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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判官大人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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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喵喵
时间:
2018-2-14 14:27
标题:
花袭《判官大人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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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判官大人的初恋》
作者:花袭
出版社:新月文化
出版日期:2018年3月2日
女主角:安德瓴
男主角:崔风泽
【内容简介】
酆都大帝有令,四大判官留职停薪一年,到凡间寻找真爱……
所以他这阴间判官之首现在有了新身分,是凡间某私立大学的教授,
至於是否真能找到什麽真爱他无所谓,就当做是度假吧,
没想到还真出现了一个令他有点兴趣的女人,
明明是为了她那闯了祸的侄女来向他道歉的,她的口气居然这麽冲,
等知道他是她设计公司新接案子的挂名顾问後,她又放低姿态先示好,
呵呵,如此能屈能伸是不是很有趣?
为了和她多相处,他一有空就窝去工地,跟她一起吃便当,陪她跑腿,
有次她生重病他送她去医院、陪着她,怎料她突然哭了,
这可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什麽叫心疼、什麽叫不知所措,
还有一次她喝醉酒,在他耳边吱吱喳喳说个不停,
看着她娇憨脸红的模样,他明白了,她就是他要找寻的真爱……
楔 子
灰色高耸的城墙外,妖红似血的彼岸花沿着城墙一片到底,望不见尽头。
彼岸花,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彼岸路上压抑独行。
空气是静止的,但不知打哪个方向吹来了风,彼岸花迎着风哀伤的颤动着。
相传,彼岸花是开在黄泉路上,而这里放眼所及,只有血红的彼岸花……
没错,城墙内这座城就是酆都,又称夜落之城或鬼城,酆都城由酆都大帝掌管,酆都大帝是个文青,嫌鬼城叫起来难听,於是下了禁令。
由於严禁称为鬼城,进入酆都城的就不称为鬼,姑且称为人吧。
进出酆都城的人都需要路引,酆都大帝治城甚严,若不遵守律令,所受的责罚……应该没有人想承受那样的责罚吧。
酆都城由一河贯穿,那河名为「奈」,经过千年的整治,已不再充满血腥味,而是一条清澈见底的乾净河流。
奈河上有座桥,是鼎鼎大名的奈何桥,曾有酆都官吏上书,说「奈何」这个名字太无可奈何了,建议改一改。
可奈何桥是酆都城着名的景点之一,就跟鬼门关一样,随意改名似乎不妥,於是酆都大帝唤来旗下四大天王,也就是酆都城里鼎鼎大名的四大判官关门商议。
半天过去,商议结果出炉,既然是知名景点,这名字就不改了,奈何桥还是奈何桥,鬼门关还是鬼门关,孟婆熬煮的依旧是孟婆汤。
这天,酆都城外,遍野的彼岸花丛中,四个身材高大颀长、容貌俊逸的男人或坐或站,分别穿着红、黑、紫、绿的长袍,各有各的风雅,四人同框,那画面真是赏心悦目到了极点。
这四个男人是酆都城里地位仅次於酆都大帝的四大判官,四人当中以红衣者掌管阴律司的崔判官为老大。
崔老大有着一头如瀑的黑发,但在右前侧却有一缕灰白,他将长发用红丝带束起,他如冠玉的俊美面容上,有着一双凌厉却又迷人的丹凤眼,他不像魏小四总是漾着无害的笑容,他最常表露的是皮笑肉不笑、莫测高深的模样。
此时,他修长的手里拿着一把红色的长箫吹奏着,箫的韵声幽沉又缠绵,能够触动最深处的灵魂。
曲闭,崔老大依旧静默。
倒是四人当中向来比较沉不住气的钟老三急切的开口了。
钟老三,掌管罚恶司,着紫袍,他是个习武人,长袍袖口束起,一头长发也束得一丝不苟。
「这该如何是好?」钟老三气急败坏,实在无法理解老大怎麽还能悠哉的吹箫。「难道我们就得照着做吗?」
「不然呢?」陆老二回道。
他掌管察查司,着黑袍,一头长棕发半束起,顶上戴着素面金冠。
他用食指比了比上头,意指他们的顶头上司,无奈的道:「他一旦决定的事,任谁也撼动不了。」
「那个人」就跟个孩子一样,若是违背他的意思,倒不是会被严厉的惩戒,向来会使用严厉手段的是他们四人,至於「那个人」则是会整人整到让你巴不得跪下来承认自己错了。
「其实我觉得这个必须执行的命令挺不错的。」说话的是四人当中最小的魏小四,负责赏善司,着绿袍,黑发,前及肩膀後及腰,束镶着绿宝石的银冠,爱笑。
此话一出,其他三人都看向了魏小四,不错?哪里不错?小四跟「那个人」果然都还是孩子心性。
崔老大忽然笑了,拍板定案。「就这麽决定了,难得有一整年的假,我们是该好好的享受。」
判官这工作,虽然员工福利挺好的,握在手里的权力也很大,但还真的是全年无休,旺季时工作量可是很大的,想想他们上一回休假是……
唉,实在太久远,想不起来了。
崔老大的话提醒了陆老二,他双眼一亮。「是啊,『那个人』可没说非得达成任务不可,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若真寻不到,总不好勉强吧。」言下之意就是,能用的藉口跟理由就多了。「不休白不休,我们这就启程吧。」他已经开始盘算着在人世间停留的一年他可以做些什麽。
钟老三也跟着准备动身,他没有多发表什麽意见,既然其他兄弟都欣然接受了「命令」,他跟着做就对了。
贪玩的魏小四就更不用说了,在人世间待一整年,肯定可以遇到很多好玩又有趣的事儿。
四人达成共识後,遍野的彼岸花中哪还看得到四大判官的身影,他们已经前往人世间去了。
去做什麽呢?
