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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试阅 ✿] 米唐《千金养猪成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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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爱 发表于 2022-4-1 11:21: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书名:《千金养猪成首富》
作者:米唐
系列:蓝海E118601
出版社:新月文化
出版日期:2022年4月8日

【内容简介】

国公府流落在外的真千金拒绝认亲?
容可曰:做菜酿酒卖猪猪,靠本事赚钱比宅斗嫁人爽啦!

孤儿寡母家徒四壁,大伯夫妇还要把她娘卖给人当妾,
面对这么惨的状况,容可实在很希望是场梦,
偏偏她真的穿书了,只能努力摆脱困境──
先摆出凶悍架式,逼退想要强娶她娘亲的财主家丁,
接着采蘑菇,搭配黄焖鸡推广蘑菇美味,成功赚到一桶金,
然后就是要回归她的老本行:养猪赚大钱!
什么?说猪猪不好吃、猪猪是贱物没人买?
看她做出香肠煲仔饭、荔枝肉、猪肉饺、水晶冻等等菜色,
打开大家对美食的新大门,开拓猪肉消费市场!
只是吧,生意才刚开了个好头,有人就上门来了……
她熟知原着,不想认亲回国公府跟假千金打交道,
也不想嫁给定了娃娃亲的反派端王谢洵,
可他不仅暗地安排人手给她,自己还默默跟她提了个协议……


  第一章 家徒四壁

  寒冬腊月,刺骨的北风呼呼刮着,福安村村口响起了一阵吹吹打打的迎娶喜乐。

  有好热闹的顶着寒风出来瞧,眼见一队腰系红绸的人抬着一顶桃红小轿、吹着喜乐往村东边山脚下容家去了。

  「容家那丫头不是都有出气没进气的了,怎么还嫁人呢?」

  「哪里,是容二媳妇改嫁,她家大伯子把她卖给牛财主做妾了。」

  「欸!真是丧良心,这家母女命苦啊。」

  「可不是,那容二才走,他媳妇就病了,家里剩下容丫头一个女娃撑着,前些日子容丫头上山又把头摔破了,人躺着吃药看病费了不少钱。结果现在,人没救回来,容二媳妇还得被卖了还药钱……」

  「这……真是命苦得很。」

  话说到此处,看热闹的人都不免跟着叹了一声容家母女命苦。与此同时,容家西侧房间的破木床上,众人口中议论的当事人容丫头容可也在心里悲叹——

  我可真是命苦啊。

  此容可非彼容可了,原先那个「容可」上山采参意外失足,头破血流昏迷高烧了几日一命呜呼,现在咳声叹气的乃是穿越过来的另一个容可了。

  她原本是二十一世纪一个兢兢业业的公务员,负责辅导低收入户家庭创业就业,本来自己的辅导对象即将成功脱离贫困,邀请她到村子里一起去吃杀猪菜,结果她却在山路上意外翻车……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容二家的容丫头。

  容可接收了原身的记忆,把各种资讯对照后,发现自己原来是穿进了一本小说里,还是穿成了一本真假千金宅斗小说里的真千金女配。

  当初看书时,因为同名同姓的缘故,她特别关注这个流落乡村的真千金——她本是卫国公府流落在外的嫡女,后来被接回国公府,替假千金嫁给了书中最大的反派、哑巴王爷谢洵。

  真假千金、命运互换,原着中的容可前半生在乡野吃了许多苦,不甘心假千金安享原本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于是回去以后处处与假千金作对。可惜她是女配,每次设计陷害都失败告终,做了一辈子假千金的失败对照组,最后更因此而死。

  想到这里,容可又在心底叹了一声。

  她不想干……管他的真假千金,她只想回去吃杀猪菜!

  她都想好了,吃的时候那大块的拆骨肉要蘸辣椒油、蒜泥、腐乳、麻酱调的蘸汁,一口下去结实的瘦肉混着丰富的咸鲜,那滋味……她不想待在这小说世界里宅斗!

