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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光《将军,夫人喊你去赚钱》(家有大朝奉【穿越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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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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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9-1 10:44
标题:
绿光《将军,夫人喊你去赚钱》(家有大朝奉【穿越篇】之一)
书名:《将军,夫人喊你去赚钱》(家有大朝奉【穿越篇】之一)
作者:绿光
出版社:新月文化
出版日期:2015年2月13日
女主角:周纭熹(南茗棻)
男主角:南安廉
【内容简介】
南茗棻,南家当铺大朝奉,最近得开始养将军──
在外人眼中他们像是父女,可天知道她从没把他当爹,
她其实只小他三岁,穿越成了个萝莉是为了替祖先向他报恩,
而他教训想轻薄她的变态首辅之子、把她这孤儿宠到长大,
又为了不让她被选入後宫那龙潭虎穴,毅然辞官,
一切都令她感动又心动,愿接下当铺赚钱供养失业的他一辈子,
再看她只是跟来典当字画的秀才往来,什麽都不怕的他竟吃起醋,
就知道这男人对她也有意,他却始终跟她保持距离,
只因这蠢蛋以为她把他当爹,不想说出心意怕被她讨厌?!
哼!她会直接用事实来证明她一直把他当心上人!
好不容易藉酒让他说出真心话,两人总该能双宿双栖,
首辅的变态儿子却见不得人好,又来搅局……
南茗棻:将军,您要在家当宅男到哪时候?还不去赚钱!
南安廉:夫人莫急,等我把那个变态交给皇上,
咱们不用开当铺,银子也会从皇上手中滚滚来~
楔子
「祖奶奶。」
周纭熹踏进四合院的主厅里,这儿一如一年前她初至时,而一年後的今天,是她即将结业离开的日子。
周氏当铺在全球经营当铺生意,在当铺业占有一席之地。然而周家有个特别的传统—— 周氏当铺传女不传男。不管哪房哪支,周家男子成年後会得到一笔创业金,周家女子才有当铺继承权,一旦选定为继承人就要从周姓。
而另一个传统则是—— 被选定为继承人後必须在十六岁那年暂停学业,回到台南老家接受族长教育一年,学习当铺经营和古董监识,视为继承人的成年礼,经过族长认可结业後才有资格成为各分铺的大朝奉,得到继承权。
记得一年前初至时,她没和其他周家女孩住在主屋,反倒是在祖奶奶的要求之下,住进了右护龙的房间里,古色古香的房间摆设教她不禁习惯性的开始打量评监。
她生长在当铺世家,从小就是摸着各种古玩长大的,对她来说,每一件宝物背後都有一段历史,当她手抚着它们时,就像是感受历史的传承。
翌日醒来,待她梳洗用过早餐後,周湘便带着她进了二进书房里学习——
「这……这是很古老的记帐方式吧?」当她看着摆在桃花心木大书桌上的帐本时,觉得头有点晕。
祖奶奶刚刚给了她算盘,她不以为意,因为珠算是她从小就学过的,可是这古式帐本可就难倒她了,毕竟现在全都是以电脑作业,而这种古式帐本的记录方式实在有点复杂。
「古老的东西深藏智慧。」周湘就坐在大书桌边,指着上头。「这是周氏当铺刚发家时所采取的记帐方式,你必须学会。」
「喔……是。」
那时她虽然很想跟祖奶奶说电脑很方便,但又想既然是来学习的,那就多学少开口好了。