在安静的空气中,不知打哪儿又卷来了一阵风,似乎有声音夹杂其中,回应着—
奉酆都大帝之令,他们到人世间去寻找真爱,为期一年!
第1章
拖着蹒跚的步伐,安德瓴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夜深人静的,大楼的走道灯火通明,让夜归的人很有安全感。
这也是当初她换房子时考虑的第一要件,家里只有她跟侄女安悦和侄子安鑫同住,而她又常常因为工作晚归,放着两个孩子在家,她不放心,所以这里警卫森严,出入都有控管,这样很好。
从公事包里捞出大门磁卡,开门进入後在玄关踢掉红色高跟鞋,客厅沙发旁的小茶几上留着一盏晕黄的夜灯,那一抹温暖多多少少暖和了安德瓴疲惫的身心。
将公事包一丢,脱掉身上的白色西装外套,她往沙发上一瘫,大呼一口气。
今天是几号了?安德瓴想了一下,好像下礼拜一就是她二十八岁的生日了,而那一天她好像有两个会议要开,一个招标要跑……
原来她才二十八岁啊,怎麽总觉得她好像已经多活了十年,想到这里,她用双手捂住眼睛,不由得苦笑。
放开手时,她瞄到手腕上的表,已经是深夜两点了。
她每天埋首工作,下班时间大概都是深夜一、两点,周末还要加班,这样的生活怎麽想好像都不太对,她应该偶尔去约个会,偶尔到酒吧夜店放松一下来个艳遇,或是偶尔独自一个人喝杯咖啡看本书消磨下午时光……
不过以上她所企盼的,就像是一场梦,可能作梦还比较快。
她的人生打从一开始就脱离了正常轨道。
从小抚养她的安爸安妈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她是安家远房亲戚的小孩,她的亲生父母偷窃吸毒样样来,养不起她,便将出生才刚满三个月的她偷偷放在安家的大门前。
她被安家收养的那一年,安爸安妈唯一的独子安德禹都已经十八岁了,哥哥很疼她这个血缘关系非常遥远的妹妹,她几乎可以说是他带大的。
安家并不算富裕,安爸是个专业木工,安妈是在加工厂上班,领养她对他们来说是多了一份负担,但他们将她视如己出,也没有隐瞒她的身世,毕竟随着她越长越大,模样跟他们越来越不像,安家三人都不高,哥哥像安父,都是矮胖憨厚型,而她却是国小毕业身高就超过一百六十五公分,体型高瘦。
安妈在她十岁那年因病去世,那时候哥哥已经结婚,大嫂怀孕,同年生下安悦,又过两年再生下安鑫。
哥哥书读得并不好,他随着安父习得一手木工好手艺,再加上老婆汪仪萱的精打细算,自己成立了一间工作室,接一些小案件的室内设计装潢,由於价格公道,又注意施工细节,逐渐累积名声,生意倒也算不错。
她还有一点跟安家人不像,她的脑袋聪明灵活,书读得特别好,别人要熬夜苦读,她只需要两个小时就能完成,再加上手脚俐落,她在高一的时候就到哥哥的工作室不支薪的帮忙,一人可抵三人用,让哥哥嫂嫂直接省了助理费用,而且嫂嫂对她这个没血缘的小姑子也挺照顾的。
可惜安父在她十八岁考上大学那一年过世。
她对设计也很有兴趣,大学志愿填了景观设计,上了大学以後,时间的运用更加自由,她不仅在哥哥的工作室帮忙,寒暑假也到景观设计公司打工,大学四年累积的经验,让她比同年龄的人对於出社会更有自信。
毕业前夕,她正埋首於堆叠如山的履历当中,偶尔徵询哥哥嫂嫂的意见,他们虽然书读得不多,但社会经验毕竟比她丰富。
她犹记得当时哥哥带着腼腆的笑容跟她说,嫂嫂自从嫁给他为他育儿养家,帮忙工作赚钱,他却从来没有让嫂嫂过过好日子,他想要趁她大学毕业还没有找到工作的这段空档,带嫂嫂出国玩,至於两个孩子跟工作室可能要麻烦她看顾一下。
她当然马上说好,哥哥嫂嫂为了这个家、为了她,还有为了两个孩子,真的很辛苦,她很鼓励他们出去玩一玩,还帮忙出了很多主意。
最後他们决定到东南亚玩,出国当天,她带着才十二岁的安悦跟十岁的安鑫到机场送机。
可是那时候她怎麽也没想到,这一别,就是永别了,人生真的好无常……
哥哥嫂嫂是在搭乘东南亚某国的国内班机时遇到飞机失事,当她得到通知时,心痛到了极点,生命中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一一离世,让她已经哭到都没眼泪了。
那年她才二十二岁,却一夕之间被迫长大,她带着安悦跟安鑫飞到东南亚处理哥哥嫂嫂的後事,接着又要处理工作室里未完成工作的交接,照顾侄女跟侄子,她根本没空去思索自己的未来。
而且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要结束哥哥嫂嫂辛苦创立的工作室吗?
