分机灵,每天到厨房端菜时,总会打听一些消息,然後回来告诉她,这几天下来,她也大概对这侯府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原主十六岁,是远昌侯何远的嫡女,原主还有一个十岁的弟弟,名叫何湛宇,娘亲云沫在生弟弟时难产而亡。

    侯府里还有三个庶妹三位姨娘,十六岁的何碧跟十四岁的何茜为王姨娘所生,十五岁的何韵为赵姨娘所生。

    还有一个身分较为特殊,名叫杜媚儿的杜姨娘,她是寡妇再嫁,她将与先夫所生、同样也是十六岁的女儿邵如卿一起带进了侯府,府里人称她为表小姐。

    原主的爹娘感情非常好,何远会纳两名姨娘入府是不得已,王姨娘是同袍的妹妹,那位同袍在战场上救过何远一命,临死前拜托何远娶了自己唯一的妹妹,好好照顾她。

    赵姨娘则是何老爷开口要何远纳的,据说是何老爷当年心仪之人临死前托孤,父命难违,何远只好再纳了赵氏。

    何远由於当年救驾有功,被皇上封为远昌侯,打从十年前被派驻在遥远的边关,至今从未回京,府里的中馈全由杜姨娘一手掌控。

    她从喜竹口中得知,这杜媚儿是何老夫人的外甥女,想来是个心机城府很深且非常有手段的女人,要不然以她寡妇的身分又带着一个女儿,怎麽能嫁入侯府,还掌管中馈。

    从奶娘高嬷嬷的小道消息中得知,这杜媚儿当年喜欢的人是何远,何老夫人也有意思要儿子娶她,可何远喜欢的是原主的娘,加上何老爷看这杜媚儿心机重不是个好姑娘,反对儿子娶她,最後她只好嫁给了短命的丈夫,直到何老爷过世後,才由何老夫人作主,要儿子纳了她。

    杜媚儿始终认为是原主的娘抢了她侯府夫人的位置,加上何老夫人常年在庙里念佛不在侯府,侯爷也远在边关,原主跟弟弟在侯府里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依靠,加上中馈又掌握在杜媚儿手中,两姊弟的生活很不好过,十分穷困,全靠着奶娘跟喜竹做绣活支撑。

    五天前,何灵被推落水,救起时已没了呼吸心跳,是她穿越过来取代了原主。

    喜竹提着食盒进屋,撩开珠帘,看到小姐已经醒来了,神情却显得恍恍惚惚,她以为小姐又发烧了,赶紧放下食盒,走上前摸摸她的额头,虽然热度恢复正常了,她还是关心的问道:「小姐,您醒了,身体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

    楚绫看了眼喜竹,拉下她的手,摇摇头,「我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不用担心。瞧你好像很开心,在大厨房遇上什麽好事了?」

    喜竹长得很讨喜,脸圆圆的,有一对总是带着笑意的丹凤眼,性子跟她的名字「竹」一样,直挺挺的,有什麽事脸上都瞒不住。

    「小姐,我告诉您一件好消息,王嬷嬷这两天家中有事,跟杜姨娘告假,所以这两天大厨房由赵嬷嬷暂代她的职务,她偷偷的多给了我们一串粽子,还有八颗咸蛋,这串粽子够我们四个人吃上好些天了。」喜竹兴奋的说着,还忍不住舔了下嘴唇。「我听烧火的绿豆说,每一颗粽子里可都放了一块肥肉。」

    一听到肥肉两个字,楚绫感觉到头皮瞬间一阵发麻,她最怕吃肥肉了,即使这几天她每天喝的都是看不见米粒的粥,嘴里早已淡得一点味道都没有,她还是对肥肉敬谢不敏。

    「对了,小姐,这赵嬷嬷真是好人,我提着食盒要离开时,她趁着没人注意,还偷偷塞给我一小袋大米,这大米也够我们吃上十天了。」

    喜竹喜孜孜地从食盒里拿出那一小袋大米,献宝似的小心翼翼放到小姐手中。

    看着手里的这一小袋米,以她在现代一个人的饭量,大概就只能煮个三顿,喜竹竟然说他们四人可以吃上十天,听完她好想哭啊,难怪她每天喝的粥都看不到米粒。

    「小姐,你不开心吗?」看着她失落的神情,喜竹敏感的问道。

    「不是,喜竹,这粽子我就不吃了,我的份就留给你跟奶娘,你帮我熬点粥,要有满满米粒的粥,不要只有汤水,我想吃粥。」她将这一小袋大米递还给喜竹。

    「小姐,喜竹这就马上为您熬粥去,可是小姐,今天是端午节,怎麽可以不吃粽子?」喜竹愧疚死了,小姐一定是因为她一脸嘴馋的说着肥肉,才会说不吃粽子,小姐真的对她和高嬷嬷很好。

    她一看喜竹的表情就知道喜竹肯定想多了,连忙安抚道:「喜竹,你别乱想,粽子难消化,我这身子才刚好,吃这麽油腻的东西会受不了,你不希望我又生病吧?」说完,她下了床,准备将那食盒拿给喜竹,让喜竹一起拿到後面的小厨房,原本攒在手里的荷包随着她的动作掉落到地上。

    喜竹看见,马上弯身捡起,拍了拍荷包上的灰尘,看清楚这荷包上的图案,她疑惑的问道:「小姐,您不是不喜欢这个荷包,把它收到柜子里了,怎麽又将它拿出来?」

    「喜竹,你说什麽?」

    「这个荷包啊,那天我们上街卖绣品,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饿晕在路边的乞丐婆,您给了她一颗您买给小少爷的包子,她为了感谢您,将身上唯一值钱的荷包送给了您,说这是许愿荷包,会心想事成。」喜竹指着荷包,将当时的经过大略说了。

    「许愿荷包?!」楚绫惊呼。

    「是啊,小姐,当时您还打趣地说,要是愿望真的可以成真,您希望自己变成不再害怕杜氏母女、一个全新坚强的自己。」喜竹点头,回想着小姐当时打趣的话。「您还说,愿望成真後,你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从杜姨娘手中夺回掌家权力。」

    「不是吧……」楚绫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喜竹。

    「小姐,您这一次落水,怎麽会伤得这麽严重,不仅一个月以前的事情都忘光了,连最近才发生的事情,还有自己说过什麽话,都给忘了……」喜竹见她一脸茫然,心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闻言,楚绫顿时恍然大悟,这些天她一直想不通的事情,终於想通了。

    难怪她一直觉得她跟原主之间好像有什麽牵扯,原来就是这个许愿荷包!

    她的思绪飞快地回到事发当天,她跟嘉萱走散了,当她正寻找好友时,一名满头白发、穿着民俗服装的阿婆拉住了她,问道:「要不要买许愿荷包?许愿荷包会让你心想事成。」

    她一点都不相信生意人的口号跟噱头,说真的,那阿婆手里拿的几个荷包,绣功不怎麽精致,似乎是阿婆自己缝制的,顶多上头绣的那些古老图腾还算有点特色,但真的吸引不了她。

    可是看着阿婆那双枯槁的手,她想阿婆的生活应该十分拮据,就当作做善事吧,她便随手挑了个水蓝色的荷包。

    阿婆将荷包交给她时,还提醒了一句,「小心水。」

    当时她还以为阿婆只是在提醒她看龙舟赛要小心,别太靠近水边,原来是另有含意。

    她就是买了许愿荷包,落水陷入昏迷前说了句「穿越」,才会来到这古国。

    所以这许愿荷包是何灵的,而不是她的那一个!

    了解到这一点,楚绫突然好想仰天扯着嗓门破口大骂那个卖她许愿荷包的阿婆,坑死人啊!

    楚绫坐在梧桐树下,用筷子挖了一小块咸蛋放到调羹里的热粥上,吹了吹凉,小口小口的吃着。

    「小姐,你真的不吃颗粽子吗?」喜竹看着小姐吃的白粥,再看着粽子里这块大肥肉,愧疚地又问了一次。哪有主子喝粥,丫鬟吃肉的道理?