  可她已经躺了一整夜了。

  从黑夜到天明,从昏头昏脑到饥肠辘辘,不管闭上眼睛再睁开多少次,她看见还是这一方灰暗的破瓦片房顶。

  窗户外的吹打热闹之声越来越响,容可却依旧不想接受现实,她紧紧闭着眼睛,试图再一次从黑暗之中回到现实世界。

  她心里正期盼着,忽听见房间老朽的木门吱呀的一声,被人推开了。

  有人走了进来,坐在她的床边上,但那人沉默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咳嗽了好几声,然后不断有温热的水滴落下来,砸在她的脸上。

  此时,门外又走进来一人,嚷嚷着说:「弟妹……啊呸,新娘子!新娘子还不快些出发吗?别耽误了吉时,牛老爷还在家里等着呢!」

  这催促的话一说,床边那人哭得更凄凉了,落在她脸上的泪也更多了起来,而后进来的那人似乎等得焦急,又催促了好几声,还动手来拉扯。

  容二媳妇陈氏哭了许久,终于出声了,她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拉住床上躺着的容可的手,哭着叮咛,「可可,娘这就要走了,以后不知能不能再见,你不要怪娘。是我们命苦,娘又无能,只能这样给你换药钱。等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吃药,快些醒来……」

  容可想起了现在的剧情,她的寡母,也就是床边哀哀哭泣的陈氏,为了抵医药费,被那无良的容大夫妇卖去财主家中做妾,但是陈氏本来就身有宿疾,拖着病体嫁过去没多久就被折磨致死了。

  想到此处,那落在自己脸上的眼泪就彷佛落在了她的心上,她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书中的一个悲情配角,而是一个活生生站在她面前、会哭会说话会伤心的人。

  「哎呀,我们是可可的伯父伯娘,你就放心好了,快走快走。」容大媳妇等不及,张口打断了陈氏的话,伸手就把人拽出门去。

  而此刻一直躺在床上的容可睁开了眼睛,她轻轻抹去了自己脸上温热的眼泪,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眼下不是颓废的时候,她得振作起来!

  「新娘子来了——」

  院中,容大媳妇正欢欢喜喜地拖着陈氏往喜轿上去,站在迎亲队伍最前面的管家见了,一抬手,身后的唢呐声吹得更加卖力。

  陈氏自觉此去就要与女儿阴阳两隔,心中实在舍不得,被拖拽着也忍不住一步三回头的看,这情景让容大媳妇见了就心焦。

  这弟媳早一步送上牛老爷的喜轿,她就早一刻拿到银子。

  她受不了陈氏这磨蹭不舍的样子,于是狠狠拧了一把她的腰,粗声恶气地威胁,「还不快些走,你莫要惹我生气,我要是心里不爽快了,以后可丫头没好日子过!」

  大红盖头下滴了两行清泪,陈氏虽然不情愿,却不敢再拖延,脚步快了些。

  她就这样流着泪,被推搡着一路推到了院门前,终于又停下了脚步,她忍不住,想要最后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女儿,可腰上又被狠狠拧了一把。

  「嫂嫂,嫂嫂你行行好,就让我站这再看一眼可可吧。」陈氏哭求着。

  「不成!」容大媳妇果断拒绝,铁扇一样的大手牢牢箝住她,将人推出院门要往那轿子里塞。

  她从前就看不惯陈氏这样柔柔弱弱的模样,如今等着一手交人一手收钱,更是不耐烦。心中一不耐烦,连表面功夫也懒得做,拔高嗓门嘲讽起来——

  「陈娘子,你马上就是牛老爷的人了,我可不敢高攀做你的嫂嫂了。你要记得,去了别人家里是做妾,可不能再摆这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给大妇洗脚倒水都是要的……啊!」

  这话戛然而止于一声痛呼。

  容大媳妇正幸灾乐祸,没注意四周,就被当头一个瓦罐砸中脑袋,嚎叫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又被喜轿绊倒,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真真是狼狈,旁边的人看到都笑出声来。

  容大媳妇捂着流血的脑袋,在嘲笑声中愤怒地看向动手的人——竟然是那个躺倒床上病歪歪的容可!

  只见容可惨白着脸,细瘦的身子在北风中像片枯叶般瑟瑟发抖,一副命不久矣的病弱样子,手里却紧紧攥着一个破瓦罐,这瓦罐刚刚砸过容大媳妇的脑袋,破了的罐底还在滴血。

  瘦小的脸更显得一双眼睛极大,里面燃着两团火,亮光逼得人不敢直视,这分明是要同人拚命的架势。

  容大媳妇生得粗壮,大腿都要赶上容可的腰,可如今却跌在地上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她心里奇怪,可丫头从前和她娘一样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怎么今天这样凶?