而这其中的学问还真不少,拿到抵押物後,得先由票台填写当票,登记当簿,再交给摺货郎,挂竹牌记货架,这整个流程……真是繁琐啊。
但一年过去,她还是将所有程序和记帐对帐的方式一样样的学好,算盘更是打得响叮当,至於她拿手的监定,更是获得祖奶奶满意的微笑。
离别在即,她却突然有点舍不得现在的生活。
「纭熹,过来。」
周湘,周氏当铺的族长,年届九旬,岁月在她脸上刻下智慧的痕迹,但那双东方特有的凤眼却如刃般锋利,压根不像这年纪的老者。
相较一年前初见时,此时的周湘眸中多添了分暖意和不舍。
「你今天就要结业了。」周湘轻拉着她的手。
「是。」
「你可知道当初为何会选定你独自接受成年礼?」周湘问道。
周纭熹俏皮的微皱起眉。「不知道。」这一回回来接受成年礼的周家女孩至少也有十来个,可从头到尾她都没和她们碰过头,不过既是祖奶奶的安排,那就这麽着吧。
「因为你的右颈上有个铜钱胎记。」
周纭熹伸手抚着自己的右颈,那里确实有个铜钱胎记,记得小时候母亲常笑说,她是带财出生的。
「这代表什麽吗?」她问。
「代表你可能会有不同的体验与人生。」
周纭熹眨了眨眼,觉得这说法有点意思,不过她能参加继承人成年礼,和同学们相比,也算是不同的体验了。
「纭熹,你可知道当年周氏当铺是怎麽发家的吗?」周湘再问。
「我不知道,没听人提起。」她回着,觉得向来寡言的周湘今天难得话多。
「那是因为几百年前,还是在大定王朝的时候,周家受到南家的帮忙,才能度过难关,继而发家。」
她定定的注视周湘良久,但最终还是没把疑问问出口。
大定……嗯,她想祖奶奶应该是记错了,历史上没有这个朝代,还是口误?祖奶奶毕竟年纪大了,记错了说错了也正常,反正都已经是那麽久远前的事,根本不重要。
「如果当年不是南家出手相救,根本就不会有今天的周家,那一份恩情大似天,没有南家就没有周家,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
「是。」
「还有,要记住时空是平行却彼此影响的,历史是考据过却不见得完整,你必须相信自己双眼所见、心中所感才是真的。」
她听至此,觉得祖奶奶今天是真的话多,而且说的话挺奇怪的。
「该还的,终究还是得还,知道吗?」
面对周湘严肃的面容,她不知道该怎麽回应,只能含糊的应了声。
还,怎麽还?
都几百年前的事了,现在要上哪去找南家人?
周湘没再往下说,她也没再过问,就这样她踏上了回家的旅程,岂料却在路上发生了车祸……
第一章
大定王朝康定七年,边境春来镇。
大批士兵在屋塌路毁的边境小镇里寻找劫後余生的镇民。
两军刚交战过的小镇,满目疮痍,哀鸿遍野。虽然将敌军打退至边境之外,但是这小镇也差不多全毁了,犹如一座死城,沁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散不去的血腥味。
一名身穿沾血盔甲的军官在街道中不断的穿梭寻找,凭着记忆来到一幢半毁的屋子前,推开门,就见一对男女合抱躺倒在地,看似早无生息。
他垂眼望着,深邃黑眸含着无语的沉痛,单膝跪下,将男人的屍体翻起,打算在镇外替两人合葬,然而却在翻起妇人的屍体时,见到底下竟还有个纤瘦的女童,背上有着明显的致命刀伤,血浸湿了她单薄的衣衫,早已凝成血渍。
一家三口,这孩子看起来不过四五岁大……对了,当初他路经春来镇时,嫂子是怀有身孕的。
「安廉,找着了吗?」屋外传来好友的探问声。
南安廉头也没回的将孩子抱起,突地察觉孩子的手指勾动了下,他随即探查鼻息,发觉她确实还有一丝气息,回头喊道:「军医呢?」
「在外头!」易宽衡动作比他还快,已经在外头高喊着要军医先往这头过来。
不一会便见背着药箱的军医快步跑来,先将药箱一搁,随即往孩子的手腕一搭,沉声道:「参军大人,这孩子的脉息极浅,能不能救回,小的无法肯定。」