    她横了喜竹一眼,「你要是不吃那肥肉,就拿去喂旺财吧,我想牠会很高兴对着你摇尾巴的。」

    一听到小姐要她将肥肉拿去喂厨房养的那只狗旺财,她马上咬了一大口肥肉,香气瞬间盈满嘴里,让她心满意足的笑眯了眼。

    待喜竹将那口肥肉吞下後,这才负气地道:「小姐,那只可恶的旺财吃得比我们西偏院里的四个人都好,我宁愿把肥肉丢了也不给牠吃。」

    「肥肉你舍得丢?」楚绫好笑地问。

    「当然舍不得,所以我才赶紧吞下肚。」喜竹又舔了舔还泛着油光的嘴唇,回味那肉味,忍不住感叹,「这一块肉吞下去,我觉得整个人都饱了,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小姐。」

    「好久?」

    「小姐您又忘了,我们上一次吃饱饭的时候,是三年前老夫人回府的那几天,杜姨娘给小姐跟少爷做了新衣裳,还让你们住到芙蓉院去,在那边住了五天,是这几年来我们吃的最饱的一次。

    「可是等老夫人一走,我们又被赶回这破院子来,您跟少爷的新衣裳还有那些金光闪闪的头面,全部又被杜姨娘给收回去了。」

    「难道这些事情老夫人都不知道?当时我也任由那个杜小三这样欺负我这个侯府唯一的嫡女?」这个何灵实在太没用了,竟然让一个小妾欺负她这正经八百的侯府千金。

    「这些事情老夫人怎麽会知道,就算是小姐您也不敢跟老夫人告状啊!」小三是什麽啊?喜竹满头问号,不过看小姐说得咬牙切齿的,应该不是好话,也许跟狐狸精是差不多的意思吧。

    「为什麽?」

    喜竹知道小姐自从落水後,所有的记忆都消失了,对她的问题也不感到奇怪,很有耐心地解释道:「小姐,您这麽做都是为了少爷啊,少爷三岁的时候,在庙里修行的老夫人回来,您便将杜姨娘虐待你们的事情告诉了老夫人,当时老夫人是为您出气了,可是,老夫人一离开,杜姨娘知道您最重视的人就是少爷,她命人将少爷当着你的面丢进水里……

    「虽然当时很快就将少爷给捞了起来,但那可是腊月天,少爷被捞起时全身发紫僵硬,差点就过不了气,要不是有夫人生前留下的救命丸,少爷现在就不在了……从此以後您就不敢再做出任何让杜姨娘不开心的事了……」说到这里,喜竹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扑簌簌地直落。「少爷就是在那时候落下了病根,每次只要一到冬天就会犯病。」

    楚绫愤怒的握紧拳头,恨不得立即冲到杜小三面前,一把撕了她那张虚伪的嘴脸,竟敢利用一个三岁孩童来威胁一个小女生,这笔帐,她迟早要替原主姊弟俩讨回来!

    喜竹见她一脸怒容,连忙擦乾眼泪,劝道:「小姐,您别生气,小心气坏身子,又到了要缴束修的时候,少爷的束修可是掌握在杜姨娘手中,您心头的怒火千万要忍住。」

    楚绫用力大吸三口气,好不容易才将心头奔腾的怒火稍微压下来,她磨着牙,忿忿地撂下誓言,「放心,我现在力量还不够强大,迟早有一天我定会让杜小三付出代价!」

    「小姐能这麽想就好。」喜竹欣慰的说着。

    小姐自从清醒後,变得有些奇怪,感觉变得坚强了,不再像之前一样柔弱,只会忍气吞声,反倒会大声骂着杜姨娘小三,也许过不久,真的就如小姐所说的,她会让杜姨娘好看,夺回原本属於自己与少爷的东西。

    楚绫将最後一口粥吞下,看了眼原本日正当中的太阳已经稍微有一些偏了,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问道:「奇怪,喜竹,往常奶娘去交绣品,不都差不多午时前就会回来,怎麽今儿个这麽晚?还有,湛宇怎麽也还没回来,今天学堂不是没有上课?」

    「说的也是,少爷跟奶娘怎麽还没回来?」喜竹这也才感到奇怪,「我出去找找好了。」

    她将用过的餐具拿到井边,打算洗好碗筷後,就要从西侧门溜出去找人,可是她才将碗筷收拾好,便听见少爷刻意压低的惊慌叫唤声——

    「喜竹,喜竹,快来帮忙!」

    喜竹将手中的碗筷往装着水的木盆里一放,匆匆往院门方向跑去,就见少爷用他瘦弱矮小的身体,吃力地撑着脸色苍白、浑身是伤的奶娘。

    「少爷,奶娘怎麽了?」喜竹惊呼一声,赶忙上前帮忙搀扶。

    「先把奶娘扶进去再说,这事千万不要告诉姊姊,这是奶娘交代的!」

    「什麽事情不要告诉我,你喊得这麽大声,我还能听不见吗?」楚绫快步上前,接替何湛宇搀扶着奶娘的另一只手臂。

    「姊姊……」何湛宇心慌愧疚的看着楚绫。「都是我不好……」

    「先扶奶娘进来,一会儿再告诉我发生什麽事情。」楚绫睐了眼身上也有不少擦伤的何湛宇,和脚踝已经肿成面龟的奶娘,吩咐道:「你先去打盆水过来,我跟喜竹先将奶娘扶进屋去。」

    楚绫跟喜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奶娘扶进屋,楚绫撑着奶娘的後背让她躺下,叮咛道:「奶娘,你小心些,现在要躺下可能会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你忍着点。」

    「小姐……是老奴没用……没保护好少爷……让您担心……」奶娘满脸愧疚,吃力的说着。

    「奶娘,先别说这些,我先帮你检查。」楚绫把手搭上奶娘的手腕,为她把脉,接着又问道:「喜竹,我们这里有可以涂抹的伤药或是正骨水吗?有的话赶紧拿来。」

    「有伤药,是这一次小姐您溺水受伤撞到脑子,大夫留下来的,在小姐您的屋子,我这就去拿。」喜竹马上跑了出去。

    何湛宇端着一盆水进来,放到床榻旁的矮凳子上,「姊姊,我把水打来了。」

    楚绫放开奶娘的手腕,拿过挂在窗棂边上的乾净布巾,放进水盆里弄湿再拧乾,细心的替奶娘擦拭身上的脏污。

    「湛宇,你去把厨房里那壶冷开水拿来,我要帮奶娘洗伤口。」

    「小姐,老奴没事,老奴自己来就好,怎麽可以让小姐为老奴做这些……」奶娘握住她的手腕,心急的阻止道。

    「奶娘,你如果不想让内伤还有脚踝的扭伤更严重,最後还是要我来照顾你,就不要动,让我来。」

    「小姐,是老奴对不起您……」

    「好了,先不要说这些,你要是还有气力,就跟我说说你们今天出去究竟发生什麽事了?」楚绫又将布巾放进水里揉拧乾净,继续替奶娘擦拭。

    「都怪老奴没用……」说到这里,奶娘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下。

    看着奶娘豆大的老泪,楚绫真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这个破院子里住的全是一群动不动就掉泪、软弱无能的女人,难怪会被杜小三欺负得这麽惨。

    「奶娘,别哭,告诉我,你跟宇儿怎麽会一身伤的回来?我看得出来你跟宇儿身上的伤是被人打出来的,可别想找理由骗我。」楚绫耐着性子安慰,「而且你伤得这麽重,都是为了护着宇儿吧?」

    「小姐,您是怎麽看出来的?」奶娘疑惑的看着她,又想到方才她诊脉的手法,不由得惊呼道:「小姐,你会医术?」

    「你应该知道,我娘生前就教过我医术,她留下的医书还有医志,这些年我全都仔细钻研过,当初我娘会嫁给我爹,也是因为我娘的医术救了我爹,之前我瞒着不想让人知道我懂医,是因为杜姨娘从以前就嫉妒我娘的医术,我担心她一旦知道了,又会想出什麽恶毒的手段来对付我们,她要是针对我,我还有能力反抗,但要是她对宇儿下手,我可不敢保证能护宇儿周全,可是你现在受伤了,我不能再继续瞒着你们。」

    还好何灵的母亲医术高超,否则她还真难自圆其说。

    「说的是,小姐这麽顾虑没有错,小姐放心吧,老奴不会将这秘密说出去的。」

    「所以别想瞒我,说吧。」

    「是这样的……」奶娘自知瞒不住了,只好全盘托出。

    奶娘今天到绣坊交绣品,不慎遇到杜媚儿跟邵如卿母女俩,邵如卿一把抢过奶娘手中的绣品,全部丢到地上还用力踩踏,更将奶娘推倒在地,警告绣坊老板以後不许再收她的绣品,否则就让绣坊开不下去。

    何湛宇跟着一起去,不过他站在外头,没有进到绣坊里,他看到这一幕,一时气不过,忘了她再三警告过不可以惹事,更不可以惹到杜媚儿母女,冲上去便对着邵如卿叫骂,骂她是坏女人,是鸠占鹊巢、不要脸的冒牌货小姐。

    邵如卿一恼火,便叫跟着她一起出门提东西的小厮来修理何湛宇,奶娘就是为了保护少爷才会受这麽严重的伤。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小姐……表小姐临走前还放话……要让我们西偏院的人好看,依老奴看……恐怕是要断了少爷的束修,还有会断了我们西偏院人的所有伙食……」奶娘担忧的说着。

    「奶娘,你不要担心这些事情,先好好的养伤吧。」

    「老奴这伤不要紧的,只要休养一下就好了。」奶娘作势就要起身。

    楚绫将奶娘的身子按回榻上,褪去她的鞋袜,替她将脚上的污渍擦拭乾净。「别动,我先帮你处理脚上的扭伤,要不然你这腿以後就要废了。」她这话是说得重了些,但要是不吓吓奶娘,奶娘很难乖乖听话接受治疗。

    奶娘慌张地道:「小姐,老奴是奴才,你怎麽能够替老奴擦脚?」

    「在大夫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贵贱之分,你别动,要是万一我使力时你动了,可能会加重你的伤势。」

    奶娘这一听,倒真不敢再乱动了。

    楚绫先是左右轻轻扭动着奶娘肿胀的脚踝,确认严重程度,接着毫无预警地将奶娘的脚踝用力一扭,只听见卡的一声。

    「啊!」一阵颤栗窜上脑门,奶娘痛呼一声,顿时冒出一身冷汗,老泪在眼眶里打转。

    「好了,脚没事了,这两天躺在床上别动,很快就会康复。」楚绫交代道。

    何湛宇正巧将那壶乾净的冷开水提来,看到奶娘痛苦得整个身子几乎要蜷缩成一团,心下更是愧疚,他不安的看着楚绫,嗫嚅道:「姊姊,都是我不好……」

    楚绫接过那壶冷开水,伸手摸摸他的头,「别多想,奶娘交给我,让喜竹给你烧水沐浴,一会儿姊帮你上药,放心,一切有我,什麽事情都不用担心,姊会解决的。」

    何湛宇有些惊诧的睁大眼瞅着她,以前一遇到事情,姊姊只会抱着他掉泪,今天这是怎麽了?