她思考了好几个夜晚,她的专长并不是室内设计也不是木工,若要继续哥哥的事业恐怕很困难,最後,她做了生平最大胆的决定,她将哥哥嫂嫂的保险赔偿金投入工作室,并改为「北极光设计顾问公司」。
她决定自己创业,靠着累积的经验在设计业界杀出一条血路,而创业的这一笔钱,算是先跟侄子跟侄女借的。
六年不眠不休的打拚,她成功了,如今公司拥有十来名各领域的设计师跟专业人员,业务范围包括景观、室内、建筑规划等,营收在去年破亿。
她不仅将当初挪用的保险全部归还,还帮安悦及安鑫额外准备一笔满二十五岁以後可以动用的信托基金,还买下这间安全性跟隐私性都很好的豪宅大楼,一切都是为了侄女跟侄子着想。
安德瓴想着往事,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着了,但她意识朦胧之际,还想着不能在客厅睡着,她还没洗澡,可是她好累啊……
忽地,她听到喀啦一声,很轻很轻的开门声,随後是很轻很轻的脚步声,她挣扎了一下,勉强睁开眼。
在晕黄的灯光下,她看到安悦双手抱着包包,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想走过客厅,回到自己的房间。
安德瓴瞬间清醒过来,现在都几点了,安悦怎麽才刚回来?!
「站住!」安德瓴不悦地把人喊住,随即起身打开客厅的大灯,一看到安悦的模样,她的火气更大了。
瞧瞧她这是什麽样子,今年九月才刚上大一,当大学新生还不到三个月就浓妆艳抹在外面混到半夜才回来!
虽然安悦已经满十八岁了,但她还是她名义上的监护人,更是她的姑姑,她不能就这麽放任她。
「去哪里了?为什麽三更半夜才回家?你看看你那张脸,画成什麽样?还有,你的穿着打扮一点都不得体!」安德瓴劈里啪啦的训话,气怒的口气就像在教训下属一样。
安悦本来还乖乖站着,但一听到姑姑那种严厉训人的口吻,当下叛逆心涌了上来,她不悦的抿了抿唇,还翻了白眼,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
安德瓴更加气恼,大声喝道:「你那是什麽态度!」
她承认,自己创业以後为了生活、为了赚钱,真的疏忽了他们姊弟俩,但她一直都很庆幸两个孩子还算乖巧听话,但她不知道安悦从什麽时候开始夜归,还画个大浓妆,身上的衣服上头露胸下头短到屁股下缘,她手上还拎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很显然为了不被她发现,她平常都把高跟鞋藏在房间里。
她心痛不已,为什麽安悦会变成这样?而她竟然都没发现,她实在太失职了,她对不起已经过世的哥哥嫂嫂。
安德瓴走过去,一把从安悦手中抢走她的高跟鞋跟包包,直接将高跟鞋扔进垃圾桶里,接着将她的包包打开,将里头的东西全倒到沙发上。
安悦的包包里装着杂七杂八的女生用品,有化妆品、口红、睫毛膏、卫生用品等等,安德瓴利眼一扫,瞄到一包还没抽完的菸,还有打火机。
她庆幸也心痛,庆幸的是没有在包包里发现毒品,但心痛的是,她这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你才十八岁就学人家抽菸,你就那麽迫不及待想当大人吗?!」安德瓴抓起香菸跟打火机又往垃圾桶丢。
安悦本来一直忍隐着,但姑姑这般辱骂,让她觉得没有尊严,堆叠的不满情绪瞬间爆走!
「我已经十八岁了,我可以自己作主了,你以前不管我们,凭什麽现在管东管西的?!我只是跟大学同学出去唱歌联谊,不小心玩太晚这样也不行吗?我又不是出去杀人放火,你也未免管太多了吧,你又不是我爸我妈,你凭什麽管那麽多!」她正值想要自己作主的叛逆期,将心声呐喊而出。
「对,我不是你爸也不是你妈,但我是你姑姑,也是你唯一的监护人。」安德瓴被她这麽一顶嘴,气到身子微微轻颤着。「你已经是大学生了没错,我也不想限制你太多,但玩到半夜才回家会不会太夸张了?!还学会抽菸,而且你这身打扮像个酒家女,根本不像话!」
「你不也是每天都半夜才回家,同样是女人,为什麽你行我不行?!」安悦挑衅的瞪着她。
「我是每天工作到半夜,不是吃喝玩乐到半夜。」
安悦又翻了个白眼,站姿也变成了三七步,满脸的不屑,一副这有什麽差别的样子。
她嚣张的态度让安德瓴气红了眼,心里头的火气一下子过不去,她往前跨了一步,扬起手就甩了安悦一巴掌。
脆响的巴掌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特别大声,而这一巴掌甩下去,安德瓴跟安悦同时都傻眼了。
安悦捂着又疼又辣的左脸颊,泪水啪答啪答的落下。「你又不是我妈,凭什麽打我!」怒吼完,她冲进自己的房间,愤恨的用力甩上门。
安德瓴看着被甩上的门板好一会儿,接着落寞的坐到沙发上。
本已经睡着的安鑫被她们的争吵声还有甩门声吵醒,他打开房间门,怯生生的问道:「姑姑,你跟姊姊是怎麽了?」
安德瓴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勉强挤出一抹笑安抚道:「我跟安悦只是有些小争执,没事,过几天就会和好了。」
「喔。」
「对不起,吵醒你了,你明天还要上课,快去睡觉吧。」安德瓴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觉得烦心的糟糕事真是越来越多了。
夜,深。
四周是深沉的黑,黑到像是会渲染一般,明明上一秒天空还隐约可见几颗星星和上弦月,然而下一秒钟却全被黑给覆盖了。
那突如其来的黑,像是要给百鬼夜行行个方便似的。
是的,的确有鬼,不过没有百鬼,而是只有一个,不过严格说来他也不是个鬼,但所有的鬼都怕他,他一现身,周遭原本聚集的鬼奔的奔、逃的逃,还外带鬼尖叫声四起。