  但她还是强撑出往日的气势,咽了咽唾沫给自己壮胆,粗声骂道:「怎么!你这死丫头,还要同大伯娘拚命吗!」

  「没错!」容可一把扯下身边陈氏的红盖头摔在容大媳妇的脸上,提起破瓦罐对准她,「我就是要与你拚命!你伙同外人强抢我母亲,我就是死了,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同你拚命!」

  容可说得气势汹汹,一开始真把容大媳妇和众人吓住,但她毕竟身板瘦弱,伤势又未痊愈,说话在风中都还要抖三抖,凶劲很快就退成了三分可怜。

  容大媳妇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撑着地爬起来,晃着足足有两个容可那么宽的身子就撞了上来,嘴里不住骂道:「拚命!死丫头,你倒是试试?有我在,你别想误了牛老爷的吉时!」也别想误了她的银子!

  有了容大媳妇这话,牛财主家里来迎亲的家丁也纷纷上前来抢人。

  众人蜂拥上前,容可却面色不改,丝毫不惧。

  她心里清楚自己病弱,加上寡母,战斗力也不过五,肯定是寡不敌众,方才能砸容大媳妇一下,只是出其不意,她从来没想过去和众人打架,此刻手中一转,将瓦罐的裂口对准了自己脖颈——

  「你们若是想将人抢走,先得踏过我的尸体!」

  众人顿时停住了。

  陈氏先哭起来,「可可不行啊!不行,不行的,你回去,回去!就当娘随你爹一起去了!」

  容可没有答应,伸手把人拦在自己身后,一手仍将瓦罐破碎的尖端抵着自己,寸步不让,当真一副要刺破脖颈的样子。

  「你当老娘是被吓大的!」容大媳妇扯着嗓门伸手上来要拽人,「你刺一个我看看!死了就死了,我出了那一卷草席给你下葬!」

  「也行啊。」容可笑了起来,「只是我死了,却不会白死。听闻牛老爷孙子在县里读书,今年县试有望得中,秀才家里若是逼死良民,将来还能封侯拜相吗?」

  她的声音虽轻,却比破瓦罐还要锋利,逼得牛府管家不得不喊停家丁。

  容可笑意更深,转而看向容大媳妇,「大哥哥也是。大伯娘为了让大哥哥读书,这些年费了不少银子吧,总是盼望他将来高中,只是逼死亲妹强卖婶婶,背了这样的名声,他还能做官?」

  容大媳妇抬在半空中的手僵住了,她膝下有二子一女,其中大儿子是家中唯一的读书人了,全家供养着在县里书院读书,容可的父亲容二还在世的时候,也是辛苦劳作,一年收入大半都充作他的束修、花费。

  集全家人之力供养起来的未来秀才,可是容大媳妇的心头肉,她愿意出一卷草席的钱给容可下葬,却舍不得坏了她亲儿子的名声。

  这下,容可算是将牛家和容大媳妇的死穴都抓住了。

  牛府管家先气得甩了袖子,「走走走!回去了,真是晦气,白跑一趟!」他是连推带踹地把家丁们往回带,走之前还指了一下容大媳妇,恶狠狠地道:「容大家的,这人我们老爷没接回家,你也没有收彩礼的道理,那些东西都得给我一分不少地吐出来!」

  说罢,就带着人撤了。

  到手的银子飞了,还得把之前的礼都退回去,这和从容大媳妇心头上剜肉没有什么差别,她气得原地直发抖,牙根咬了好几回,忍了又忍,在地上啐了一口,撂下一句狠话,「你们让老娘放了血,老娘也不会让你们好过!死丫头,陈氏,你们母女俩给我等着!」

  说罢,她就摔门走了。

  今日强娶的两大势力先后都走了,容可终于长松一口气,扔了破瓦罐,回身扶住了陈氏。

  周遭看热闹的人有的散了,也有好心的留下来帮点忙,收拾撞歪的篱笆,帮着把头昏眼晕的陈氏给扶回房里。

  容可把母亲扶到床上,就想给她端碗水来,但满屋打转都没有找到水壶。

  正找着,就听身后躺着的陈氏咳嗽着道:「可可,别找了……咳咳、咱家就两个瓦罐,一只在厨房用来熬药,还有一只刚刚砸了。」

  容可惊讶得呆了片刻,将目光投在院中那个破瓦罐上,又认真环顾了这间房子——

  屋顶是茅草的,已经不知道怎么吹飞了一角,漏了个洞让风雪往里钻;墙壁是泥巴糊的,裂开了好几处;地上也是坑坑洼洼,连张桌子也站不稳;再说这家具,整间屋子就一个桌脚不齐的四方破木桌,上边摆着一个空陶碗,碗边还缺了一角。