    「怎麽,姊姊说的话你不听了?」

    「不,不是……」姊姊自从落水醒来後,就变得有些不一样,可是这点不一样,他喜欢。

    喜竹也将伤药拿过来了,还顺道拿了几帖药。「小姐,这药是您落水时,杜姨娘请来的大夫开的药方子。」

    楚绫打开了药瓶,闻了下伤药的味道後,倒了些在奶娘的脚踝上,轻轻替她按摩着,让药效可以快速渗透,一边交代道:「好,先放那边,你带湛宇去沐浴,换身乾净衣裳,一会儿再过来上药,我先处理奶娘的伤。」

    待处理好最严重的脚踝伤势後,她这才开始用冷开水擦拭清洗奶娘身上的伤口与瘀青,只是她愈处理,心头的怒火便烧得愈旺盛。

    这衣物不解开,她还真不知道奶娘身上的瘀青这麽严重,每一个肿胀的瘀青都是黑紫色的,这分明就是把奶娘跟宇儿往死里踹,没打算让他们活。

    这个假千金邵如卿,这笔帐她记下了,等到她实力够强大,她一定要让这对母女嚐到同样的滋味。

    不过眼前这一切都必须忍下,先治疗好奶娘才是最重要的,奶娘的外伤她倒是不担心,她担心的是奶娘长年亏空的身子,因内伤更是雪上加霜,如果不赶紧治疗,恐怕熬不过冬天。

    月升高空,凉风徐徐,除了院子里不时传来蛙鸣声外,四处一片寂静,早该上床歇息的楚绫,撑着一边粉腮,眸光锐利的盯着桌上这几包药。

    本已经要躺下休息的喜竹,见自家小姐房内透出微弱的晕黄烛光,便知道小姐还未休息。

    想起先前小姐打开药包後,整个人就像陷入凛冽寒冬一样,这让她很不安,决定前去了解一下。

    楚绫拿起其中一味药材,藉着微弱的烛光,眯着眼仔细观察,最後嘴角扯出一抹森寒冷笑。

    还好是她穿越过来取代了原主,也还好她刚穿越时身子太过虚弱,药一入口就全都吐了出来,否则这药要是真的喝完,恐怕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这杜媚儿可真狠啊,真不知道她为何这麽恨他们姊弟?恨到要用这种方法来毁掉他们!

    「小姐。」喜竹在门外轻唤一声,推门进入,看到的依旧是她冷凝着一张脸,直盯着桌上其中一包被打开来分成两份的药材。「是不是这些药有问题?」

    小姐懂得医术这事她已经知道了,才会有这样的怀疑。

    喜竹见她点头,低声惊呼,「什麽,真的有问题?」

    楚绫将拿在手里的其中一样药材丢回去,抹了抹手,「这药方子还留着吗?药是到哪家药房抓的?」

    「药方子在杜姨娘那儿,听说药是从『杏林堂』抓的,不过喜竹也不确定,因为药都是杜姨娘让人抓好拿来的。」喜竹满脸怒气的回答,「小姐,这些药有什麽问题?」

    「这几包药,要是你家小姐我全部喝下……」她也没打算瞒着喜竹,「就算死不了,这辈子恐怕也完了。」她冷笑的看着喜竹那一脸充满焦急与疑惑的表情,故意顿了一下,吊吊她的胃口,才又道:「这是一帖……绝育药。」

    「什麽,绝育?!」喜竹大声惊呼。

    楚绫淡定的点了下头,指着被她分成两份的药材,「是的,这药根本不是伤药,而是绝育药。」

    喜竹像是想到什麽,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幸好……幸好当时小姐一喝药就吐,奶娘心疼这药都被小姐吐没了,想说先放着,等小姐身子好些再熬给小姐喝。」

    「是啊,幸好,要不以後你家小姐我就算嫁人,也会因为生不出孩子,很快就被休弃。」楚绫嘴角微勾,调侃了一下自己,「你说,我当时怎麽就要把这些给吐出来呢?要是喝下去,说不定我连嫁人都不用了,太可惜了。」

    「小姐,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好吧,我们言归正传,你说这杜小三为什麽要这麽做?」

    「为什麽这麽做?当然是为了抢走小姐的婚约啊!」喜竹气呼呼的说,然後像是想到什麽,一脸懊恼的低喊,「小姐,我忘了将你跟晋亲王世子有婚约这事告诉你了!」

    这下换楚绫震惊了,「喜竹,你说什麽?我有一个未婚夫?!」天啊,这简直是晴天霹雳的消息!

    「是啊,小姐,您的未婚夫是晋亲王世子裴孟元,这晋亲王可是我们白泽国唯一的亲王,也是手握三十万兵马的大将军,您未来的婆婆晋亲王妃则是当今皇上同母嫡亲的胞妹。」

    楚绫僵硬地扯着嘴角,「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喜竹用力的点头,「当然是真的,这门亲事还是晋亲王妃亲自订下的,您颈上戴的这块龙吟玦,就是晋亲王妃给您的订亲信物。」

    楚绫立即扯出戴在颈项上那块雕工十分精细的玉玦,「这块?」

    「是的,这块龙吟玦可是当年皇上赏给世子的,晋亲王妃特地以此为信物,就是为了证明她是真心想与侯府结亲。」喜竹指着那块玉佩说道。

    楚绫拧着眉头看着这块玉玦,难以置信地问道:「对方的身分听起来十分高大上啊,怎麽会跟我这麽一个小侯府的嫡女订亲呢?」

    喜竹微歪着头,高大上又是什麽东西啊?小姐自从清醒後老是说一些让她听不懂的话,不过不要紧,她只要解除小姐的疑惑就好。

    她赶紧将自己知道的全告诉小姐,「约莫二十三年前,先皇驾崩,新皇还未继位,白泽国的习俗是,先皇的遗体要在下葬前一日移至太庙,再葬入皇陵,所有参加葬礼的皇族成员与送葬官员,都会先暂住在太庙旁的行宫,那一晚,行宫里闯入了一群武功高强的刺客,发生一场激烈交战。

    「当时怀有八个月身孕的晋亲王妃为了救当今皇上,冲上前替皇上挡了一掌,那一掌直接落在腹部上,晋亲王妃血流不止,陷入昏迷,当时情况十分危急,其他御医诊断晋亲王妃与腹中胎儿都无法保住。

    「跟着御医一起前去的夫人是个医女,出面紧急救了晋亲王妃,只是当时夫人是怎麽救了晋亲王妃的,众人并不清楚,只听说夫人把晋亲王妃的腹部剖开,把世子从肚子里抱出来。」

    不是吧,剖腹生产,原主的母亲该不会也是老乡吧?

    「反正……简单一句话就是,夫人以前救过晋亲王妃,世子也才能平安生下来。」

    「原来是这样啊,想不到我娘这麽厉害,竟然可以剖腹取子!」

    「晋亲王妃是为了报恩,才会坚持订下这门亲。」

    听到报恩两个字,楚绫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古人好像很喜欢用以身相许来报恩,只是这恩情晋亲王妃自己报不了,就让自己的儿子上,真是太坑爹了!