还好世间凡人看不见也听不见,要不然就要吓破胆了。
不过都深夜两点多了,路上幽幽静静的,一个行人也没有,会在这种时候有闲情逸致散步的,恐怕就只有崔风泽这等特别「人」物。
他从大学里位於偏僻角落的大楼走了出来,打算散步回家,深夜两点多才「下班」,并不是他特别有研究精神,而是他尽管来到了人世间,最爱的还是这种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多麽的美好……
崔判官,酆都城四大判官之首,人称玉面判官,左手执生死簿,右手拿勾魂笔,专门执行让善者添寿、恶者归阴的任务,可是现在的他,留职停薪一年,在酆都大帝的命令下来到人世寻求真爱,体验真爱。
真爱?!还真是难懂到了极致的东西,崔风泽不免感叹的边走边摇头。
他化身崔风泽来到人世间已经过了一个月。
崔风泽三十二岁,拥有英国剑桥大学建筑跟公共艺术双博士学位,目前为台湾私立F大学客座教授。
他除了身分有所改变,面容完全没变,傲慢的丹凤眼,挺鼻薄唇,俊白的肌肤,长发变短,右边那一撮灰白发依然存在,增添几分熟男魅力。
他穿着黑衬衫、黑长裤,搭配红色绒长即膝大衣,以他的身材和身高,穿起大衣更显潇洒俊逸,多了份优雅跟从容。
崔风泽在距离F大附近的高级地段买下一栋大楼的顶楼,一层两户,他将两户一起买下打通,约一百五十坪左右,做为他在凡间的家。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得在这里混个一年,说什麽也得让自己悠闲自在才是。
崔风泽缓步走在路上,原本黑夜是鬼魅优游肆虐的大好时光,但遇到崔大判官夜行,每个鬼都惊慌失措的避之唯恐不及。
当然,以那些孤魂野鬼的道行是看不出崔风泽是何方神圣,他们只是感觉到崔风泽四周强大的气场,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恐怖的人物,当然个个快闪。
这是题外话了,崔风泽压根不将那些孤魂野鬼放在眼里。
他一路思索着真爱这种东西,当初在酆都城外跟老二、老三、小四说的是挺好听的,酆都大帝让他们留职停薪一年去凡间找真爱,但也没说非找到不可,所以就当是来度假的,可是度完假回酆都城是要被询问的,没带个真爱回去,酆都大帝非问个清楚不可。
崔风泽在想,要不然带一个名叫真爱的女人回去好了,不过这个念头随即被他给打消,坦白讲,他觉得挺蠢的,唉。
他拐了个弯,突然停住了步伐,因为面前站了一对男女,不是人,他们挑衅的看着崔风泽。
「你是谁?为什麽最近会入侵我们这里?」
其实说这对男女鬼就站在崔风泽面前是太抬举他们了,他们是站在距离崔风泽约十公尺外的地方,只要崔风泽往前一步,他们就小心翼翼的退後一步。
看起来是挺有胆子的,竟然还对崔风泽呛声,但从他们往後退的动作看得出来他们其实很害怕。
崔风泽那双冷到足以让空气结冰的丹凤眼一眯,男女鬼连忙又往後退了好几步。
好啦,先前呛声时装出来的勇敢一下子就用光了,以那个穿着红大衣男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他们所感应到的,大概只是他勾勾手指头,他们夫妻俩就灰飞烟灭了。
可没办法,他们猜拳猜输了,被同伴推出来当挡箭牌。
崔风泽冷哼一声,看来是因为他定居出入都在这里,让这一区的孤魂野鬼战战兢兢,有一些平常在这里当老大的鬼受不了,推「代表」出来问了。
他倒是佩服这对男女的好胆量,至少敢在他面前现身,如果撇开他们忍不住颤抖的模样不看的话。
「告诉你们的夥伴,这一年我都会在这里,要他们有多远滚多远。」免得他哪天心情不好拿他们开刀。
男女鬼得到答案,有得交差了,当然飞快的闪身,他们已经死过一次了,可不想再死一次,至於这个男人的身分,他们知不知道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根本不够格知道。
轻易的解决了挡路的麻烦,崔风泽顺畅的步行到家,值班的警卫们对於他总是三更半夜才回家早就习惯了。
他搭电梯回到位於凡间的家,来到这里什麽事情都挺新鲜有趣的,唯有不是得依靠交通工具,就是靠双脚走路移动这一点,让他有些不习惯,毕竟在酆都城,只要瞬间移动即可。
他们来到凡间,法力依旧保留,可也不能轻易随便使用,要不吓到凡人可就不好了,那是要被问罪的。
崔风泽进到家中,洗好澡躺到床上,又想到了他还是参悟不透真爱这件事……
第2章
安悦的叛逆期来得比较晚,是进到大学後,受到身边个性开放且热情的同学影响,她觉得自己一直被姑姑给拘束着,她并没有变坏,只是想要尝试一些新鲜的事情,像是抽菸、夜归,或是跟三五好友去夜店跳舞、去KTV唱歌,还有,她想谈恋爱,找一个让她第一眼就爱上的男人,她要爱得疯狂、爱得炙热。
只可惜到目前为止那个人都还没有出现,直到那天被同学怂恿去听建筑系客座教授崔风泽的课。
「反正你是学设计的,崔教授不但是建筑系教授,他也有在设计学院开课,你可以考虑一下第二学期选修要不要选他的课,我说这麽多都是多余的,我保证只要你上过崔教授的课,看过他的样子,喔喔,马上就会爱到不行!」
瞧好友一脸春心荡漾的样子,安悦心忖真的有她说的那麽好吗?不过反正她下午没课,跟着去旁听倒也行。
安悦跟着同学而去,她没想到崔教授的课竟然这麽热门,两百多个位子竟然座无虚席,还好同学有请她的朋友先帮她们占位子。
安悦她们几个就坐在第五排中间的座位,直直望过去正对着讲台。
上课时间到了,崔风泽走进教室,他穿着藏青色立领衬衫搭配黑色裤子,外套是红黑英伦风格子线条的短大衣,时尚感十足又不失优雅。
安悦的视线再往上头一挪,看到他俊帅的长相後,她的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
她找到了!找到了让她一见锺情的男人!