「救,想办法救!」南安廉沉声道。
军医闻言,只得先检视孩子身上的伤,一瞧见背上那极深的刀口子,他眉头都快打结了。
易宽衡走近一瞧,不禁轻抽口气。那刀伤极深,口子又长,分明是致命一击,这孩子还能留有一口气,简直是奇蹟。
军医一见那刀口子,只能赶紧洒上金创药包紮。
南安廉等他诊治完毕,褪去盔甲,脱下自己的外袍,小心的将孩子包起,抱进怀里。
「大人,小的只能说,这孩子只要过得了今晚,就是过了这一劫。」军医语重心长的道。
南安廉没多说什麽。他征战沙场多年,历经生死,自然清楚这孩子的伤势是有多严重。
但,只要还有一丝气息,他就非救不可。
因为这孩子的爹娘是他的恩人,有大哥大嫂的一顿膳食和一串铜钱才成就了他。
军帐里,南安廉就坐在木板床边,大手搁在孩子的脸旁,确定孩子尚有一息。
「安廉。」一会,易宽衡端了膳食走进军帐。
「有事?」南安廉抬眼。
年已二十的南安廉,有张棱角分明,犹带青涩的俊脸,也就因为还太过青涩,所以他选择蓄胡,让自己看起来年岁较长,在这军营里说起话来才有分量,然最具震慑力的是那双锐利如刃的黑眸,增添几分令人望而生畏的凛人气势。
「已经将那些还活着的镇民安置妥当,我顺便问了这孩子的消息,知道她名唤茗棻,是周氏夫妇的孩子,明年正月就满五岁了。」易宽衡把膳食往矮几一搁,便盘腿坐下,大有与他一道用膳的打算,却见矮几上有碗汤药,猜想是一个时辰前军医端来的,至今都没喝下,那就代表这小丫头压根没醒过。
唉,到底撑不撑得下来呀,小丫头。
南安廉垂睫思忖了下,算着时间,想想该是无误。
「那你现在打算要怎麽处置她?」易宽衡见他依旧坐在床边,压根没打算用膳,不禁摇了摇头。
边境之地,近年来遭受战火波及,不知道有多少村镇半毁全毁,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春来镇如今只剩十来人,待镇民从家中收拾完值钱的物品後,就准备让士兵送他们到邻镇生活。
「不知道。」南安廉淡声道。
不知道,是因为这孩子根本就还未脱离险境,能不能活下去,谁也不能说个准,又要怎麽安排这孩子的未来。
易宽衡动筷吃着淡而无味的膳食,随口道:「战火无情,这当头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该不该活下来。」换句话说,她活不活下来,其实都是个麻烦。
当然,麻烦的人不会是他,麻烦也不是指她是个麻烦,而是她如果硬撑着一口气活下来,父母双亡的她才四五岁大,谁愿意收留?但她要真是咽下这口气了,就怕安廉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
南安廉闻言,眸光如刃的望去。「她当然该活,难道这世上有该死之人吗?」
「不是,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拜托,征战五年,他们之间好歹有五年的同袍情谊,别说他不知道他话中含意。
「我不知道。」
「喂……」给不给面子啊……也不想想他是监军耶,当年这家伙要投身战场,要不是他肯点头,甚至一路提携,这小子现在能得个参军之衔?
就算没有同袍情谊,至少要有感念之情吧,就像他一直惦记周家夫妇在他投军路上,给予他一顿膳食一串铜钱的恩情。
「你……」易宽衡见他不吭声就是不吭声,不禁气得有点牙痒痒的。「那孩子是个小丫头,你总不好一直带在身边吧。」
「她是个丫头?」他微诧问着。
「拜托,你长不长眼,这小丫头眉目清秀,长大後绝对是中上之姿。」虽说孩童年幼时光看脸总是难分男女,但看发髻也知道好不好。
「她眉目清秀?」他只觉得她面色灰黑,哪里看得出她是个小丫头?