    一想到自己的未来竟然系在这可笑的婚约上,必须跟一个毫无感情,更不知是圆是扁是歪瓜还是劣枣的男人生活一辈子,她就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不管,她不管以前的何灵是怎麽想的,既然现在这身子是她楚绫作主,说什麽她都不会认这门亲,一定要想办法解除婚约,管他是什麽劳什子世子还是未来亲王。

    想到这里,楚绫这才突然想到她要问的事情还没问出答案,怎麽就跑题了?她赶紧把话题拉回来,「对了,喜竹,你为什麽说杜小三假借大夫之手给我下绝育药,是为了这门亲事?」其实她隐约猜得到是怎麽一回事,不过她还是需要一些旁证才行,这也才有利於她日後行事。

    「小姐,杜姨娘可是一直处心积虑,想让表小姐取代你嫁给晋亲王世子,用尽各种手段想要骗走你的这块订亲信物,当然,觊觎这门婚事的不是只有杜姨娘,府里另外两位姨娘也都有这点心思。」

    「取代我?」

    「是啊,小姐,晋亲王位高权重,又深得皇上信赖,府里只有世子一位继承人,虽然他的名声不好,可白泽国的未婚姑娘们没有一个不想嫁给他的。」

    「名声不好?」楚绫抓到了重点,她微眯起着眼瞅着喜竹。「怎麽个不好法?」

    「就……纨裤了些。」喜竹说得嗫嚅保守,最後实在受不了被小姐这样看着,只好老实说道:「就吃、喝、赌、打架样样来,在京城要是世子爷自称是第二大纨裤,没有人敢称第一,大家都称他是京城第一大纨裤,或是京城第一霸……」

    「呵呵,不错啊,京城第一纨裤跟第一霸的封号都在这位世子身上了。」楚绫冷笑了两声,更加坚定要退亲的念头。「这种人渣竟然还有那麽多人抢着要,甚至……」一抹画面倏地闪过脑海,她双眼一瞪,食指抵着额头闭起眼睛,努力回想。

    「小姐,您怎麽了?」她突如其来的异样,让喜竹很担心。

    楚绫抬手要喜竹先别说话,两指拧着眉头,用力回忆那画面,不一会儿,那一闪而逝的画面再度重现在她眼前。

    那是何灵落水之前的画面,那日何灵看见池里有鱼,想抓鱼给弟弟加菜,却被人从後面推入荷花池,才会淹死的……突地,她睁大双眼瞅着喜竹。

    喜竹被吓坏了,赶紧上前搭着她的肩,焦急地问道:「小姐,您没事吧?您的脸色怎麽突然变得这麽难看?」

    「喜竹,我……我不是自己掉下荷花池的……我是被人推下去的……」

    方才那些记忆虽然只是零星片段,可是她看到了,在原主弯着身子捞鱼的时候,邵如卿和其他几名庶妹朝原主这边走来,而後又消失在旁边的假山旁。

    当原主发现身後有人、转头的瞬间,她已经被人推下水了,落水时的记忆虽然很模糊,但她很肯定当初推原主下水的人,就是她们几个其中一人!

    一个被赶到西偏院,日子过得比下人还不如的嫡女,在她们这些庶妹眼中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威胁的,会让她们不顾姊妹情谊,与邵如卿同流合污设计要原主的命,目的恐怕只有一个,就是原主身上的这个婚约。

    好啊,看起来只是简单的失足落水意外,竟然暗藏着这麽深的心机与不择手段。

    楚绫另一只隐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头,这里头不管谁是主谋谁是帮凶,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定不能让原主这一条命白白牺牲。

    这下换喜竹惊愕的张大嘴,差点惊呼出声,夜深人静的,难保喜竹这麽一叫,不会被耳朵较灵敏的人听去,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也不愿弟弟和奶娘担心,她赶紧在喜竹出声前紧紧捂住她的嘴巴。

    她将食指抵在唇上,小声提醒道:「不要出声,这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奶娘,她现在身子很不好,禁不起刺激,还有湛宇,他今天才跟邵如卿起冲突,今晚大厨房就没有准备我们西偏院的晚膳,要是再让他知道这事,我担心他又会想要替我出气,到时我们的处境只会更加困苦。」

    喜竹拉开她的手,点点头,忿忿不平地小声说道:「小姐,您放心,我不会说的,可是这件事总不能就这麽算了吧?」

    「放心吧,我一定会为自己讨回公道的,不会太久,你相信我。」她勾着喜竹的肩小声地说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医好奶娘的病,只要奶娘的病好了,就是那些人倒楣的时候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现在我们身上半个铜钱都没有,怎麽给奶娘抓药?」喜竹哭丧着脸道。

    「谁说没有的!」楚绫努了努下巴。

    喜竹顺着看去,眉头瞬间打了一个大结。「小姐,奶娘虽然已经过了生育的年纪,可是您让她喝绝育药,不是更加重她的病情吗?」

    楚绫的头顶瞬间冒出一团白烟,她轻拍了下喜竹的後脑杓,没好气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指的是,我们可以把那药给卖了。」

    「小姐,这绝育的药,有谁会买?」

    「不用担心,我们留下一包,将其他几包分门别类的分好,虽然分量少,但拿到药铺子,应该还是会收的。」说着说着,楚绫便开始动手分类。

    「小姐,我来帮您,我们一起动作比较快。」喜竹坐到桌边,也开始将这药包里头的药材归类好。

    第二章 要赚奶娘的药钱

    楚绫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看着这古代的商业中心,四处张望了下,果真看到喜竹同她说的那间杏林堂医馆,望着门庭若市的医馆,她心里开始盘算着。

    片刻,她决定不将昨晚分好的药材卖到杏林堂,她虽然将药材都分好了,可只要经验老到的抓药师父,一看到那些药材就知道是绝育药,况且这些药还有可能是从杏林堂出去的,难保不会有什麽风声传到杜媚儿耳中,要是杜媚儿知道她没有服下那几帖绝育药,定会再想其他毒计来对付她。

    於是楚绫脚跟一旋,往她方才经过的一家叫「济仁堂」的医馆走去,那间医馆看起来较为阳春,没见着什麽病人前来看诊。

    以杜媚儿那种讲究品牌的性子来说,定不会到济仁堂这种小医馆看诊抓药。

    往回走了一小段路,看到济仁堂的招牌,她抬脚便走了进去。

    兼跑堂的学徒马上上前招呼,「不知姑娘身子哪儿不舒坦?师父现在正忙着,可能得请姑娘您稍待片刻。」

    她也不绕弯子,提起手中的小包袱,说道:「这位小哥,我不是来看病的,我这儿有几味药材,不知你们收不收?」

    小哥儿见她身上穿的衣裳虽然洗得泛白,打扮倒整齐乾净,让人看了很舒服,不像他平常遇到的,随便拿着几綑杂草就要上门来卖药的骗子,便好心告知,「这……姑娘,我们的药材都有专门的药材行供应。」

    「这都是处理好也是分好的,绝对没有问题。」既然楚绫已经决定要在这儿卖药材,也不打算隐瞒,她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来看诊的病人,这才小声道:「这些药……都是杏林堂的。」

    小哥儿嘴角用力一抽,捂着嘴小声回道:「姑娘,我们不收这种来路不明的药材,即使它是真的。」

    「小哥你放心吧,这绝对不是来路不明的,这是我後娘到杏林堂抓的。」她拿出那一包她未拆开的药包,取信於这位小哥儿。

    这话一听就知道这後娘肯定有问题,否则这位姑娘不会瞒着後娘将药卖掉,小哥儿思索了片刻,说道:「姑娘,你请稍等我一下,我去问问我师父,由……」

    他话还没说完,一名老者从後面拱门走了出来,「茯苓,怎麽了?」

    茯苓连忙回道:「师父,这位姑娘是来卖药材的,这药材是从杏林堂出来的。」

    那名老者看了楚绫一眼,见她丝毫不怯懦,一脸坦荡,他摸了摸胡子,轻笑了声,「这可有趣了,杏林堂的药拿到我济仁堂来卖,无妨,拿过来给老夫看看是什麽药材、哪帖药吧,没问题的话我这就收了。」

    「老大夫您好,我姓何,请您看看这些药材,质量都是顶级的,你跟药材商买都没有跟我买便宜。」楚绫将包袱中几包分装好的药材取出,打开让老大夫过目。

    老大夫瞧了一眼,先是大惊,随即眯细了老眼,仔细看着每一样药材,语气夹杂着怒气,「姑娘,你可知这几样药材一起熬煮会有什麽效果?」

    她点头,将那帖未拆分的药包也放到老大夫面前,「知道,绝育药。」

    「看来姑娘你对医理是有些了解的,这帖药看似是补身药材,可里头加了生石膏,七叶一枝花,菟丝子,要是连服四帖,一个姑娘家就完蛋了。」老大夫看了眼那帖未拆分的药材,抚着白胡,不胜欷吁。「会写出这种药方子的大夫,定是没什麽医德的大夫,竟开出这种害人方子给一个未嫁姑娘家服用,幸好姑娘你机警,没服下这些。」他又赞赏的点了点头。

    大宅後院阴私肮脏的事情他看多了,不过可没见过哪个後娘心会这般狠,给自己未出阁的继女下这种狼虎药。

    「老大夫,那这些药材您收不收?」

    医馆里的药材都有特定的货源,不缺这麽一点药材,但是他向来心慈,瞧这姑娘连家丑都不怕他知道了,明显是等着卖了药材的钱急用。

    楚绫见老大夫不做表示,也不怕丢面子,老实又道:「老大夫,我实话跟您说了,我急着卖了这些药换银子,给我奶娘抓药调养身子,要不然我也不会冒着惹麻烦上身的风险来这麽一趟。」