  这艰困的家庭情况,真可以算是她见过的前几名了……容可泪流两行,深觉自己瘦弱的肩膀上扛着的担子无比沉重。

  后来还是隔壁好心的李大娘给她们母女端来了一碗热糖水。

  陈氏争不过容可,被压着喝了大半碗,头晕眼花的症状缓解了不少,倚在床头喘了会,终于睡下。

  容可给她掖了掖被角,站起身子,喝完剩下的热糖水,甜滋滋的糖水安抚了空虚的胃袋,暖意冲到四肢百骸,身上终于有了力气。

  她轻手轻脚退出去,合上房门,提起院里的背篓,拢了拢身上的单衣,出了院门一路往后山去了。

  家中连一粒米都没有了,陈氏的咳疾也不能再拖下去,她们急需要一笔钱来救急——这就是容可此时拖着受伤的身体、顶着寒风也要上山的原因。

  她从原身的记忆中得知,先前之所以摔破脑袋,是因为在山上挖野菜时意外发现了一株野山参,采参的时候失足摔落。

  她被救了,但参却没有被发现。

  若是能采到这参,换来银钱,眼下这困境就可以缓解了。

  想法很美好,可惜她高估了自己这个路痴的能力,她走了一路,绕了不少弯,却始终没能找到记忆里那处山参生长的地方。

  她记得是在半山处往密林里走去,绕过一个缸粗的树桩子,再跨过两棵横倒的枯树,就能看到一个山坑,那山参就在坑边缘长着。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后山的密林里,到处都是横倒的枯树,走两步就能遇到一棵,她根本就找不到正确的路。

  容可翻山越岭许久,实在疲惫,于是扫了扫面前枯树上的落叶,在枝干上坐了下来。但这一扫,结果让她发现这枯树落叶下长着一丛又一丛的野香菇!

  没鱼虾也好啊!这野香菇个个菇形圆整,伞盖肥厚,这样的香菇可以说是品貌上等,相信可以卖个不错的价钱,而且她和养母今晚的晚餐也有了着落,哪怕单煮一锅香菇汤,想想也能鲜掉舌头了。

  容可振作精神,翻遍了周遭所有的枯树,喜气洋洋地满载而归。

  回去没有按着来时的路走,她按着李大娘先前的指点,从山道的岔路走了小半盏茶时间,终于看到那处山洞。

  洞门前有片空地,上面有烧火的痕迹,地上还散落着一些干柴,四处可见生活的痕迹。

  容可远远见着就露出笑容来,提了提背篓,加快脚步走上前去,站在洞口喊了喊,「有人在吗?」

  听李大娘说,那天原身意外摔倒,头破血流昏迷之时,正是住在洞中的猎户女儿张大花救了她,她今日进山,也是想来亲自登门道谢的。

  可是容可站在洞口喊了好几声,也没有人应答。

  看来今日她是与恩人无缘,只能改日再来了。

  走之前,容可收拾了一番空地上的柴火,洗干净了地上的锅,从背篓中匀出一半的香菇倒在了锅中。

  做好了这一切,她正打算走,面前却卷起一阵疾风,身边忽然横生出一脚,踹翻了那锅,香菇滚得满地都是。

  容可懵懵地看着她精心挑选、品貌上佳的香菇滚进灰土里,扭头质问来人,「你这是做什么!」

  来人乃是一个比容大媳妇还要高大粗壮的女子,一张过于硬朗、棱角分明的脸上生着拳头大的红色胎记,横跨了眉心和左眼,那胎记顺着她上扬的眉毛动着。

  女子眉毛愤怒地一挑,高声反骂道:「我倒要问问你这是做什么!往我锅里下毒吗!」

  「啊?你的锅?你就是大花?」容可有点傻傻地看着她,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对方刚刚说了什么,连忙解释道:「不、不是,我是想感谢你,这可都是我精挑细选的香菇,送给你吃。」

  张大花眉毛拧做一团,用脚尖嫌弃地踢了踢地上的香菇,「香菇?骗谁呢!这是毒果,吃了要吐白沫的,拿走!」

  容可终于懂了,原来在这个时代,香菇还不是常吃的食材,难怪后山上能吃的野菜一棵不剩都被挖走了,却留下这遍地的野香菇给她摘。

  想通了这点,容可捡起地上的香菇,直接递到了张大花的眼前,「我保证,这种吃了不会有事的,没有毒的!毒香菇大多颜色鲜艳,奇形怪状,伞盖上还会有半点,掰断了流浆、黏稠、气味难闻,但我这个不是!你看,你看看!」