「拜托,这丫头长得很好,她要是张开眼,应该……哇,张开了!」易宽衡正说着,就见小丫头突地张眼,吓得险些喷饭。
南安廉闻言,回头望去,果真瞧见小丫头张大了眼。
她没有喊疼,没有不安,只是怔愣的看着他们俩,一会又缓缓的闭上眼。
「等等,先喝药!」南安廉喊着,一把将她软绵绵的身体托起。
她随即皱起秀眉,想拉开他横过她胸部的手,可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
「安廉,你动作也轻一点。」易宽衡赶忙将药碗端来。「可这药都凉了,还是让军医再熬一帖吧。」
「她能醒来已是不易,这药可以祛热止痛,可以让她伤口收得较快。」南安廉岂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压根不管怀里的小丫头企图挣扎,直接将她抱进怀里,坐在他盘起的腿上,端着药碗强喂。
可她偏是不张口,水眸微眯着,满脸痛苦。
「张口,想活,你就给我张口,再苦也要给我吞下去。」南安廉沉声道。
易宽衡见状不禁发噱。「喂,不过是个小丫头,你说话就非得这麽狠?姑娘家都是要哄的,让我来。」正准备用一套说词打动她的心时,却见她已经乖乖的张开口,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药。
易宽衡不禁傻了眼,不敢相信这丫头竟乖顺到这种地步,连没半点人味的胁迫都能教她不哭不闹的配合。
待她真把药都给喝完後,南安廉再将她搁回床板趴睡。
「这不就喝了吗?」南安廉没好气的睨了好友一眼。
「……我开始同情你的妻子。」这个男人压根不懂怜香惜玉,就连对几岁大的孩子都用命令的强硬口吻,更遑论往後的枕边人。
「你想太远了,还用不用膳?」
「喂,不管怎样,我都是你的顶头上司,你这种说话的口吻,要是惹得我不爽,我可是能用军法斩你的。」
南安廉端起碗,凉凉看了他一眼,突地笑得很虚假。「斩啊,我好怕。」
「喂!」易宽衡差点就要跳起来。「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他耍起凶狠撂狠话,气势却比地痞还要弱。可这有什麽法子?他是个生性敦厚良善之辈,秉持着与人为善的原则,养成了他宽大的胸襟,就算想耍阴险装凶狠也难掩他骨子里的谦逊气质。
「你要是扰醒了她,我就先斩你。」南安廉一记眼神扫来,随即教易宽衡撇了撇嘴,收起凶狠嘴脸。
他不是怕安廉,他只是不想打扰丫头养伤,真的。
不过,他还是要替丫头说句公道话。
「我说安廉啊,与人善言,暖於布帛;伤人以言,深於矛戟,懂不?」
「不懂,夫子没教。」他快速的扒着饭菜。
易宽衡眼角抽着。「你最好是不懂!」一个位居参军的人,最好是这麽点书都没念过。当初他提拔安廉当参军,就是因为他人够灵活,脑筋动得够快,屡次进言都能立功,可是他最糟的一点是,嘴巴动得也很快,说话像是不经脑似的,张口就跟射箭没两样,跟他对话要是心不够强,真是三两下就会趴下。
「你可以再大声一点。」南安廉笑眯眼道。
易宽衡随即缩了起来,咳声叹气的吃他的膳食。想想,他也真是可怜,他爹是镇守京畿的长世侯,他娘是当今皇上的姑姑,由此可见他的身分有多尊贵,可五年前边境开战,他的老爹为了给他挣点磨练的机会,便跟皇上请命,让他负责监军。
就这样,这五年来,他从东北角的望川城来到了荒凉的北方大郡,如今是暂歇在这西北角上的春来镇,想回京还真是遥遥无期,谁要这北边的暮古军老是阴魂不散的在边境出没。
总是不能一鼓作气地将他们给击溃,总是差那临门一脚,让他们给逃了,再之後又重振旗鼓,卷土重来。
「喂,那接下来呢?」他吃着膳食边问着。
「什麽接下来?」
「你要怎麽安置这丫头?」
「看她恢复得如何再说。」
「再过两天就要拔营了,你能考虑的也就这两天了。」易宽衡好心提醒着。
边境之乱尚未结束,安廉是不可能带个娃儿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更不方便将她留在营地,而她肯定捱不了奔波的生活,就快要入冬,他们要回北方大郡,那儿只有寒风卷沙漠,她受不了那种酷寒。
南安廉将碗一搁,已用膳完毕,倒了杯凉茶浅啜着,问:「那麽,那只姓辜的呆鹅,你打算怎麽处置?」
提到这事,易宽衡那日头都晒不黑的玉白俊脸瞬间黑了大半。
「……安廉,他是将军。」不要老是叫人家呆鹅,很失礼的。