    老大夫叹口气,点了点头。「罢了,就当老夫今天做件功德,你想抓什麽药材给你奶娘补身,或是有药方?拿来我看看,如果差不了多少,就以药易药吧。」

    这姑娘看起来跟寻常姑娘家不太一样,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怯懦,反而有种坚毅和无形的贵气。

    「那好,这是药方,还请老大夫过目。」楚绫眸子一亮,连忙欢喜的拿出自己开的药方。

    以药易药这方式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奶娘需要用到的药材有几味价格不便宜,她原本还担心这几帖绝育药卖了还不够替奶娘抓一帖养身的补药。

    老大夫本是眯着眼看着她的药方子,忽然老眼一睁,眸光中夹杂着难以置信的惊喜,有些激动的说道:「姑娘,这可是一帖良方,看起来是帖温补药方,可它不只能医治陈年内伤,更能养气补身,这药方开得太好了,能开出这药方的人定是高人,对医药研究得十分透澈!」

    「老大夫,您过奖了。」

    「这药方是姑娘你开的?!」老大夫更是震惊。

    「是的,还蒙老大夫不嫌弃。」

    「姑娘,老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可否答应?」老大夫见她点头,续道:「这药方可否售予老夫?你这帖药方所需的药材皆不便宜,每帖药约需二两银子,你的这些药材最多只够换上两帖药,你若是将这药方卖予老夫,老夫按着这药方送你十帖药,再给你五两银子,你看如何?」

    楚绫盘算了一下,也就是说,她一共可以换得十二帖药,像这种方子她手上还有一堆,用这张药方换到奶娘所需的药材,她算是占了大便宜,她挺满意的。

    「这样吧,那五两我就不收了,不如给我十五帖药,刚好是半个月的分量吧。」

    虽然他们西偏院四人现在身上可说是身无分文,五两银子在这朝代来说也是笔大钱,也能让他们这阵子的日子过得好一些,可是这一切跟奶娘的身体比起来,就一点也不重要了。

    「好,就这麽定了。」老大夫将药方拿给徒弟,吩咐道:「茯苓,把这些药收下去分门别类放好,然後按着这方子抓十五帖药给何姑娘。」

    「老大夫,太感谢您了,我奶娘的身子要是能够完全康复,您是第一大功臣。」楚绫不忘拍拍老大夫的马屁。

    「何姑娘,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既然递出这药方,就应该知道你奶娘的病,这帖药没有连续服上两个月,是无法根治的。」

    「这我知道,剩下的医药费我会想办法筹到的,眼下我只想先解决目前的难关。」

    「真是难为你了。」老大夫叹口气,同情的看着她,像是在思索什麽,而後又道:「想来你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银子,这样吧,我再给你五百文钱,买些吃的回去给你奶娘补补身子,没有食补,光喝药也是不行的。」

    「这怎麽成,这样老大夫您损失太多……」

    「就这样了,你也别推辞了,你这张药方可以救不少人,是我这老头子占你便宜了。」老大夫说完,转头喊道:「茯苓,一会儿取五百文过来给何姑娘。」

    「欸。」茯苓马上应了一声。

    「那我就先谢过老大夫了。」楚绫微微一笑道。

    约莫一刻钟後,楚绫提着那几帖药包,恭敬的辞别了老大夫,转身离开济仁堂。

    她走到巷口,掂了掂荷包里的银子,感到很泄气,真如那老大夫所说,奶娘的医药费很贵,她必须赶紧想办法在这些药吃完前,找到新的财源。

    她提着药包低着头思索着该如何在半个月内赚到奶娘的药钱,当她走到十字路口时,忽地,一阵惊声尖叫和欢呼声传来,将她吓了一大跳。

    她抬眸,顺着声源,往另外那条看起来很热闹的大街望去,只见一群人挤在一栋富丽堂皇的建筑物前,似乎在看什麽热闹。

    愈热闹,赚钱的机会就愈大,这样的念头一闪过脑海,楚绫立即走了过去,也想看看做的是什麽生意买卖,有没有她赚钱的机会。

    就在她快接近时,她发现在那栋建筑物出入的都是男人,连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是男人。

    奇怪,怎麽一个女人都没有?就算是妓院也有女人啊,会如此吸引男人的东西究竟是什麽?

    她拉住正好从看热闹人群里挤出来,笑得嘴都要咧到天边去的一名老汉,问道:「这位老伯,请教一下,那里是在做什麽买卖?我看怎麽有人像老伯您一样笑着出来,有的却是骂咧咧一脸气愤的出来?」

    「呵呵,姑娘,你肯定不是京城里的人,满京城谁不知道这正阳街上的元宝楼是做什麽的。」老汉将手里拿的那个鼓胀的荷包塞进衣襟里。「我今天赢了钱心情好,就告诉你吧,姑娘,这正阳街的元宝楼是咱们白泽国最大的动物赌坊,专赌斗鸡、斗狗、赛马、斗蛐蛐儿,只要能赌的动物、虫子,元宝楼都开盘,还提供场地。」

    「原来是赌场啊,难怪没有看到女人出入。」楚绫终於明白了。

    「也是有女人的,只是最近上赌场的女人比较少。」

    「为什麽?」

    「因为晋亲王世子回京了,他最不喜欢身边有女人出入,只要被他看到赌场里有女人,都会被他让人给轰出去。」

    「这什麽世子,怎麽这麽霸道?」她没好气地道。

    「姑娘你不知吧?」这名老汉左右看了下,捂着嘴小声道:「晋亲王世子就是京城第一霸啊!」

    京城第一霸……这称呼好耳熟啊,楚绫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突地嘴角用力一抽,该死的,这个京城第一霸不正是原主的未婚夫嘛!

    「原来是他……」

    「就是他,前方打胜仗了,世子提前回京,他一回京咱们京城可就热闹了……」老汉又左右张望了一下,像是瞧到什麽恶霸似的,手指往斜前方一指,一脸惊悚的交代道:「姑娘,这里你也别逗留太久,老汉我先走了,世子的护卫要是看到或听到我在背後说世子的是非,我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老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您先走吧。」

    老汉走後,楚绫的眸光依旧锁在元宝楼那栋恢弘的建筑物上,赌场啊,专赌动物虫子啊……这是老天在指示她一条轻松赚钱的捷径吗?

    她怎麽好像感觉到有不少白花花的银子在朝她招手等着她去拿?可是方才那老汉也说了,那个京城第一霸、第一纨裤不喜欢女人出现在他眼前,她要是被他或是他的手下看到,下场一定会很凄惨……

    不行,要是惧怕京城第一纨裤而放弃发大财的机会,那就太可惜了,奶娘还等着银子救命呢!

    思及此,楚绫鼓起勇气迈步走向元宝楼,才刚要踏进大厅,她除了听到高亢的摇旗呐喊声外,还听到高昂高亢的鸡叫声。

    等她进到里头,才发现这元宝楼是两层楼的八卦形建筑,中间是露天的比赛空地。

    一楼是开放式的,任何人都可以在这里免费观看赛事,二楼则是包厢,能够不受人打扰地观看下方赌场里的赛事。

    一楼挤满了人潮,里三层外三层,呐喊助威看热闹,远远的她能看到比赛场里那两只鸡飞得老高,斗得你死我活,鸡毛也是满场飞扬。

    她站在柜台前看着上头的告示,还有比赛跟下注规则,以及每一场斗鸡的赔率。

    一番看下来,她才知道原来白泽国的赌博风气这麽盛,是朝廷支持的,每个赢钱的赌客不管赢多赢少,都必须缴十八趴的税金,赌场每年也必须缴二十趴的税金,而且不管赌场大小,朝廷都要占三成股份。

    说白了,赌场的最大赢家就是皇帝老子自己,反正不管是税金还是股东分红,银子最後都是回到皇帝的口袋里去。

    就在楚绫在心里暗自嘲讽皇帝时,柜台前的另一张公告引起了她的注意,上头写着,不管是谁的斗鸡,只要能赢过晋亲王世子裴孟元所饲养的,那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三冠王斗鸡「雄风」,奖金双倍。

    看到奖金双倍这四个字,她的眼睛瞬间发亮,把目光集中在那累积的奖金金额上,心下大喜。

    太好了,只要能赢得了那只叫做雄风的斗鸡,别说奶娘吃上三年的养身药材不用担心银子,连宇儿日後的束修,甚至一直到考上状元的所有费用都有着落了。

    如果她高兴,甚至还能买座大宅子搬出去住,不用再看杜媚儿那对母女的脸色。

    这笔奖金她要了!