「喂喂,安悦,我说的没错吧。」约安悦来的同学用手肘轻轻撞了她一下,靠近她耳边低声说。
安悦傻愣愣的点了点头,她的眼珠子里现在满满的都是崔风泽在讲台上授课的风采。
两个小时过去,下课了,崔风泽离开了教室,安悦的视线才依依不舍的移回来。
「亮亮,你知道崔教授今年几岁吗?」安悦问约她来旁听的同学。
「当然知道,崔教授今年三十二岁,狮子座,身高一八○,体重七十三公斤,他拥有英国剑桥大学建筑跟公共艺术双博士学位,非常优秀吧,不,应该说是优秀到顶天了。」亮亮一口气无间断,倒背如流。「对了,崔教授还未婚,听说连女朋友都没有。」
这话说到安悦的心坎上,双眸都刷亮了,她不由得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里—
今年三十二岁,跟她差十四岁,虽然两人年纪有些差距,但年纪大一点的男人才会疼女人,尤其像她这种娇小可爱的小女人,而且他面容俊朗,身材颀长高大,品味又好,学经历优秀且丰富……她的眼光怎麽这麽好啊,唯有崔风泽这样的男人才够资格让她一见锺情。
亮亮倾身过来。「你怎麽一直发呆傻笑?你也迷上崔教授了吗?」
也?安悦差点跳起来,急忙问道:「很多人喜欢崔教授吗?」
亮亮一副「你傻了吗」的表情瞅着她。「崔教授那种上等好肉,学校里不知有多少女学生垂涎,其他那些单身的助理教授和校职员,没有一个不被他迷惑的。」
安悦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可随即她换了个角度想,很多喜欢他,表示她看上的男人非常优秀。
反正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向崔教授表露她的真心,届时他会被她给感动,也会因此喜欢上她的……
安德瓴一整个上午为了一件重大标案忙碌,跟两名设计师开了会,讨论再讨论,终於确定最後的设计图,中午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秘书又进到办公室来提醒她,下午在芯畊医院有一场中庭花园设计招标会议要开。
「几点?」安德瓴问道。
「两点半开始。」秘书看了眼手表,建议道:「现在是十一点半,您吃完午餐,休息片刻再过去应该来得及。」
安德瓴想了下,起身穿上西装外套,俐落的将桌上的笔记型电脑塞进公事包里,吩咐道:「我现在直接到芯畊去,就在芯畊吃午餐,会议结束後我就回来,应该五点左右会进公司,你让汇德空出时间,五点十分到我办公室来,我们开个会。」
「好的。」秘书陪安德瓴走到电梯前,看着安德瓴进了电梯下楼,才转身回到自己的位子继续工作。
安德瓴坐上驾驶座,从公事包里拿出手机,传LINE给耿皜齐—
下午在芯畊开会,现在人过去医院,你有空吗,一起吃个午餐?
不到三秒,耿皜齐就回覆了。
OK。
B1的咖啡厅,到了以後LINE我。
安德瓴发动车子前往芯畊,她跟耿皜齐也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两人都忙於工作,往往都要两、三个月才能见上一面,好好聊个天。
她抵达咖啡厅点了午餐後才传讯息给耿皜齐,耿皜齐没多久就来了,他的白袍内是银灰色衬衫,打着同色系偏深一点的领带,他的身材颇好,容貌斯文俊秀,戴着一副玳瑁手工边框眼镜。
安德瓴发现在耿皜齐走进咖啡厅的那一刻,店里的女员工或是女客人都情不自禁的朝他望去。
耿皜齐倒是目不转睛,一看到安德瓴,就笑着朝她挥挥手,快步走来。
「我会被那些女人的目光杀死。」安德瓴压低声音笑道。
耿皜齐当然知道她在揶揄他什麽,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像是在逗弄小孩子一般。
她佯装恼怒的瞪他一眼,嘟囔道:「别弄乱我的头发,待会儿还要开会,讨厌。」
每次见面都这样,他明明才大她六岁,却总是以她的长辈自居。
「还会撒娇般说出讨厌的人,就是个孩子。」耿皜齐优雅的落坐。「帮我点餐了?」
「嗯。」安德瓴说道:「想也知道你这位外科的明日之星应该忙到没空吃午餐。」
「还好,今天上午没排刀,倒是门诊的人数有点多。」耿皜齐拿下眼镜,揉揉眉心。
简单自然的动作他做起来却增添几分优雅,好看极了,安德瓴感觉四周爱慕的目光又渐渐聚集。
耿皜齐是个优秀的外科医师,人帅,专业能力又好,重点是连个性都很温柔,只要跟他相处过的,很难不喜欢上他。
「想当初我也是众多仰慕你的女生之一。」安德瓴感叹道。
耿皜齐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後悔,速度之快没让安德瓴瞧见。
「瞧你那麽感叹,你现在还是可以当其中之一。」
安德瓴挑高一边的细眉。「才不呢,被拒绝过一次已经够伤心了,还来啊。」
他笑了笑,笑容里有着一丝丝的落寞。
安德瓴跟耿皜齐会认识是因为她大学时期骑单车赶场打工,不小心发生车祸,被送到他当住院医师的医院。
当时她怕耽误工作,口气很不好的要他动作快一点,他也没有生她的气,动作也的确加快了,但却弄痛了她,让她的口气又更差了。
他停下动作,用他那双好看到不行但却极度冷漠犀利的眼睛淡淡瞅她一眼,说道:「你到底是要我动作快,还是轻一点?」言下之意,要动作快就得忍痛,要轻一点就得接受他慢慢来。
安德瓴傻眼,他就不能又快又轻柔吗?