  张大花皱着眉看,但是却没有伸手去接。

  容可接着又说:「我这个叫做平脚花菇,伞盖是黄褐色,带着花纹,菌褶淡黄色,非但没有毒,吃着还特别鲜美。你闻闻,不煮它也有一股鲜香。」

  张大花鼻尖动了动,脸色和缓了不少。

  容可推销得更加卖力了,「真的!这香菇,最好吃的做法就是拿来炖鸡了,要用铁锅柴火灶炖,鸡肉浸染香菇的鲜香,香菇的菌肉又吸饱了鸡肉醇厚的汤汁……唉,说得我口水直流。」

  张大花也吞了吞唾沫,终于不再踢脚边的香菇,但又问容可,「你就是来送菇的?」

  容可想了想,坦诚地将来意和盘托出,「这是我来的目的之一。我本来还想找一株山参,我摔倒被你救了的那日,就是为着采那参,可惜,我找不到路了……你还记得当初发现我的地方吗?若是记着,你带我去,采了山参卖了钱,我们对半分。」

  记忆里,这株山参足有一掌长,若是换做银钱也是好大的一笔,张大花救了自己,她心甘情愿与她分享。

  没想到张大花张口就否认了,「不记得!」说着还皱了皱脸,催促她离开,「快走,别在我家待着,把你那些……那些菇全带走。」

  容可有些沮丧地叹了一口气,但也只好收拾起满地的香菇,走前对张大花说道:「无论如何,你救了我的命,我一定报恩。你不喜欢这香菇,将来我换别的送你,你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也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尽力而为。」

  张大花不回答,只背了手往洞中去。

  见她如此,容可说完就径直背着背篓下山回去了。

  容可回到家的时候已近黄昏。

  陈氏醒来许久,见她不在家中,正急得满院子打转,眼泪都不知道淌了几回,一见她进院,就奔了过去哭着问:「你这丫头,都去了哪里?」

  「阿娘,莫生气,你瞧这是什么?」容可转过身来,展示了一下自己满满当当的背篓。

  「傻儿,这都是有毒的东西,吃不得,你装回来做什么?」陈氏同其他人一般,都把这香菇当做有毒的东西。

  容可不着急解释,先把陈氏扶回房中坐下,「阿娘,你且去床上歇息等着,我这边下厨去将它煮了,保证肯定没有毒,而且又鲜美又好喝。」

  说完,她就转身去了厨房,决定从容家开始,实际证明香菇的可食用性。

  环顾四周,容可再次感慨家中实在是太穷了,能卖钱的全都卖完了,厨房灶上空空荡荡,连个铁锅也没有。

  无奈之下,容可找出了家中唯一的瓦罐,里面装着反覆熬煮到发白的药材,她将这些倒到一旁去,打水来反覆清洗了几遍,确认没有草药味之后盛上清水,将瓦罐吊在了灶上。

  接着她从背篓里挑拣出外形上佳的香菇放起来,这些是她打算卖了换钱的,剩下那些有些残缺的香菇,一一洗干净,倒入灶上正滚水的瓦罐中。

  这些香菇与后世她吃过的都截然不同,是真正的纯天然生长的,未煮就有一股鲜香,入了沸水,再撒上一点点盐,香菇体内蕴藏积蓄了一整年的香气全都被激发出来,勾人的鲜香顿时充盈了整个厨房,顺着门飘到卧室去。

  床上的陈氏都被勾了过来,她扶着门,难以置信地问:「可可,这东西怎么这样香?这么香,真的没毒吗?」

  容可看着火,嘴角小得意地弯起,「您等着吧!」

  张大花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容家门口的,她才到篱笆外,便闻到里面飘来一股扑鼻的鲜香,吸了吸鼻子,她推门往里走,循着香味来到厨房,见容可蹲在灶前看着一个瓦罐,那瓦罐盖正不断被热气顶开缝,而勾人的香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看着面前的情景,闻着这香味,她想起先前在山上这丫头说的香菇炖鸡,觉得这丫头或许不是在说大话。