    她取出两百五十文钱,拍到柜台上,大声对着柜台里的夥计说道:「小哥,我哥哥让我来下注,他说要挑战裴世子的斗鸡,这是我的赌金,赌他自己赢。」如果可以,她想要五百文钱全押了,可是她还要去买鸡,身上不能没有银子。

    负责登记的夥计完全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次,「姑娘,你说什麽?你的谁要跟谁赌?」

    「我哥哥楚绫养的鸡,要跟世子的斗鸡雄风比赛!」她又清楚大声的说了一遍。

    这次夥计终於听清楚了,连旁边那一拨看热闹的赌徒们也听清楚了,最後所有人全部爆笑出声。

    「怎麽,不行吗?」

    「没有,没有不行,我们元宝楼任何赌资都收,也接受任何挑战的。」夥计连忙收起笑容。

    「那就把赌金收起来,记录啊,别忘了给我下注单。」

    「姑娘,你再说一次,你哥哥叫什麽名字?」

    「楚绫。」

    夥计数了下面前的铜板,确定数量没错,收入钱箱後,执笔写了张下注的单子给她,「楚姑娘,这单子你收好啊,要是赢了,京城富豪排行榜就有你哥了,还有,世子的斗鸡雄风今天这场才刚比完,必须要三天後才能再出场,三天後的午时,让你哥带着他的斗鸡到我这里来,只要报上楚绫的名字即可。」

    她收好那张下注单,「好,我知道了,三天後见。」

    一群看热闹的人看了眼她的背影後,就争先恐後去找元宝楼的夥计,抢着说道:「三天後那场斗鸡比赛,一定要给我留个好位置!」

    「对,没错,还有我、我!」

    这时,二楼其中一间布置得华丽舒适的雅间,走进一名穿着墨绿色俐落短打的男子,缓步走到正歪在美人榻上,拿着描金扇有一下没一下搧着凉风,穿着一袭银白色长袍,长相俊美出尘却带着一丝玩世不恭气息的男子身边。

    美人榻边的矮几上,除了摆满各种糕点和水果,还摆着一叠银票跟一箱的金子银子。

    男子淡然瞄了眼桌几上那一堆金银财宝,语气平静地道:「主子,方才有位姑娘前来替她兄长下注,要挑战雄风,赌他自己赢。」

    俊美男子眉尾微挑,坐起身,疑惑的睐了手下一眼,「姑娘?主动挑战雄风?」

    「是的。」

    「这可有趣了,竟然有人敢主动跟雄风比赛。」裴孟元吊儿郎当的扯着薄唇,插了块冰镇西瓜送进嘴里,「而且还是赌她兄长赢?」

    「是的,两百五十文赌楚绫赢。」

    「两百五十文……真是不知死活。」丢下手中的叉子,裴孟元漫不经心低喃,黑漆漆的眸子慢慢浮现出恼怒。「好大的胆子,敢用两百五十文钱来污辱本世子!」

    手下有些怔愣住了,怎麽世子听到对方下的赌金会马上变脸?他在心里默念着两百五十文……二百五……呃……惹恼世子的通常没有好下场,他突然有点同情那个叫楚绫的家伙了。

    「敢暗讽本世子是二百五,既然这麽不知死活,那就让这场比赛变得有意思些,三日後那个叫楚绫的家伙来了,把他带上来。」裴孟元起身来到栏杆边,望着底下正斗得如火如荼的斗鸡比赛,「我要跟他赛外对赌。」

    「对赌?」

    「已经许久没有人敢这麽明目张胆的挑衅本世子了,不多给他一点教训,怎麽对得起他呢?」裴孟元阴恻恻沉笑两声,拍了拍手下的肩膀,「你说是吧,墨青。」

    一离开元宝楼,楚绫向路人问了路後,直奔卖牲禽的市场,在鸡贩那里挑了两只精神特好、屁股特大,一看就是很会下蛋的母鸡。

    当她提着两只母鸡跟那一串药包回到西偏院时,把何湛宇跟喜竹惊喜坏了,尤其是他们看到她手中那两只大母鸡时,更是两眼放青光。

    「鸡!」何湛宇用力咽着口水。

    「我不贪心,给我根鸡翅就好……」喜竹感觉到鸡翅已经在向她招手。

    楚绫马上警告,「收起你们的心思,这两只母鸡暂时还不能让你们宰来吃,三天後我要靠牠们发大财。」

    「为什麽不准?姊,两只鸡我们就先吃一只啊,这样应该不影响吧?」美好的期望瞬间破灭,何湛宇不依的怪叫着,「不过,姊,你要怎麽靠母鸡发大财?」

    「就是,小姐,你要靠母鸡生鸡蛋卖,也发不了大财的,市场上一颗鸡蛋一文钱。」

    「我不是要这两只母鸡下蛋来卖钱,我是要准备应付三天後,跟晋亲王世子的斗鸡比赛。」

    「斗鸡比赛?跟晋亲王世子?!」喜竹惊呼。

    「晋亲王世子……姊,晋亲王世子不就是你的未婚夫吗?」何湛宇率先反应过来。

    「没错,就是他,不过很快的他就不会是我的未婚夫了,因为我打算等斗鸡比赛结束後,找他解除婚约。」楚绫一边说着,一边将两只母鸡提到杂草丛生的後院,找来麻绳绑住牠们的其中一只腿,让牠们在後院半自由活动。

    解除婚约这话一出,将喜竹炸得有些头晕眼花,一时反应不过来,看着小姐从後院又走了回来,她才清醒过来,捧着脸惊呼,「小姐,你说什麽,解除婚约?!你怎能有这种想法?!你知不知道你跟晋亲王世子的婚约,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的,你竟然要放弃?!」

    「因为我不是那些女人,所以我不在乎。」楚绫耸了耸肩,对着算是休学在家的何湛宇命令道:「湛宇,这两只鸡顾好,你的束修跟奶娘的药费就靠牠们了。」再转向喜竹,「喜竹,跟我一起去挖些药草回来。」

    昨天奶娘和宇儿在绣坊和邵如卿起争执的事,杜媚儿一直未到西偏院来教训人,她还怀疑杜媚儿是不是转性了。

    没想到今天宇儿到学堂上课後,杜媚儿便派人到学堂,趁着夫子正在授课,什麽面子也没留给他,站在教室门口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何湛宇缴不起束修,要办理退学。

    堂堂一个侯府竟然缴不出束修,瞬间宇儿成了所有人嘲笑的对象,让他颜面尽失,又气又恼却又不能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从学堂回来後,一向不在原主面前掉泪哭泣的宇儿,破天荒的抱着她大哭,让她心疼得恨不得马上去撕了那对母女。

    杜媚儿那对不要脸的母女给她记着,这份耻辱她迟早会一笔一笔地讨回来,甚至会加倍奉还!

    「挖药草?小姐,您要上哪儿挖药草?您不是已经帮奶娘抓药回来了?」

    「别多问,就在後院那片杂草丛生的荒废空地,赶紧跟我走就是,三天後我让你天天吃鸡腿吃到怕!」

    这三天,楚绫每天不是在屋里捣鼓着药草,就是去侯府那荒废的庭院挖药草,将照顾奶娘的工作全都丢给喜竹。

    侯府後院有一片药草园,她也是无意间知道的,跟奶娘提出自己的疑惑,奶娘才说那是当年原主的娘种的,杜小三掌管侯府之後,就任由那片药草园荒废了。

    这几天她在那片药草园里发现了许多珍贵且年分足够的药草,要是拿到医馆去卖,可以卖得很高的价钱。

    等今天的斗鸡比赛结束後,她再来偷偷处理这片药草园,肯定能够再发笔横财。

    楚绫洗漱後,换上一套飘逸的水蓝色男装,这套男装还是她半夜偷偷爬墙潜入父亲的院子,在他屋里翻箱倒柜才找到的,应该是父亲年少时的衣裳,而且保存得还不错。

    还好何远近十年没有回京,他的院子终年大门深锁,没有人进去,她的「偷窃过程」才能这麽顺利。

    她在里头也发现了不少医书跟手札,应该是当年原主娘亲留下的,全被何远命人将这那些书籍搬到他屋里保存,这样正好,待她有空再来好好研究。

    「小姐,你穿上男装好漂亮,像个翩翩贵公子。」喜竹瞪大眼,惊艳的看着女扮男装的小姐。

    楚绫学着那些纨裤子弟,邪魅的勾着一边嘴角,用扇子勾起她的下颚,「喜竹,你该说本公子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而不是漂亮。」

    喜竹被她这样吃了把小豆腐,忍不住红着脸抗议道:「小姐,您怎麽这样消遣奴婢来了,要是被人看到了,小姐的名声就毁了啊!」

    「哈,本公子现在可是男人,别忘了,记得叫我少爷,不许再叫小姐,知道了吗?小妞。」

    何湛宇实在看不下去姊姊那副痞样,受不了的咕哝,「姊,你怎麽才去了趟赌场,就把那些风流子弟的坏习性都学回来了?」

    「不学点,今天一到赌场就露馅了,到时传回侯府,我们还要不要过着小而美、岁月静好的日子?」

    「姊,我们都已经要揭不开锅了,你还有心情风花雪月。」何湛宇忍不住道。

    楚绫一手搭着弟弟的肩膀,用扇子敲了敲他那乾扁的小身板,「放心吧,今天等我回来後,我们就可以关起门来过着我们隐形富豪逍遥自在的生活,然後姊再想办法把你送进皇家书院读书,以你的资质绝对进得去,我们只是暂时少了扇後门。」