当然不可以。耿皜齐用他固执的表情告诉她。
就是那一次安德瓴记住他了,走出医院时恨到牙痒痒的,偏偏那段时间就是这麽倒楣,她打工时被玻璃划出一道大伤口,紧急送医,又遇到了耿皜齐。
他一看到她,竟直接问她:「要动作快?还是轻一点?」
安德瓴当下没有生气,而是噗哧一笑,没想到这个年轻帅哥医师还记得她,或者说是记恨记很大。
她於是向他道歉,要他慢慢来,她很怕痛的。
耿皜齐也不是那种爱记恨的人,瞧她道歉的态度那麽好,紧绷的面容也变得柔和了。
之後两个人混得挺熟的,脾气个性方面也满合的,安德瓴若没记错的话,她是在大四毕业前夕跟耿皜齐告白的。
那时候哥哥嫂嫂还没出事,而她也快要踏出社会,有一种即将可以全然掌控自己人生的愉悦。
她欣赏耿皜齐,也喜欢他,跟他也满处得来的,她的个性向来不扭捏,就直接跟他坦白了。
结果是……她被拒绝了。
耿皜齐婉转的告诉她,目前他只想专心在专业上。
安德瓴承认自己有伤心一下下,可是她不允许自己浪费大多时间伤心伤神,所以後来她问他,「谈情不成,那还是好友?」
耿皜齐赞同她的决定,他们的友谊便一直延续下来,哥哥嫂嫂出事那段时间,耿皜齐成为她满大的支柱,她很感谢他。
午餐餐点送上来了,他们把握时间边吃边聊,毕竟午休过後两个人都还有事要忙。
耿皜齐问起安德瓴的近况。
「公司方面没有太多的问题,小状况不少,但都还在掌控当中。」谈到工作,安德瓴自信满满。
耿皜齐是看到了她充满自信的样子,但也注意到她那连妆容都遮掩不了的黑眼圈,他关心的提醒道:「别只顾着工作,身体也要照顾好。」
闻言,安德瓴心头一阵温暖。「放心好了,我可是天生女强人的命格。」
「就算是女强人,也需要休息的。」耿皜齐像是突然想到什麽,问道:「你上次不是跟我提过有个暖男在追求你,结果如何?」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拜托,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早没了。」
他皱起眉头。「哪有很久,顶多是夏末之时,两、三个月以前。」
「两、三个月就已经很久了,我实在太忙了,拒绝了他两次邀约,之後就不了了之了。」安德瓴显然不是很想跟他谈论感情问题。
「别只顾着工作……」他这是在暗示她在感情方面也要多用点心。
「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婆妈,连我的感情也要管。」安德瓴故意调侃道,「你有看过哪个女强人爱情路很顺畅的?」
既然她是女强人命格,感情路走得坎坷也是正常的,爱情这种东西是需要时间去配合的,她那麽忙,根本没有时间呵护爱情。
「我不就在你这儿碰过一次壁了吗?」说完,她很不在乎的笑了。
这话又让耿皜齐温柔的眼眸中泛起淡淡的後悔,接着他话锋一转,问起了她的侄女跟侄子,他也见过这两个孩子,他们都叫他耿叔叔。
安德瓴无奈的叹了口气。「安鑫很好,一样很乖巧,就是静了点,倒是安悦……」
「安悦怎麽了?」耿皜齐追问道。
「她上了大学才出现叛逆期,不仅浓妆艳抹、穿着暴露,还抽菸上夜店夜归,搞得我好头痛。」她苦笑道,「骂过她一、两回,现在见到我她连吭都不吭一声,倒是零用钱要求越来越多,我又不能不给她,我担心她若是缺钱用,会在朋友的怂恿下做坏事。」
「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最爱面子,有事好好的跟她说,不能用骂的。」
安德瓴一副「我已经後悔」的样子。「骂都骂了,後悔也来不及了。」现在她跟安悦的关系已经降到冰点,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化解。「但要是我都不管她,我真的很怕哪天会出事……」只希望一切是她忧虑太多了。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安德瓴才对耿皜齐说出自己的隐忧不到半个月,她某日在会议室里正如火如荼跟设计师们讨论这一季最大的设计招标案子时,接到大学教官室的来电—
「什麽?!安悦骚扰学校教授,还半夜撬开窗户爬进教授的办公室?!」安德瓴听了教官说的话,当场头皮发麻。
她要首席设计师继续开会,而她则是立刻赶到安悦就读的大学。
当她抵达教官室,就见安悦垂头丧气的坐在教官面前,一动也不动,当安悦抬头看到她匆忙赶来时,眼眶微微一红,但随即又低下头去。
教官年约四十多岁,身材高瘦,五官严肃,且略带一点刻薄样。
当他看到安悦的监护人竟然是一个年轻漂亮、身材打扮都跟模特儿没两样的女人时,露出很不引以为然的表情,他锐利的目光将安德瓴从头打量到脚,看到她性感的微卷长发,穿着黑色的系腰皮衣配上高跟及膝长靴,他的嘴皮掀了掀,似乎很有意见。
像教官这样的眼神安德瓴看多了,就是不屑,但她又能如何,确实是安悦做错事。
「你是安悦的姑姑?我是李教官。」李教官的态度很傲慢。