「如何处置?」他执意追问。
「我会上疏皇上。」他叹了口气道。
「不能先解除他的兵权?」
「唉,安廉,你要知道,辜胜决的爹是—— 」
「我管他爹是谁,我只管因为他的莽撞,才会让暮古军找到机会闯过边境,甚至毁了春来镇,杀了我的恩人。」南安廉语调平静无波,可那双锐眸冷噙着慑人气息。
「我……安廉,我是监军,我不是将军,我没有指挥权,只有监督权。」唉,当初爹要他当监军时,他就知道爹根本是在整他。
这五十万大军,是中央和地方汇集的,手握兵权的是负责带兵的龙图大将军,而他底下则是各卫所的将军,要知道这五十万军是由数十个卫所汇集,就意味着龙图大将军必须统合底下数十个将军。
这人一多,自然就有人力求表现,而力求表现原本是美事,糟就糟在有的人以为自己是鹰,傻傻的追逐猎物去了,压根没发现自己是只鹅,将成为别人的盘中飧,累得後头的人得用更多人命换取那只以为是鹰的呆鹅平安。
更糟的是,军中呆鹅不少,而最呆的就是北图卫的辜胜决,一再惹出事端,可偏偏他爹是当朝首辅,他姊姊是皇上的淑妃呀……
「宽衡,皇上让你当监军,就赋予你稽核边境将领功过的责任,日後回朝时才能赏罚分明,而我相信皇上必定给予你其他的权力,就算你没有领军权,但你绝对可以以战前军法解他兵权,就算是龙图大将军也不会置喙的。」
易宽衡抹了抹脸,本来听一个寡言的人突然说这麽多话,他应该要拍掌喝采给予鼓励,可偏偏这家伙有张夜叉脸,他实在没有勇气在他面前装疯卖傻。
安廉说的,他当然是明白,可问题是安廉并不明白朝堂里的暗流汹涌,他硬要办辜胜决,也不是不行,但消息一旦传回京城,就怕朝堂里又不得安宁。
「宽衡,虽说你只监军,但这边境战事一日不消停,你这监军又不严实查办,说不准到最後,出事的人会是你,反观只要你够狠,立了威信,让我为你建了战绩,回朝後,只有赏没有罚。」
易宽衡轻点着头,缓缓抬眼。「安廉,你很生气喔。」
「不错,你察觉到了。」南安廉皮笑肉不笑的道。
易宽衡闭了闭眼,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不难发现,因为一个向来惜字如金的家伙突然说出这麽多话,而且很强势的要他查办辜胜决,他就知道好友对辜胜决的不满已届极限。
想了想,易宽衡决定把这事丢给龙图大将军烦恼去,毕竟他也不想一直收拾烂摊子。
做人嘛,脑袋稍微转一转,总是有出路的。
「这事可以处理,但你要怎麽做,让这场战役早点结束?」他真的已经受够看屍体吃风沙的日子了。
南安廉凑近他,讲解着地形和如何部署才能出奇制胜,压根没注意床板上的丫头从头到尾都在假寐。
虽说她真的很累,但再累她也得先搞清楚眼前是什麽状况。
她直瞪着两人头愈靠愈近,总觉得两个人亲密得教她觉得不该再往下看,可问题是……他们能不能先告诉她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她到底是怎麽了?
她很想知道,也想问个明白,还有她的身体好痛,她好累……思绪倏地中断,犹如瞬间被拔掉电源的电脑般,她双眼一闭,沉入黑暗之中。
她只想说—— 可不可以尊重一下女孩子!
虽然这躯体很小,年纪肯定很轻,可里头的灵魂是正值敏感青春期的十七岁少女,他们就这样无视她的人权,扒开她的衣服看她的背……她很想翻脸,也很想揍人!
「大人,这小丫头背上的伤收得极快呀。」军医看着她背部的伤,满脸诧异。
「看来是军医用药得当。」南安廉淡声道。
这两日,她一直乖得很,喝了药就睡,不吵也不闹,应是如此才好得快。
「是这小丫头鸿福齐天。」军医啧啧称奇,若依这般速度,他几乎可以断定—— 「不出一个月,她就可以行走自如了。」
「是吗?」南安廉沉吟着。
被迫趴着,双手紧抓布料,坚持不让半点春光外泄的周纭熹抿紧小嘴,很想叫他们快一点,要讨论也先让她穿回衣服吧,她不要一堆人围着她看,像是在研究什麽外来生物一样。
不过也没错,她确实是外来者……她作梦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有这麽一天,从祖奶奶家离开回家的路上莫名其妙跑到这儿来。
打她来到这,她就一直昏昏沉沉,单只是想清醒就耗尽她所有力气,但支撑不了太久,一下子她又沉入梦乡里。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甚至不知道他们是谁,唯一能确定的是—— 她返老还童了!