    「後门?姊,後门不是在那里吗?」何湛宇往後门的方向指去。

    楚绫顿时无言地看着一脸呆萌的何湛宇,摸了摸他的头,「姊指的後门不是我们院子那扇後门,而是指找有关系的人帮你引荐。」

    这下何湛宇听懂了,有些尴尬的看着她,「姊,我是不是太笨了,都听不懂你说的意思。」

    「傻瓜,你没接触过、没听过,当然听不懂我说的,没事,以後一些书本上没教的,例如人情世故等,姊有空再教你,时间不早了,姊先去元宝楼。」她又摸了下他的头安抚他,接过喜竹早已经提过来用黑布包着的鸡笼。

    「小姐,我陪您一起去吧?」喜竹不放心的再次游说。

    「你有看过公子出门带丫鬟的吗?而且你跟着我万一出了什麽意外,我一个人好溜,带着你不容易脱身。」

    喜竹想了想,也觉得小姐说的有道理,只好由着小姐去了,「小姐,您一定要答应我,照顾好自己。」

    「姊,你千万小心。」

    「我知道,你们几个也是,我没有回来,你们千万不要离开西偏院,省得又被杜小三母女找麻烦。」楚绫挥了挥手,拎着鸡笼子往元宝楼去。

    京城平常就很热闹,尤其又以赌场、酒楼林立的正阳街最为热闹,今天是更胜以往。

    元宝楼的斗鸡大赛都是在午後举行,喜欢斗鸡的赌徒们一般都是用过午膳才会过来下注占位置。

    今日则不同,时辰未到,元宝楼里就已经是热火朝天、万头攒动,柜台前以及比赛场地的周围,早已挤满了前来观战下注的赌徒。

    他们一个个热血沸腾、神情兴奋,对着早已经被安放在比赛场地里的雄风指手划脚,议论纷纷的。

    今天这场斗鸡会这麽引人注意的原因,其实也没有什麽,就是大家都想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挑战晋亲王世子。

    晋亲王世子可是京城第一大纨裤,可比皇子更得皇上疼爱,在京城可以说是横着走的,他世子爷不开心,让人把房子拆了,皇上都不会说上一句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皇上的亲生皇子。

    放眼京城,没有一个人敢挑战世子爷,就连皇子也不敢。

    三年前,荣贵妃生的三皇子因为挑衅了世子爷,惹恼了他,一状告到皇帝面前,结果荣贵妃被贬为常在,三皇子被送去守皇陵三年,三皇子要离京前,皇帝还让太监去传口谕,要三皇子好好反省。

    自此以後,世子爷的气焰更胜,皇子们看到他都会绕道走,否则要是一个不小心,落得跟本是成为太子呼声最高人选的三皇子一样下场,那岂不是冤死了。

    也因此整个京城没人敢主动挑战世子爷,都是世子爷自己找人挑战的,也因此今天这场斗鸡大赛才会格外引人注目。

    况且这斗鸡比赛可不是随便的鸡都能比、能斗,更不是抓来往斗鸡场上一扔就行,斗鸡的体型特徵等等可是有严格要求的,外貌不只要雄壮威武挺拔,体格更要健壮,还有最重要的是牠的格斗技巧。

    一只好的斗鸡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培养出来的,要有专人专门训练,一上到斗鸡场,就像上到战场杀敌一样,主动向前攻击,即使战到最後一口气也绝不退缩。

    据说世子爷那只斗遍天下无敌手的雄风,还没到世子爷手中之前,就已经训练过,跟数百只以上的斗鸡斗过,赢得最後胜利才送到世子爷手中。

    果然,雄风转战到元宝楼,牠的战绩也没让世子爷失望,世子爷可是靠牠赚得钵满盆满的。

    大家都想看看会不会出现一只打败雄风的无敌斗鸡王。

    提着鸡笼子前来参加比赛的楚绫,因为还不熟悉京城的街道,多绕了些路。

    有人看到她提着个鸡笼子往元宝楼走来,开始议论纷纷,「向晋亲王世子下战书的,是不是就是这位小公子?」

    「看他提着鸡笼子,应该就是他了!」

    原本闹烘烘将元宝楼的大门都给堵住的赌徒们,自动自发的让出条道,让楚绫可以顺利的走进去,其间还有不少人对她信心喊话。

    看到这夹道欢迎的场面,楚绫嘴角微抽,好像她是多麽了不起的人物,这让她不禁怀疑自己何时成为英雄、成为偶像巨星了?

    她平静从容地走进元宝楼,将手中的鸡笼子放到柜台上办理报到手续。

    二楼那间最豪华的雅房,其中一扇紧掩的窗子被推开来,一名穿着玉白色锦袍、玉冠束发的男子临窗而立,双眼微眯,直盯着柜台前的楚绫。

    「胆子不小,还真来了。」裴孟元勾起一抹勾魂摄魄的笑容道:「墨青,去把这位楚公子给本世子请上来。」

    墨青微点了下头,转身离开雅间,不到一盏茶时间,楚绫便被他半强迫的请来了。

    一进到雅间,她的目光瞬间被不远处桌几上那堆金子和银子给吸引过去,当下她好想冲过去抓起那些金子银子往衣兜里塞,不去管什麽斗鸡了。

    裴孟元看着他双眼大亮,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他的目光竟然是落在这堆金银俗物上,丝毫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他眉头微蹙,故意咳了声。

    楚绫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将视线收回来,不过这也不能怪她,金银财宝招人迷啊,她又不是那些豪迈的江湖侠客,视金银如粪土,看到钱财不动心。

    她有些尴尬的看着雅间里那个跷着二郎腿,手里拿了颗果子咬着,一脸吊儿郎当的男子。

    进来半天也不见楚绫问安,站在他身後的墨青提醒道:「楚公子,还不见过世子爷。」

    什麽!眼前这个俊朗绝美、宛若仙人的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晋亲王世子裴孟元?!

    如果不是他眉宇间带着一抹英气,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霸气锋芒,她会误认为他是哪个谪仙下凡。

    她一直以为京城第一大纨裤,长得是油头粉面、脑满肠肥的,没想到他竟然生了一张人神共愤的俊颜。

    难怪喜竹会说全京城未出嫁的闺阁少女们,没有一个不想嫁给晋亲王世子,即使为妾都甘心。

    姊儿爱俏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尤其是资讯不发达的古代,只要稍微长得人模人样一点,就会让一些怀春少女芳心大动。

    幸好她曾经生活在资讯发达爆炸的现代,什麽样的美男、帅哥、小鲜肉、美大叔都见过,对於这个裴孟元她是免疫的。

    不过,这个相貌堂堂、身材颀长健硕的裴孟元,无形之中总散发着一抹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尤其是被那双宛若冬夜寒星、冷冽森寒的黑眸盯着,会有一种彷佛要灭顶的感觉,这样的人应该是战场上让敌人心生胆寒的将军之类才是,怎麽会是第一恶霸第一纨裤?

    「看够了吗?」裴孟元寒声质问一脸若有所思的楚绫。

    她回过神,眯着眼看着阴沉着表情的裴孟元,收回心思,故意压低嗓音道:「楚绫见过世子爷,不知世子爷找我过来有何贵事?」

    裴孟元嫌弃鄙夷的横了他一眼,嗤,竟然有男人的肌肤雪白得跟个娘儿们似的,虽然长得是很俊俏,不过……看久了令人恶心,像南风馆里的小倌儿,尤其是他那对长得跟对蝴蝶翅膀似的睫毛,眨啊眨的,让他有种想拿把剪子把他那对睫毛剪了的冲动。

    他随兴慵懒地扯着嘴角,「就是你指名挑战雄风的?」

    「元宝楼的布告上,并没有指名不许在下挑战,不就代表人人皆可挑战世子……」她故意一顿,「的斗鸡雄风。」

    裴孟元岂会听不出他方才话间忽然停顿所隐藏的含意,挑战他,不错啊,回到京城後,他好久没有遇上这麽有趣的事了。

    敢挑战主子,真是急着找死,墨青在心里为楚绫默默点上一根蜡烛。

    裴孟元加深了笑弧,慵懒的提议,「既然你对你的斗鸡这麽有信心,不如我们私下对赌吧。」

    好家伙,敢暗讽他二百五,不整死他,就对不起自己这些年来在京城里特意培养出来的第一大纨裤名号。

    「对赌,赌什麽?」楚绫立即心生警觉。

    裴孟元将手中摺扇方向一转,指着桌上那一堆金银财宝,「你赢了,这些就都是你的。」

    「拒绝,我只要在斗鸡场上赢过世子爷,就有双倍赌金可以拿,何须过於贪心?贪心的人往往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所以只要赢了世子爷,拿了我该得的赌金就好。」

    看着那堆金银财宝不心动是骗人的,可是她才不相信这个第一大纨裤会提出这麽简单的条件,若是如此,又何必对赌?