「我是。」安德瓴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不悦。
「安悦昨天晚上破坏学校西栋大楼的窗户,从窗户爬了进去,再到五楼崔教授的办公室,企图撬开崔教授办公室的锁,进入其中。」李教官将安悦的犯行说得一清二楚。
安德瓴暗暗倒抽一口气,她飞快的瞄了安悦一眼,她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
不管怎麽样,她都不能维护安悦,因为教官会打电话叫她到学校一趟,肯定是握有证据,但她也必须维护安悦,这事可大可小,若处理得当,让学校按照校规处置,顶多让教官斥责并记过,但若处理不当,那就是送警局了。
「所有经过都已经被监视器拍了下来,安同学自己也承认了。」李教官又道。
果然!安德瓴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替安悦认错并承担下来,於是她说道:「安悦做出这麽荒唐的行为,真的很抱歉,学校所有的损失我们会负责到底,至於那位崔教授的办公室,请问有什麽损失呢?」
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镇定,但心里七上八下的,揣想着安悦偷偷摸进教授的办公室是要做什麽?
「崔教授的办公室只是门锁被撬坏了而已,门锁坏了,门也打不开。」
也就是说,安悦没有得手,呼,还好、还好,安德瓴现在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这部分我们也会赔偿。」
安德瓴将姿态放得很低,让安悦有些不安的抬头看了她好几次,眼神当中有着对安德瓴的歉疚。
「现在我们要搞清楚的是……」李教官忽地看向安悦。「安同学,你三更半夜进到学校爬窗到崔教授的办公室,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安悦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安同学,你老实交代,教官会从轻发落。」不管怎麽样,身为学校里负责学生行为辅导的他,必须给崔教授一个交代。
「我……」安悦飞快的瞅了安德瓴一眼,两手手指不安的扭绞着,欲言又止。
安德瓴跟李教官同时沉默下来,他们都在等安悦的答案。
「我只是想要……送……给崔教授……」安悦说得很小声,话根本都含在嘴里,听不清楚。
「安悦,把话说清楚,我们才能彻底解决问题。」安德瓴相信安悦不是要偷东西。
「我喜欢崔风泽教授,想要吸引他的注意,我只是想把情书跟礼物偷偷放到他的办公桌上,好让他感到惊喜,并注意到我!」安悦硬着头皮一口气说完。
知道安悦不是要偷东西或做坏事,安德瓴松了口气,但又感到很无言,安悦已经十八岁了,情窦初开是在情理之中,但是为了一个教授级的老男人,做出这种违反校规跟法律的行为,实在太不值得了。
安德瓴觉得太阳穴在隐隐抽痛,可是看安悦一副忏悔的模样,她也不忍心再指责,就像耿皜齐跟她说的,这个年纪的孩子,越是指责,会让他们反抗心越重。
「安同学,你这样的行为已经让学校还有崔教授很困扰,谅你是初犯,学校不追究,但至於崔教授那边……」
李教官其实对崔风泽非常有成见,除了是他受聘为客座教授以来,这种女同学为了博取他注意而干下的蠢事已经多如毛牛,他处理到都已经麻痹了,重点是,崔风泽帅到逆天就算了,脑袋又聪明,这样教他们这种四十几岁还结不了婚的男人面子往哪儿摆?
所以李教官决定叫安悦的家长自己去跟崔风泽道歉,他不想出面。
安德瓴多麽的聪慧,不用等他把话说,就主动说道:「於情於理,我们是该当面道歉,请问方便吗?」
「崔教授现在人在办公室里。」李教官还顺道将办公室怎麽走都交代清楚了。
安德瓴看了一眼安悦,本来想喊她一起去,她是当事人,当然她也要在场,可是见她还是低着头一副心虚内疚懊恼的模样,她决定算了,做出这种事还要她去面对心里爱慕的人,确实太过勉强了。
安德瓴一再跟李教官道歉跟道谢後,领着安悦走出教官室,她试着让自己的口气温和点,问道:「你下午还有课吗?」
安悦摇摇头。「没有。」
安德瓴从包包里拿出车钥匙递给她。「那你先到车上等我,我待会儿先送你回家再去公司。」
安悦错愕且飞快的瞄了姑姑一眼,她本以为她会逼她去跟崔教授道歉,毕竟这比较像她的作风,但没想到她要代替自己去向崔教授道歉,不知怎地,她眼眶红了,涌出泪水。
安德瓴暗叹了一口气,她轻轻拥着她,安抚的轻拍了她的肩背几下。「乖,你先上车,这里是学校,有什麽事我们回家再说。」
安悦点了点头,拿着车钥匙先行离开。
其实在安德瓴尚未见到崔教授之前,就已经对他有了先入为主的坏印象。
一个已经当教授的老男人,而且这种年纪的男人,通常都已婚了,为什麽会引起安悦这种青春少女的爱慕跟注意,肯定是他在课堂上毫不介意的释放他的魅力,且对女同学的爱慕都照单全收,既然是已婚人士,难道不能收敛一点吗?!