  张大花走上前,将手上一直提着的山鸡啪地一下放在了灶台上。

  蹲坐在灶前的容可抖了两抖,她先是看着面前肥美的山鸡,眼睛刷地就亮了,眼前的鸡不再是生着七彩锦毛的山鸡,而已经是一锅肥嫩多汁的鸡肉了。

  容可咽了咽唾沫,抬头看向张大花,她大马金刀在对面坐了下来,道:「你做那个香菇炖鸡,一起吃。」

  「好啊!」

  容可俐落干脆地答应了一声,撸起袖子就站起来,一手操起菜刀砧板,一手拎起山鸡就往院里去收拾了。

  张大花见容可瘦瘦弱弱的,有些不放心地投去眼神,主要还是担心她的鸡,不过没想到容可虽然瘦弱,收拾鸡起来却有两把刷子,没多少功夫,就带着切块洗净的鸡肉块回来了。

  因为家中厨具紧缺,容可又绕出去从李大娘家中借了一口锅回来。

  张大花见她摇摇晃晃地搬回来一口铁锅,焦急又担心,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赶上前几步把锅抢来架到灶上。

  她满脸写着不信任地问容可,「你这儿究竟能不能炖鸡?」

  「能!我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你等着瞧吧!」容可信心百倍,说话间,她已经将锅烧热,注入冷水,焯好了鸡肉重新捞起来沥水。

  张大花瞧见她熟练的手法,闻了闻鸡肉,有了几分安心,接话问道:「什么东风?」

  「东风在这!」

  容可亮出了手中从李大娘那一并借来的半块姜,横刀将山姜拍裂,此时锅中烧热,她丢入两块事先割下的肥油,然后一扬手,将这拍裂的山姜扔进油锅中。

  热油顿时激发了山姜的香气,紧接着她又倒入焯过水的鸡肉,在热油锅中快速煸炒了几下,鸡肉的香气顿时就从锅中腾起。

  厨房中,张大花不再发问,只有沉默和吞口水声。

  容可手脚俐落,她盛出鸡肉,将其全数装入煮着香菇的瓦罐,大火再次煮沸以后,盖上瓦罐,抽出两根柴火,换成小火继续炖煮。

  火苗不断舔着瓦罐底部,肉香混着香菇奇异的香味不断散出,张大花忍不住问:「还要煮多久才能吃?」

  容可一开始还答「半个时辰」,问到后来,就祭出了万用的答案——快了。

  「快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她终于起身,在张大花和陈氏亮闪闪的眼神中,将瓦罐移开火,揭开了盖子。

  盖子一揭,香气扑面而来,勾得屋中三人馋虫大动,容可先给张大花装了满满一碗——鸡汤金黄浓稠,鸡肉肥嫩,饱满肥厚的香菇表面裹着一层晶莹的薄油脂。

  张大花端着碗、举着筷子,一时看来看去,竟不知道从哪里先下筷子,最后还是先吃了一块鸡肉,过冬的山鸡最是肥嫩,又被炖得很软烂,一口咬下去鸡肉鲜嫩不柴,还带着一股奇异的鲜香,这香味令她暂且放下其他的鸡肉,咬了一口香菇。

  第一口咬下去,她的眼睛就亮了。

  这香菇肉质肥厚,吃起来比起鸡腿肉还要滑嫩,又饱吸了鲜香浓郁的鸡汤,真是比起鸡肉还要美味,让她一块接着一块,很快就扫光了碗中的香菇。

  比起鸡腿和香菇,容可先选择喝鸡汤。

  热腾腾的鸡汤一入肚,就将因为饥饿紧皱成一团的胃袋熨烫得舒展开来,像浑身上下都被暖流缓和地冲刷过,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她享受地眯起眼睛,慢悠悠地一小口接着一小口地喝着鸡汤,张大花却已经风卷残云一般地吃完了半罐香菇和鸡,最后,她将吃干净的碗在桌上一扣,往腰间一掏,在桌上放了个粗布小包裹,然后就一言不发地起身往院门去。

  「咦,大花,你这就走了?你等等,打包一些香菇带走。」

  容可一边留她,一边打开了那个粗布包裹——里面包着的竟然就是她先前苦苦寻觅的那根野山参!

  她抓起山参追出去,「等等!大花你等等!这山参、这山参还按照先前说的,我们卖了,钱一人一半?你等等!」

  张大花早就走远了,远远扔回来一句「我不要」,随后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容可没追到人,拎着布包裹回来了。

  陈氏出言安慰道:「大花就是这样的人。她因着脸上的红斑,一个人住在山里,从来不爱和村里人亲近。只是这参……」

  容可回来的路上已经平复了心绪,听了这话点点头,「不打紧,我明日先进城把这山参和菇都卖了。您这病不能拖着,得好好治。卖完剩下一半的银钱,我再送回去给大花。」

  说着,她又为陈氏添了一碗香菇鸡汤,「香菇和鸡都是补血养气的,你多喝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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