    「你赢了,不只桌上这些金银你可以全数拿走,本世子还许你一个心愿,如何?即使你想要官位也绝对没问题。」

    「心愿?」这个条件倒是有些吸引她啊,届时可以拿着这个心愿直接去退亲。

    「是的。」为了诱他踏进自己的阴谋之中,裴孟元可是下了重本,不过他有绝对的信心,这个长得像小倌的男人,任凭他的斗鸡再厉害,也绝对赢不了雄风。

    「反之呢?」楚绫小心地问道,免得被眼前的利益给诱惑而失了戒心,掉入什麽未可知的陷阱。

    「你要是输的话……」裴孟元的虎口抵在线条好看的下颚,陷入沉思。

    他本是想着把这个不知死活敢挑衅他的人,丢到军营里好好磨练个一年两年,不过看到他这副长相後,要是将他丢到军营里去,那些五大三粗的士兵肯定舍不得让他吃苦受罪,反而会让他在军营里作威作福,这样就达不到他的目的了,得换一个。

    终於,裴孟元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坏坏的撇着嘴角,「你输的话……得到南风馆当小倌去接客一个月,如何?」

    小倌!

    楚绫的眉尾剧烈抽动,暗暗磨着牙,她就知道这个大纨裤不安好心,分明就是想让她身败名裂。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南风馆,应该是世子爷去比较适合吧,相信世子爷一去,马上能成为当红头牌。」

    「找死!你说什麽!」墨青听了,马上出声怒喝,甚至拔刀。

    「欸,做什麽,你主子我都还没生气,你气什麽?」裴孟元抬手制止墨青。

    这不男不女的家伙,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真无法无天了,竟然敢嘲讽他的长相,也不想想自己长得更是一副小倌样。

    楚绫白了墨青一眼,「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心里难道不也是这麽认为?」

    墨青打死不接他的话,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要有一丝丝的波动,要是他敢有任何认同之色,主子定不会让他再有好日子过。

    裴孟元将手中的果子往一旁的空碟里一丢,拿过手绢擦着手,一副我很大度的样子说道:「如何?要是你不敢,现在就认输,当众承认自己是二百五,同时写两百五十份说自己是二百五的布告贴到京城各个角落,这样本世子就饶了你。」

    楚绫一时反应不过来,二百五和她又有什麽关系?

    她的思绪翻飞了下,赫然想起自己下的那两百五十文赌金,该不会……天啊,她可真冤枉,她是身上的银子能动用的最大额度就是两百五十文,怎麽就被这个大纨裤给误会了是在讽刺他?

    可是依她看,现在解释也来不及了,不管她接不接这个赌局,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整死她,就算今天她不答应,日後也绝对躲不过,看来只能接下他的赌局,日子才能平静。

    虽然她有把握能赢这大纨裤,可是不管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没有百分之百的绝对,她必须把最坏的结果也算进去。

    要是去了南风馆,她的身分就曝光了,绝对去不得,现在她只能以退为进,让这大纨裤知难而退。

    她凛着脸盯着裴孟元约两息时间,这才冷冷地开口,「好,我答应,我若是不答应,反倒显得我胆怯了,不过我也要提出条件,不能只有世子爷提出条件而我不许提,这样不公平。」

    裴孟元朗笑一声,「成!」

    「如世子爷方才说的,我输了我到南风馆接客一个月,我要是赢了,我要求世子爷必须保留方才提出的那个许在下一个心愿的条件,而且从此以後不能再斗鸡,还必须去南风馆帮我洗脚!」

    「你说什麽,要本世子去帮你洗脚?!」裴孟元的火气轰地冲上头顶。

    「我的心地可比世子爷善良多了,没让世子爷去帮人洗一个月的脚呢,也没让世子爷去接客,说到底我还比较吃亏。」她露出一脸我亏大了的痛心疾首表情。「要是世子爷不肯答应,那这赌局就作废啊!」

    裴孟元敛下怒气,低笑几声。「好一个以退为进,你以为你这麽说,本世子就会却步吗?赌,本世子跟你赌!」

    「空口无凭,我怎麽知道世子爷会不会赖帐,我要求到楼下柜台,由掌柜执笔,一式两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同时还要贴布告让所有人都知道。」

    「成,就如你说。」裴孟元起身,鄙视的睐了楚绫一眼,「你等着身败名裂,本世子向来不是心慈手软的。」

    届时他定找上一连五大三粗的手下天天去捧他的场。

    楚绫撇着一边嘴角,双臂抱胸,睨他一眼,反唇相讥,「哼哼,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世子爷到时可别哭鼻子唷!」赛前放狠话消灭对手的斗志谁不会。

    「嗤,鹿死谁手,你要是有本事赢了本世子,本世子从此收手不再斗鸡。」裴孟元的语气里是满满的自信。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斗鸡场边挤满了人,大家前胸贴後背的,元宝楼还是动用了好几个夥计,才清空了一小部分,让一向在楼上雅间观赏赛事的世子爷,可以近距离观赏这场斗鸡大赛。

    楚绫因为他的关系,也得了一方空位,不必与这些前来观赛的赌徒们挤在一起,不过虽然如此,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裴孟元就坐在她旁边,说实在的她有些担心,一会儿要是他输了,会不会恼羞成怒当场掐死她?她考虑着要不要换个地方,毕竟小命很珍贵的。

    「世子爷,时间已到,是否要开始了?」元宝楼的夥计挤过来,恭敬的问道。

    未等裴孟元出声,楚绫便催促道:「时间到了就赶紧开赛,我还要扛着赌金赶去钱庄存款呢,快点,这样算一算可没多少时间。」

    「你挺自信的啊!」裴孟元不屑地睨他一眼。

    「当然,没自信,怎麽敢挑战世子爷您呢,您说是吧?」楚绫微仰起头,说得自信,「况且,我还想今晚去让世子爷洗脚呢!」

    「你放心,你今晚到南风馆挂牌,本世子会领着一票军营兄弟去捧你的场,绝对让你一炮而红。」

    四目相对,小小的空间瞬间火花四射。

    最後是楚绫受不了他那对凌厉黑眸的注视,败下阵来,她赶紧找了藉口掩饰,「比瞪眼的吗?赶紧喊开始吧,比完才能捧着银子去给对方捧场。」

    她那自信的表情让裴孟元看了实在很不满,也想着早点比完好到军营去调一队人马,於是他弹弹手指,示意站在斗鸡场中央的主持人石原可以开始主持斗鸡比赛了。

    石原很尽职地将比赛规则说了一遍,但楚绫并没有仔细去听,她只想着等会儿怎麽脱身比较重要。

    石原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好不容易说完,接着就是比赛,比赛前最重要的步骤就是亮鸡。

    石原捧着装着雄风的鸡笼,顺时钟绕场一圈。

    对於鸡笼子里这只雄赳赳气昂昂、全身羽毛光泽明亮的斗鸡,所有玩斗鸡的赌徒们都不陌生,纷纷拍手叫好。

    看着裴孟元的那只斗鸡,楚绫有些心虚的看了眼自己那还放在场边、蒙着黑布的鸡笼,心想着要是一会儿她的鸡赢了他,以他高傲的性子,一定会恼羞成怒的。

    她觉得不太保险,必须得先找好退路才成,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心情放松许多,呵呵,其实她根本不用担心没有退路,也不用担心被他派人堵了,只要她恢复女装不就好了吗?

    雄风绕场完,就换楚绫带来参赛的斗鸡了。

    石原高举着手中盖着黑布的鸡笼子,为了让气氛更加热络,他故意吊着所有人的胃口。

    「想必大家都很好奇,敢挑战世子爷的常胜军雄风的斗鸡,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这只斗鸡长什麽样子吧!」说完,他一把将黑布揭开来。

    众人皆是一阵譁然,「什麽?!这是……」

    裴孟元嘴里那口茶喷得老远,脸上表情更是变化多端,精彩万分。

    母鸡?!

    这家伙傻了吧,竟然拿母鸡来斗鸡!而且还是正在抱窝孵蛋的母鸡!

    石原也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确认一次,他连忙对一旁的夥计喊道:「你们是不是拎错鸡笼了?赶紧换下,把楚公子参加斗鸡比赛的那只鸡给提过来。」

    一旁的夥计全都摇摇头,异口同声的回道:「没错,就是那只母鸡。」

    石原只好看向一脸淡然的楚绫,有些结巴地问道:「楚公子,请问您要参赛的是这只……母鸡吗?」

    「有规定一定要什麽鸡才能参赛吗?」楚绫反问。

    石原抿了抿嘴,「是没有这样的规定。」

    「那不就得了,赶紧开始比一比,我住得远,赶着回家呢。」她不耐烦的催促。

    其实她是有些担心她赛前给母鸡喂的药,药效差不多要生效了,这药效大概只能维持一刻钟,要是过了药效才开始,她就真的要到南风馆去了。

    一听到她真的是抓母鸡来比赛,场边的人全都捧着肚子笑翻了,有的人甚至笑到肚子抽筋。

    史上第一遭,竟然有人抓着母鸡,而且还是老母鸡来斗鸡,这也太奇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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