她一边腹诽着,一边来到崔教授的办公室外,看了看门上的名牌,确定没有走错後,她才抬手敲门。
「请进。」
透过门板传来的声音让安德瓴小小吓了一跳,怎麽声音听起来这麽年轻好听?但她随即又想到,哪一个教授没有助理,也许是年轻助理的声音也说不定。
她深呼吸一口气,开门走了进去。「不好意思打扰了……」
安德瓴定睛一看,这偌大的办公室里冷清得很,一个男人穿着蓝色衬衫搭配复古背心,气质优雅的坐在办公桌後方,随着她的走近而抬起头来。
看到他的长相,她瞬间像被雷劈到一般,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所以这个俊帅高雅的年轻男人就是崔风泽?不会吧……
尽管心里很震惊,但安德瓴表面上还是很镇定的样子。「你好,我是安悦的监护人安德瓴。」
崔风泽顿了一下,思索安悦是什麽人,随即想到李教官今早跟他说起的事,他这才清清淡淡的回道:「嗯,你好,请坐。」
安德瓴没有坐下来,她是来道歉的,怎麽好意思坐?不过这位崔风泽教授也太大牌了吧。
她又往办公桌走了几步,更清楚的看到他的五官面貌,不由得在心里用力倒抽一口气。
她猜测他顶多三十出头,一双丹凤眼冷淡且深邃,却好看到令人发指,挺鼻薄唇,姿态气息俊雅挺拔,是个高贵美男子。
也难怪安悦会动心,这样的男人光是坐在那里,眉头淡然的微挑,就让人感受到他的气势跟魅力。
先前她对崔风泽的腹诽,这会儿全都没了。
如此骄傲的男人,怎麽可能放纵自己对一群女大学生放电,应该是他连放电都不屑,就足以引起广大女学生的爱慕。
不过话说回来,学校没事聘请这种俊雅美男子当教授做什麽?这样学生能认真上课吗?要不是她「见多识广」,恐怕也会情不自禁,更何况那些少女情怀的女大生。
想着想着,安德瓴不由得又恼怒了起来,又自行脑补了他的缺点,也许他只是看似冷淡,但搞不好私底下风骚得很,正所谓人不可貌相。
但这样的想法她放在心里,端出客气又内疚的模样说道:「真的很抱歉,安悦做了不好的行为,也谢谢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了她。」
崔风泽掩去眼眸中的嘲讽,回道:「知错能改,我们当老师的总不好再追究。」
从他到这所大学担任客座教授以来,女学生对他的骚扰让他厌烦不已,本想着眼不见为净,那些收到的情书丢了、礼物捐了,没想到昨晚竟然有女学生变本加厉,还妄想进到他的办公室,这让他有一种私领域被侵犯的愤怒,他不晓得为何凡间的女子这麽渴爱,若是在酆都城,绝对没有女人敢这麽做。
但他没想到的是,酆都城里哪有「人」敢爱慕四大判官,看到他们闪躲都来不及了,这也是为什麽酆都大帝要他们留职停薪到凡间去寻求真爱,以他们的「威名」,在酆都城里谁敢爱啊。
听到他这麽说,安德瓴实在很不满,他的言下之意不就是其实他非常在意,但是教官都选择原谅,他还能说什麽。
不是崔风泽爱计较,而是这种事情已经造成他的困扰,不是当事者站着说话都不腰疼,他知道李教官一直等着看他好戏。
上礼拜有个女学生竟然躲在他回办公室的路上,身体全裸仅包裹着大衣,就等着要对他投怀送抱,还好他的五感超出凡人好几倍,当女学生跳出来掀开大衣要抱住他时,他及时闪开了。
他觉得他受到了侵犯,可是很嫉妒他如此受欢迎的李教官却说,反正他也没有受到任何实质的伤害,这件事就这麽不了了之。
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了,崔风泽认为是该杀鸡儆猴,他决定要在办公室放两只狰狞的鬼,若是有女同学还想闯进他的办公室,让她们吓到屁滚尿流倒也挺不错的。
安德瓴当然不知道他的想法,说道:「安悦只是个孩子,她做出这样的行为,我身为监护人责无旁贷,会给予适当的惩罚。」
她说这话时皮笑肉不笑,崔风泽多麽聪明敏感,当场就知晓这位监护人安小姐对他不满了。
他暗地讥笑,他向来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如何,以他的性格,就是唯我独尊惯了,待在凡间,他已经诸多忍耐之。
「你身为监护人确实责无旁贷。」他这话是说得婉转了,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安悦今天会做出爬墙撬门锁这种事情来,就是你这个做家长的疏於管教。
安德瓴觉得自己气到头顶冒烟了,眼前这位为人师表的怎麽一点宽阔的胸襟都没有!
「我刚刚已经跟教官说了,学校里所有的损失我都会赔偿,至於教授您办公室被撬坏的门锁,若您想换一个更好、更坚固的,也由我来负责。」
崔风泽点点头道:「本应如此。」而且他佯装听不懂她的讽刺,又补了一枪,「容我提醒你,不要以为用钱就可以补偿孩子错误的行为,在你眼中也许他们还是孩子,但在我眼里他们已经是该替自己行为负责任的大人了。」
作者:
wll2006
时间:
2022-11-25 16:57
这个好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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