「安廉,那你现在想好要怎麽处理她了?」
听见男人刻意压低的嗓音,周纭熹忍着背部正被上药的痛,把双耳竖得尖尖的,企图在短暂清醒时分,尽可能得到情报。
「带她走。」
「喂,我不是跟你说了,带小丫头回北方大郡,她的身子肯定受不了,她的伤就算好得再快,现在入冬了,你是要逼死她不成?」易宽衡没好气的道,像是极气恼他的冥顽不灵。
报恩也要看状况的好不好,不是把人带在身边就是对她好。如果他们人在京城,他当然没有二话,可现在就不是嘛,何必折腾小丫头?
「她已是举目无亲,把她丢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让她死在你身边还比较好一点是不是,南安廉?」
就在易宽衡沉声质问时,周纭熹不禁抬眼望去,看着名唤南安廉的男人—— 他就是这两日一直照料她的人。
姓南?她不禁想到结业时祖奶奶说的话—— 时空是平行而相互影响的,难道说祖奶奶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是这样吗?
南安廉横眼瞪去。「要不你告诉我,让她留在这里,谁能照顾她?有谁真的可以视她如己出的照顾她?」
易宽衡气得牙痒痒的,可偏偏他说的又没错,思索半晌,只能问:「难道你就可以把她视若己出?」
「当然。」南安廉说得毫不犹豫。
易宽衡张了张嘴,想了下,低声道:「不管怎样,你总得要问问人家丫头,说不准她还有亲戚什麽来着。」
「她没有亲戚,当初我识得她双亲时,她双亲的长上早已不在,亦无手足。」说着,他垂眼对上一直睇着自己的丫头。「丫头,跟不跟我走?」
「喂,没有人这样问的,这丫头才刚丧亲,你什麽都没解释,她要怎麽回答你—— 」
「好。」周纭熹毫不犹豫的道。
这一声好,简直要令易宽衡吓掉了下巴。「丫头,你就这样说好,你到底知不知道自个儿的处境?」说真的,他真的觉得这个丫头有点怪。
她时而沉睡时而清醒,可就算她清醒,也不曾追问什麽,不哭不闹,安静得教人有点胆战心惊,又怀疑她该不会根本是个傻子,毕竟她这年岁的孩子最是黏着双亲,只要张眼不见必定是又哭又闹,可她从头到尾都没问。
见她表情依旧没太大起伏,傻愣愣的看着他们,易宽衡不禁轻呀了声—— 「丫头,你该不会什麽都不记得了吧!」
南安廉闻言,不禁垂眸瞅着她没有任何情绪的小脸。宽衡说得没错,以一个刚丧亲的小孩来说,她的反应确实相当反常,若说是因为受到惊吓或鬼门关前走一遭而导致失忆,倒还说得过去。
周纭熹见两人有志一同的盯着自己,只能勉强自己点了点头。「我什麽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爹娘不在了。」这是她刚得手的情报,错不了吧。
而最重要的情报是—— 他姓南!
周家欠了南家一份天大的恩情,祖奶奶说该还的还是得还,她会跑到这里,是不是为他而来?为了要还他恩情?只要把恩情还清,她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既然如此,她当然得要巴着他不是吗,哪能让他丢下自己。
思及此,她整个人精神都来了。
「你……」易宽衡眯起一双桃花眼,不禁心疼了起来。
「咱们要去的地方黄沙漫天飞,而且十分酷寒。」南安廉丑话说在先,要让她知道将来她遭遇的情况。
「好。」横竖不管他去哪里,她都非得跟上不可,况且她还这麽小,真的需要人照顾她,要不别说报恩,她恐怕就会先死了。
南安廉玩味的扬起笑,还未再开口,後头的易宽衡忍不住闷声道:「南安廉,咱们是要上战场,你带个娃儿在身边,到底是把军纪给摆到哪去?」拜托,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有人要找麻烦,到时候麻烦的人是他耶。
心疼归心疼,军纪可是个大问题,况且他们还在作战期间,不是一般驻守而已,带个女娃儿,这……到底要他怎麽办?
「兄弟,帮个忙。」南安廉没啥诚意的说。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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